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013章 梦中交易
真是见了鬼,越是不想和钟寒有交集,越是和他扯上关系。
其他人约他去诗会他能推了,可沈思杰的邀约,他无论如何也拒绝不得。
那可是求救的唯一机会。
犹豫半晌,沈思立决定硬着头皮去。
他想,这辈子他没约钟寒,钟寒应该不会在那儿。
况且,他只是不想见钟寒,又不是怕了他。
干什么要因为他畏首畏尾的?
好生安慰了自己一番后,沈思立终于陷入睡眠。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前他一直想去诗会的事儿,睡着后,他就梦见了诗会。
准确地说,他梦见了上辈子诗会上发生的事。
他上辈子去诗会,为的就是和钟寒私会。
梦里的沈思立甚至可以切身体会到那种喜悦。
从前都只敢偷偷摸摸看钟寒两眼,第一次被钟寒约,他忐忑得不得了。
他起了个大早,反反复复捯饬自己,衣裳换了一套又一套,怎么着都不满意。
莲官在旁边打趣道:“少爷这架势,不像是要去诗会啊,难道是要借着诗会的由头会佳人?”
沈思立没分出心来回击,任她贫嘴,只皱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半晌,他问莲官:“我可有素净些的衣裳?”
沈思立张扬惯了,他的衣裳也向来张扬。
他喜欢红色,轰轰烈烈,像火一样炙热,素净这俩字,跟他不沾边。
莲官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过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会质疑沈思立的决定,稍稍回想,还真让她想起来一套。
她去柜子里将衣裳取了出来,一边替沈思立穿上一边说:“这衣裳还是年初的时候,夫人特地替您置办的。那会儿子草长莺飞、春意盎然,京城里时兴这样颜色清爽的料子,可惜您不喜欢,便一直搁置着,就没想到它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打扮完,她还不忘夸一夸:“咱们少爷生得这般好,就是粗布衣裳穿着也是一顶一的俊俏,何须在这上头浪费时间。”
这话倒是不错,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沈思立一袭红衣,便衬得他高傲骄矜;如今换了身浅绿的,看着清爽,又显出两分温和来。
总之都是好看的。
以往他从不在意这些,今日倒是转了性。
沈思立有些别扭地打量自己一番,最后扯扯衣裳,一言不发地赴了约。
梦里场景转换没有道理可讲,只一晃眼,沈思立就到了诗会上。
诗会办得大,正厅旁边还有许多小屋子,才子们在外头斗诗,贵人们便在屋子里看。
许多人还会借这些人做掩护,悄悄躲到后院办事。
沈思立也是其中一员。
他推开屋子的门进去,里头暗得很,只隐约看得见一个身影。
直走到窗边,借着透过窗户纸的光线,才终于看得清人脸。
今日他来,本只是问一个答案,但屋内晦暗不明,让他突兀地想到,他像是和钟寒避开众人躲在这里偷|情。
开门声吸引了钟寒,他望向沈思立,一愣。
实际上,从沈思立开门他就看过来了,但直到沈思立走到跟前,他才真正敢认。
沈思立突然换了颜色素净的衣裳,他有点反应不及。
他一如既往穿着深青色的衣裳,沈思立看着,暗暗想,和自己这身浅绿色倒是相配。
不待沈思立借此说上两句,钟寒先开口了:“你怎么突然穿这样的衣裳?”
他管得还真宽,管天管地还管人穿衣裳。
本来沈思立就忐忑,被钟寒一问,下意识答道:“梁浅喜欢穿这样的。”
说完,他暗暗懊悔。
确实是因为梁浅喜欢这样的他才跟着穿,妄图借这微弱的相似得到一丝垂爱。
不想这拙劣的模仿竟似惹恼了钟寒。
钟寒立刻就黑了连脸,沉声道:“你故意恶心我?”
就像一瓢子冷水迎头浇下来,什么热情爱意顺势熄了个干干净净。
随即,沈思立的火气也上来了。
本来他就觉得这种行为贱得慌,只是下意识想要讨好钟寒,结果终究是照猫画虎反类犬,惹人笑话罢了。
他不是什么温和的性子,一生气就恶语相向。
他冷笑讥讽道:“我愿意这样你就知足吧,毕竟你真正想要的,你永远也得不到。”
说完,他觉得这话真有点恶毒了。
借着晦暗不明的光线,他甚至感受到了钟寒的一丝受伤。
他连忙岔开话题道:“你管我穿什么,我乐意穿什么就穿什么,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这么样了?”
