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香不适合你
“哪个王八犊子拿的,赶紧还回来。要是给老子查出来了,哪只手拿的我就卸你哪只手。”酒馆老板发飙了,哪个缺德玩意儿居然在这败坏他酒馆的名声,真是太岁爷头上动土,想死。
没有人站出来,酒馆里乱糟糟的,人们纷纷议论起来是哪个手贱偷东西,可就是没有人站出来。
“蔡置,你给画画你那玉葫芦长啥样?”有人问了。
“这还用画?那一听不就知道长啥样了吗,就是一个绿色的葫芦,是不是啊蔡置?”又有人接腔了。
蔡置抹了一把脸,他站起来摇了摇头,说:“不是,玉葫芦是它的名字,它其实就是一把杀猪刀。”
前脚刚踏出来的赵逢冬后脚就退了回去,一想到杀猪刀宰过那么多畜生,上面的细菌怕是滋生的数都数不清了,他就不想凑那个热闹了。
“你咋那么闲?杀猪刀还要取个名字?”
蔡置扒着栏杆,对一楼冲他喊的人说:“那是俺爹取的,俺爹说了,玉葫芦杀过的畜生肉都肥美。”
赵逢冬倚着门,静静的听蔡置讲。
照他这么说,那把刀怕是格外锋利,莫说杀个牲口,怕是杀人于无形都没有问题。
“唉哟,你怎么能带着那种那种东西,现在好了,闹得人尽皆知的。就不怕先知显灵把你给……”酒馆老板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他揽过蔡置的肩膀,用只有蔡置他俩才能听见的音量说:“赶紧找回来,藏好了,千万不能给先知知道。”
赵逢冬耳朵尖,酒馆老板跟蔡置的对话他听得清楚,这里的人似乎很怕先知。
先知,赵逢冬琢磨着这两个字,这个世界上当真有什么都知道还能预知未来的人吗?
“都散了吧散了吧。”酒馆老板摆手散开周遭围观的人,“没事儿别凑热闹。”
人是散了,可消息也传开了。屠夫蔡老虎的儿子蔡置把他们家祖传的杀猪刀给丢了。
多稀奇啊。
酒馆因为这个闹剧而变得热闹了起来,络绎不绝的人来看蔡置的笑话。
蔡置这一天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小蔡,刀丢了啊?”
又气又恼的蔡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都不肯下楼去打酒喝了。
赵逢冬又坐在了一楼的靠窗位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手中的酒一壶接着一壶的添。
都知道那人是昨晚打过店小二的人,没人敢去惹。
店小二就叫小二,小二是个练家子,听说昨晚被人打得都翻白眼了。
还有坊间传闻说小二都被人打死了,是阎王老爷不收他,才把他给放回来。小二那小子命大,白捡了条不值钱的命。
赵逢冬听着周遭不切实际的谈话。到了这里之后,他的听觉似乎变的更灵敏了。他原是不想听这些闲话的,顶不住那些人爱唠,又都不带停的。
景青是在下午踏进酒馆的。
他一进来,原本沐浴着下午阳光懒洋洋的人,瞌睡都没了。
景青穿了件白底绸缎镶金边的旗袍,精致的珍珠盘扣扣到细长的脖颈,乌黑卷发贴着白净的脸,一双红唇勾勒着高贵不可亵玩的轮廓,细腰下一双长腿轻迈,皙白脚踝若隐若现。
他小臂上搭着件男人的大衣,径直朝赵逢冬走去。
“腰挺细,可惜胸脯有点平,屁股也不够大,不好生娃。”又有人小声议论了。
“你想啥呢?就这天仙模样娶回去让你变成黄脸婆啊?”
“那我娶老婆不就是为了生娃吗?”
“粗俗,女人又不仅仅是你传宗接代的工具。”
那人好像还准备辩解什么,赵逢冬反手一只木筷甩到了他跟前,长长的筷子直直的插在那人嗑瓜子的手旁,再偏一寸就钉进那人手掌了。
那片角落突然安静了下来。
“还给你,谢谢。”景青似乎没有察觉这个插曲,他站在赵逢冬桌前,把大衣递给了他。
一股浓香扑鼻,冲的赵逢冬皱了皱眉,好像是置身到了百花争妍的丛中。他接过衣服,没有跟景青说一句话。
景青并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甚至坐到了他对面,说:“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你,好巧。”
赵逢冬这才看了景青一眼,巧?他可不觉得。
“你是住到了这里吗?你住哪间?我……”
“你有事吗?”赵逢冬开口打断他,毫不留情的问。
景青合上了嘴巴,眸中光散了散,许久才摇了摇头。
赵逢冬又灌了杯酒,下午和煦的光线打在窗角,他动了动手指,突然开口说:“这个香不适合你。”
太艳俗了。
景青呆住了,他颊上有些烧,带着被人戳破的窘境,他似乎在这个男人面前一点魅力也没了。
这个香是他选了一上午的香!卖给他的老板娘都说这香上身啊,凡是路过的男人,没有不侧目的。
“没摸透这门学问以前,最好是先用淡香。”赵逢冬提醒他。
景青垂下了头,尖尖的下巴抵着领口,泄气的耸了肩。
“我叫景青,你叫什么啊?”景青问他。
“赵逢冬。”
景青又没话说了,他趴在桌上,长长的眼睫投下暗影,莹白手指百无聊赖的敲着桌子,也不说离开,就这么默默的坐在赵逢冬对面。
赵逢冬余光扫在他盘起的黑发上,金钗錧着发髻,他似乎很爱美,连耳后的余发都是弯弯的。
打量的目光从耳后移到那瘦削的后背,景青的胳膊还搭在桌上,故而肩胛骨就格外明显,像是要起飞的蝴蝶。
赵逢冬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暖烘烘的午后没了热闹事人就爱犯困,景青才趴了一刻钟,就会周公去了。
赵逢冬咽下最后一口酒,这才打横抱起人,把人带到了自己住的屋子。
景青睡得沉,赵逢冬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也没醒。
脱掉细高跟以后,赵逢冬给他揉了揉脚,直到捏的床上的人哼哼唧唧了,才把那双热乎的脚塞进被窝。
他起身烫了手,又坐在床榻,摘下了景青的耳饰,并取了那只金钗收好在桌上。而后才解了景青旗袍的第一颗扣子,再没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