别人是什么人?女朋友吗?
燕伽宿醉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了,他慌张坐起,喝断片了昨晚的事基本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眼下上班迟到才是要紧事,他收拾的快,下楼的功夫发现楼下停了辆车,有些眼熟。
“燕先生,上班吗?咱俩顺路,我稍你一段。”助理从车里探出头,热情的叫燕伽留步。
燕伽狐疑的打量着赵逢冬的助理,他跟自己顺路?顺的是哪门子的路?
“快请上车。”助理下车给燕伽开了车门,燕伽探头往车里看了一眼,没人。
助理看着燕伽打探的目光,自顾自的解释道:“就我,没别人了,您快上车吧?等下迟到那么久,您上司不说您吗?”
燕伽稀里糊涂的上了车,车内仍留有一股熟悉的香氛,淡淡的,是赵逢冬身上常带的那股味道。燕伽望着窗外飞驰的建筑,状似无意般提道:“你老板换车了?”
助理开车的功夫也不耽误回话,他始终是笑呵呵的,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里的燕伽,客气的说:“他最近跟司机师傅开别的车了,这辆车就给我用了。”
他这话也没说明白,留太多可供想象的空间给燕伽了。哪个老板待下属这么好呢?还给他配台车,要真是这么器重好了。可燕伽脑中始终还有另一个想法,跟冒头的炮仗捻儿一样,一燃就噼里啪啦的直作响。
昨晚赵逢冬说他没准备放手,现在他助理又开车他的车出现在了自己的楼下,燕伽很难不多想。这车不会是专门派来接他的吧?
可燕伽又不敢那么肯定,说出去就是自作多情,毕竟他昨晚话说的也挺绝的,给谁听了都要生气。
燕伽猛的摇了摇脑袋,想把那个荒诞的想法从自己脑袋里驱逐出去。助理见燕伽摇头,以为他是宿醉不舒服,得空抽手给燕伽递了个保温杯,里面盛着温温的蜂蜜水。
“给您。”
燕伽接过保温杯,有些莫名。
助理脑子里飞速编着理由,他总不能说这是他老板特意备的杯子,然后早起泡的蜂蜜水,先泡枸杞,等热水变温才加的蜂蜜吧?
这说出去有人信吗?
“祝您今天上班愉快。”助理热情洋溢的说,他觉得他老板人挺好的,面冷心热,挺细心的。就是他本人建议这种事还是本人当面来做,万一别个会错意,这般体贴都要被他冒领了,怪难为情的。
燕伽握着杯子,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到了百货大楼以后,助理把燕伽送下车就扬长而去了,燕伽盯着他的车尾,心道这就是不顺路嘛,专门来送他的。
燕伽提着杯子,上楼的时候还撞上了领导,他歉意的笑了笑,还没解释,就被领导放进去了。
燕伽开始了他百无聊赖的工作日,除去早上的小插曲,他在茶水间遇上了一个同事,比他早来,他应该叫前辈的。结果问了才知道,人家跟他同年。
“我叫吴庭,没比你大多少,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吴庭给燕伽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看你哈欠连连的,昨晚酒喝多了吧?”
燕伽接过杯子,点了点头。吴庭话挺多的,燕伽基本不用说什么,只用附和就是了。
吴庭也没说什么,这人一不吐槽同事,二不抱怨工作的,给燕伽说的净是附近好吃好玩的地方,还叫了燕伽下班一起去吃饭。
燕伽想了想,自己本来也没什么活动,就答应了。等这一天过去,吴庭准时准点的下班,然后催促燕伽快点收拾。燕伽手上还拿着洗干净了的保温杯,下楼的路上吴庭调侃他这个人看着挺朋克,实际还挺养生的,年纪不大,保温杯就先用上了。
“这是别人的杯子。”燕伽解释了一句。
吴庭眼珠子转着,没有恶意的挤兑燕伽道:“别人是什么人?女朋友吗?”
燕伽摇了摇头,被吴庭拥着过马路去了。
吴庭确实热心,燕伽本以为工作了就不会遇见这么古道心肠的人了,哪想吴庭就是个个例。
“我女朋友最近跟我吵架,不然我还真没这机会跟你一起吃饭。”吴庭坐在桌前,点了几道菜,肉居多。
燕伽不是太感兴趣的问了一句,“因为什么跟你吵架?”
说起这个来,吴庭兴致就又上来了,他捋了捋袖子,一副算账的架势说:“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我不知情就去了,结果不知道怎么给我女朋友知道了,非吵着闹着要跟我分手。我怎么道歉都不管用,干脆叫我妈去给我解释了,结果我妈惹得事,她也不管。嘿,你说我冤不冤?”
燕伽听得眉头一皱,似乎是有点兴趣的问道:“你妈知道你有女朋友还给你安排相亲?”