钟寒皱着眉问:“只要我答应你,你就会和梁浅解除婚约对吧?”
沈思立点点头。
钟寒还是皱着眉,但最终没再说什么。
他半晌,忍辱负重一般说:“我答应了。”
这是沈思立期待的答案,这些时日他一直在等,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又高兴不起来了。
终究是自己强求来的,以后只要和钟寒在一起,他就会想起今天,想起钟寒不是自愿的。
他就会想起,钟寒是为了梁浅才不得不和他在一起。
钟寒耐着性子和他相处的每一刻,都在无形地诉说对梁浅的爱意和牺牲。
如鲠在喉。
沈思立扯着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半晌才道:“答应了就好。”
本来今日的事到这里就该完了,各回各家,感情的事可以再慢慢培养。
可千不该万不该,钟寒补了一句:“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的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在有人地方,你要假装和我不认识。”
沈思立怒了!
他做这一切难道是为了当一个地下情人吗?
他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他冷笑道:“在外我连和你搭话都不行?”
本就是气话了,钟寒却没有察觉,还点点头认真道:“出于礼节打个招呼还是可以的,但最好不要多说话,不然被人看到了,以后……”
他话没说完,沈思立就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行了我知道了。”
不就是被人知道了耽搁你以后婚配嘛!
谁叫他之前自己承诺,说不会一直纠着钟寒不放呢。
既然这段关系终究要总结,人家为以后婚娶打算也没错不是。
既然是他强扭钟寒这个瓜来解渴,他就该知道这瓜不甜,他该有所准备,准备好迎接这苦涩的结果。
可是他就是生气,控制不住地生气。
他们的关系还没开始呢,钟寒就迫不及待设想以后分开,原来钟寒就这么厌恶他!
既然厌恶,那就厌恶到底吧!
钟寒不许这段关系公开,那总要有点什么能证明他们钟寒在一起了不是?
他堵着气,一时昏了头,便说道:“既然咱们这事见不得人,是偷|情,那就有点偷|情的样子。”
他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靠近钟寒轻佻地说道:“那就脱吧,钟公子。”
钟寒愣了。
脱……脱什么?
其实钟寒这个年龄,也知晓男女之事,但因为心有所属,所以一直洁身自好。
他性格又比较古板,从未想过找点小册子看,此时他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沈思立来挑他的衣裳,他才像被什么蛰了一样往后一弹。
他越躲,沈思立就越来劲。
沈思立欺身上来,逼得他连连后退,直退到矮榻前退无可退,在终于站定。
“现……现在就要吗?”他轻声问。
倒真是纯情得很。
沈思立虽然也不曾和人实质性地发生过什么,但毕竟经常和人逛花楼,还被人带着看过一些春|图册子。
没吃过出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此刻,和钟寒一对比,他突然就成了经验老到的人。
他恶劣心起,推着钟寒把人压在矮榻上,然后学着册子里的描绘的,轻轻在钟寒耳边吹了口气。
然后说:“春宵苦短,自然是现在就要。”
“怎么,钟公子不行?”
话毕,他的手就不老实向下摸去。
本来他还担心钟寒对着他石更不起来,没想到手一伸进去就摸到了生机勃勃的东西。
沈思立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醒了之后只觉得护浑身不对劲。
因为不喜欢夜里屋里有人,所以守夜的丫鬟在耳房,他燥得慌,起身想要喝口冷茶压一压。
不想刚起来,外头守着的小兜子就听见动静点了灯。
沈思立:草了,怎么就忘了这几天莲官不在,小兜子贴身伺候他。
小兜子去耳房不方便,他便让小兜子宿在外间了。
此时,小兜子端着烛台进来问:“少爷怎么了?”
看沈思立拿着冷茶要喝,他又赶忙过来把茶夺走:“莲官姑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好您,可不敢让您喝冷茶。”
“夜里喝凉的可伤身了。”
他放下烛台,一边取暖壶一边对沈思立说:“少爷等等,马上就好。”
沈思立烦躁地捋了捋头发,“不用了,我就想喝点凉的。”
听见这话的小兜子还想再劝,回头一看,发现沈思立面颊微红,眼里波光潋滟,端是春色无边。
他张着嘴愣了半晌,直到沈思立恼羞成怒一巴掌呼到他头上,他才赶忙收回视线。
“睡你的去,不必管我。”沈思立道。
小兜子这会儿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埋着头闷声应了,乖乖离开了内室。
沈思立则灌了半壶冷茶,终于觉得好了点。
想到过几天还要去那糟心地方,他就头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