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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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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柔顺公主忽听一声雄浑壮阔的男声,立时吓了一跳,想着一定要维持自己在异性面前的形象,便立刻放下手来,娇滴滴又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抬眼看那人,原来是泊歇。

    泊歇走到她跟前,说:“你方才干什么?这样没规矩,我可都看到了,你要动手打那丞相小姐,你再高贵,你母亲已经去世了,谁纵的你这个样子,我定要与皇兄说了,好生的打你一顿,整天闹得乌烟瘴气,丢尽了皇家的脸,你那公主府也别回去了,什么时候学会规矩什么时候回府。”

    那柔顺更气了,很是不服,又对泊歇说是云杉冲撞了她,她才这般生气要教训她的,又撒娇向泊歇求饶,泊歇冷冷的说:“她冲撞你,你可真有脸说,这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相府的小姐最是端庄持重,温婉有礼,为人又谦逊和平,又不自持身份,从未与人争吵过,更何况丞相是我朝栋梁,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可不是你能欺负的了的,你今日说她冲撞你,你说出去,谁人信你,收起你那一套,可别叫我皇兄,谁是你皇兄,我可没有你这么不要脸面的妹妹。”

    又说:“你还在这干什么,今日之事你大可与皇兄皇嫂说,看到时会是为你撑腰还是重重的罚你。”于是那柔顺气冲冲的走了。

    锦然便向泊歇说:“多谢王爷为我们解围”

    泊歇看了看她,说:“锦然姑娘也在,不必谢我,是那丫头太疯了,见人就想咬,冲撞了你们。”

    云杉问他:“王爷怎会出现在此处?”

    泊歇便说:“哦倒把这事儿给忘了,都是那疯丫头气的,西境首战告捷,敌军伤亡惨重,形势极利于我朝,我正要去向皇兄禀告此事呢,就经过这里看见了你们。”

    云杉听得捷报二字,心里忽然放松了起来,原来,她在挂念那个少年郎。

    夜晚,西境的天空低而深邃,漫天的繁星下,将士们围着篝火,吃酒唱歌,他们庆祝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每个人脸上微红着,被酒精温暖了血液。恒殊拿着一瓶酒,慢悠悠的喝着,他看着眼前的将士们,想到了远在京城的那个小姑娘,此时的京城,大约是初夏了罢,这里的夜晚仍是那样的冷,不知她,过的可好不好,有没有又遇到危险,也不知她会不会也如自己一样,一空下来,便想起她,恒殊仰头看了看天空,“要快点结束这场战争了,要早点回去,早日见到她”他在心里默念着。

    恒殊正发呆着,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恒殊转头看时,原来是邓黎,“将军,你真是好生厉害,料兵如神呀,我真是佩服死了呢,怪不得我父兄一直对我说要好生向你学着,说能在你身旁看看,也胜过自己亲自带兵打好几场仗了,本来我还没放在心上,可是你竟然这么快就能破敌,实在是佩服,恒将军,你下次出征,能不能也把我捎上呀”

    又说:“那赤炼的兵果然阴的很,一吹号角,本来列阵列的好好的,咱们的先锋还没冲上去,他的兵就先退了,这任谁都知道是想要引诱我们进他的地界,可是尽管知道他的意图,咱们因着不熟悉地形也不敢贸然行进,更怕一咱们一追,他更退,再追,再退,把咱们引向深处,到时在他们的地盘上可不是任着他们宰割了;可是咱们又不能完全坐以待毙,本来就是要打胜仗的,可是一打,他们就跑,这仗便打不了,只有日日的消耗,更何况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咱们的将士经不起这样来回的折腾,这行军打战,最怕的就是这攻心,让对方消磨了想战的心思,因而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真是阴险,极其小人做法”

    “可是将军你真是神了诶,他们这样两次后,将军自己骑着马循着白天的马蹄印算出大致的范围,让兵士们穿着与这土地一样颜色的军服,提前匍匐在他们将要退却方向的左右两侧,又让兵士带着好多号角,作出出大军众多的样子,等到他们快撤退时,让兵士迅速冲散他们,把他们冲向我们的包围圈,还擒了个将领,真是解气。”

    恒殊看他嘴巴一直不停的说,自己倒不知要先回他哪儿一句了,于是说:“那赤炼估计会恼羞成怒,咱们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再打呢,你看看这些军士们,终于得了这片刻的放松,且让他们睡个安稳觉吧,明日再部署。”

    邓黎说:“怕什么,有将军在,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你看这军中谁人不服你,有你,那赤炼小儿,又算什么东西。”

    突然恒殊撇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扭了下邓黎的身子,迅速的朝那人掷出了暗器,那人应声倒地,二人上前查看时,发现这人虽穿汉人服装,却是异族面容,看着身形骨架,定是那西境的人无疑,恒殊思索了一会儿,那邓黎问:“将军,可是要排查下军中将士?”