吴庭挠了挠头,无奈道:“我妈知道,不过她觉得我跟我女朋友不合适,所以就不支持我俩在一块儿,巴不得我俩赶紧分手呢。”
燕伽不说话了,他打小就不记得他妈长什么样,更别说被他妈管了。他爹又是个半吊子不靠谱的,说不准都不会对他的婚姻指手画脚,他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更确切的来说,就凭他的性取向,这辈子他就没准备结婚。
吴庭好像是意识到了燕伽对这个话题不大敢兴趣,就又迅速的换了另一个话题,一顿饭吃下来,很是愉快。燕伽决定交吴庭这个朋友了。
助理在电话亭给赵逢冬打电话,冷飕飕的天一张嘴就是白蒙蒙的雾气,“老板,没接到人,似乎是去跟别人吃饭了。”
赵逢冬嗯了一声,听见助理又说:“好像是跟一个男的一起。”
“你话挺多。”赵逢冬淡淡道。
助理撇了撇嘴角,打哈哈道:“话痨我是天生的。”
“没接到人就回来,要是觉得最近工作轻松你去跟宋胜打交道。”
助理忙拒绝:“别,帮您追老板娘这件事可含糊不得,我立刻就回。”
赵逢冬要说闹别扭,那也是有一点的。就他派助理出马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他本人的作风,奈何他也是个有脾气的。谈恋爱这件事在他眼里那是互相成就彼此的,哪是来互相迁就的。
就燕伽那个脾气,要是遇上再年轻两岁的他,俩人指定掰的彻彻底底的。
谁也不是离了谁就不能活,但赵逢冬就是非他不可。
宋胜第二次在书店遇见赵逢冬的时候,下巴都要合不上了,他左右看了看书店,小声问赵逢冬道:“我这是来的书店,不是酒吧吧?怎么又遇上您这座大神了呢?”
赵逢冬瞥了眼宋胜手中经济学的书,还挺上进。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赵逢冬问他。
宋胜阖上书,胸有成竹道:“咱办事,你放心。”
“那行,跟我去喝两杯吧。”赵逢冬发出邀约,书店仍是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俩在的这个角落在窃窃私语。
宋胜摇头,无情的拒绝。
赵逢冬薅着他后领,托着人把人拖出去了。
“哎哎?你几岁啊?放开我领子,我是读书人啊我跟你说。”宋胜被勒的差点喘不过气,他唯一的一位武术系朋友此刻正薅着他领子,把他在大马路牙子上薅的毫无面子。
“叫你去你就去,瞎矫情什么?”赵逢冬松开宋胜,冲司机招手,推着人把人推上了车。
宋胜咳了几声,控诉道:“你说你是个野人我都信。”
“你说你是个斯文败类我也信,读几本书就装的跟大文学家一样了,你这么牛逼你们宋家怎么一个两个都是一瓶不满半瓶咣当?”赵逢冬毫不客气的拆穿宋胜。
“你还说我们宋家呢?你怎么不看看你们赵家?一个两个菜鸡互啄五花八门花里胡哨的斗兽场都没你家能闹腾。”宋胜回嘴。
骂,你再骂?
他俩拌嘴习惯了,时不时都要讽刺一下对方,前头司机听得脸上直冒汗,一句话也不敢插嘴。
赵逢冬撩着眼皮扫了宋胜一眼,手快的捂上了他的嘴,宋胜在后头唔唔唔的一个字也没说清楚。
宋胜没说错,赵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挺值得诟病的。所以赵逢冬一句也不想辩解。
别看宋胜平日里挺能拿乔,喝起酒来是真的凶,赵逢冬叫他来喝酒的,所以他就怼着赵逢冬跟他对瓶吹。
这会儿赵逢冬特想问问宋胜到底谁是野人?宋胜喝醉了趴在赵逢冬身上,叽叽歪歪的让酒保给他拿最贵的酒,喝穷赵逢冬!
赵逢冬敷衍着让酒保拿店里最贵的酒,真就开了价值不菲的酒让宋胜糟蹋着喝。
吴庭跟燕伽吃完饭,时候尚早,就说去酒吧坐坐。反正回去也都是烦心事,小酌两杯也不碍事。
哪想燕伽前脚刚踏进來,后脚就见吧台那个酷哥怀里抱着一个男人酒醉。
燕伽是没想眼睛往赵逢冬身上扫,是赵逢冬那么高一个儿,杵到人群里,清清冷冷的一张脸,他能看不见啊?
“再给我来一瓶儿。”宋胜没觉得够的继续叫。
“给他。”赵逢冬掺着醉成烂泥的宋胜,顺着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吴庭还没走两步,就见燕伽定到那儿不动了,“咋了?”他问燕伽。
燕伽喉咙一涩,不知道怎么说。咋了?不咋,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追求他的男人现在怀里正抱着别人呢。
膈应,昨儿才闹掰的,现在他就有新人了。燕伽脸上冷冷的,表情有些不快。
宋胜跟没了骨头一样拿着酒瓶子,非要最贵的。
“回家,你喝穷我之前,怕是你人就已经喝傻了。”赵逢冬锁着宋胜的胳膊,半挟着他往外走。
这一走,正撞上门口的燕伽和吴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