    “不,他们于我族之人相差甚大,若是早前便有,定然藏不住,这人定是刚被派来打探的”

    “邓黎,告诉几位副将,传令下去,今夜让军士们不要睡在营帐中,且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在营帐后面藏身,速去”

    “还有,让副将们把没有喝酒与喝酒少的列阵在前,醉醺醺的军士们给他们拖到另一侧营帐的空地上”--“是,将军”

    不多时,原本篝火旁唱歌笑闹的军士便没了人影,恒殊历来所带的军队中,向来行动力与纪律极强。

    躲在暗处的将士们,死死的盯住营帐的方向,果不其然,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西境军蹑手蹑脚的摸了过来,手持利刃,往营帐的方向来了

    “再等一等”恒殊按住了想要冲出去宰了那帮西境军。

    果然如恒殊所料,他们所在之处不断的涌进西境军,邓黎觉得自己此刻头皮渐渐发麻了起来,这西境人真是贼的很,白日刚输了仗,便认定此时我军中定然防备松懈,此时偷袭必能获胜,想要杀军士于睡梦中,真是可恶至极。

    “再等一等”

    “驽箭手准备”

    恒殊在心中计算着时间,一下、两下、三下他头上渐渐渗出汗来,“放箭!”

    万千箭簇射向了密集的西境军,而那西境军的一个将领此时正掀开营帐,一连掀了好几个,都是没人,便大声喊道:“快跑”可还没等他的军士反应过来,恒殊便把胸前的巾帛系在了额头上,随后一声令下,“将士们,上!”,接着便一马当先领着众人杀出去。

    霎时间,刀枪交接,马鸣嘶吼,许是酒精的作用,将士们比白日里更为勇猛,个个都杀红了眼,那西境却像是被打懵了一样,战力不敌,匆忙逃散了。

    等到击溃了敌军,军营里一片欢呼雀跃声,将士们把恒殊抛接到空中,每个人心中都激荡起了成功保家卫国后的那种壮烈的情感,他们真心崇拜这个英勇又有谋略的将军,跟着他,仿佛自己也更加勇敢了,这样一支团结的军队,上下一心,定然是战无不胜的。

    而在京都中的皇宫中,一个娇艳的女孩儿跪在地上哭的浑身直颤,

    “明明是她顶撞的我,我才要打她的,你们怎么就是不信,我才是与你们流着同样血的人啊,怎么不帮我说话,反而向着一个外人?”

    圣上怒道:“你给朕住嘴!泊歇都与朕说了,他亲眼看到你在御花园中要对云姑娘动手,你还敢犟嘴,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的兄长在冤枉你?你不好好当你的公主,却整日的调三窝四,看谁不顺眼便要打骂起来,像个泼妇一样,哪儿里有个公主的样子,只有你冲撞云姑娘的份,哪儿还会有人敢冲撞你?我看你就是在倒打一耙,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朕好不容易攒下威望与良行,而你却如此败坏皇家形象,你,实在配不上一国公主,这是其一;昨日你明明知是母后大好的日子,竟然鬼哭狼嚎的去跑到太后跟前,当着那么多的命妇,让母后为你做主,又是赌咒发誓,又是诅咒那云姑娘不得好死,把好好的寿宴弄得乌烟瘴气,母后都被你气病了,你真真是好恶毒的心,这是其二。”

    “朕命你明日好生去相府给云姑娘赔礼道歉,不然你这公主就别想当了,朕本来就不想要这么臭名昭著的妹妹,何况,你又算得了什么,不就仗着庆国公是你的舅舅,可这朝中,爵高者可不是只有你舅舅一人,公主更是有很多,你的小侄女们在慢慢的长大,朕劝你乖乖的,好生收敛些”

    那柔顺俨然哭成了个泪人:“我不要,我不要去道歉,皇兄,就是你让我死,我也不去道歉,她凭什么,凭什么”

    圣上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想死,可以呀,你明日不去,便可如愿”说完便拂袖走了,一眼也不看那地上的柔顺。

    柔顺自然是恨死了云杉,口内一直说着:“云杉,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二日,那柔顺果真去了相府,仍是那副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架势,拿着鼻孔看人,正常人看了都想把她的头往下掰掰。

    云杉向她行了一礼,柔顺见了她这个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想把她撕烂了喂狗吃,她咽下一口气,向云杉微微的福了一福,口内说道:“云姑娘,前日是我冲撞了姑娘,今日特意前来向姑娘道歉,万望姑娘不要生气”

    云杉看她这样,新知是被宫里的逼着来的,也说:“无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柔顺又说:“既然姑娘说无事,那权且喝了我这杯酒吧,姑娘喝了,我们才能摒弃前嫌呢”云杉看了看她手中的酒,觉得不妥,又觉得她十分蠢,这么些人看着,竟然还敢这样做。

    “怎么,姑娘怕我下毒不成,啊哈哈哈,你看我身后这么多侍从,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又是在你的府上,我怎么会下毒呢,姑娘,你若不喝,我就当你还不接受我的道歉了”

    “姑娘,你若是不喝,一来也算是忤逆公主,二来若是传到了圣上耳中,怕是丞相,不好交代呢”

    云杉看着她眼中燃烧着的恨意,又看了她许久,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将杯身翻转过来让柔顺看,柔顺此时得意的笑了起来,凑到云杉耳边,轻轻的说:“姑娘,来世再见”

    云杉想,并非只有兵刃相接、血漫平原的才叫战场,这样的阴险的人心,也是战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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