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七日之家13
季凌微送她去辅导机构之后, 小圆在那里把储钱罐打开，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掏出来。
“五块、十块……”
除了不能时刻照顾她之外，父母都很宠爱小圆, 即使自己手头拮据，小圆的零花钱从来没少过。
小圆知道家里欠了很多钱, 想过把自己存的钱交给爸爸妈妈, 但是他们都不要, 说这是小圆的零花钱, 只要不做坏事，她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小圆平时都不怎么花钱, 一直攒着，直到现在才决定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爸爸、妈妈、猫猫，给猫猫老师，给朋友们买礼物。如果现在不买, 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猫猫老师, 你能帮我数一数有多少钱吗？”小圆才上幼儿园, 储钱罐又很满，实在数不清楚。
“我们先把钱分出来。”季凌微将纸币放在一边, 硬币放在另一边。纸币中数额最大的是二十块，最小的是一块，硬币有一元、五角、一角。
他把5元放在一边，10元放在一边，20元放在一边，让小圆数每种数额的钱有多少张，再记在纸上。
数钱的过程中顺便教她一点数学题, 十块钱, 几张就几十, 这个很浅显，两张5块就能拼成一张10块，这也很好数。
小圆本来还在想给家人买什么礼物，现在满脑子都是数学题：“猫猫老师你好聪明呀……”
“我不聪明，等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会了。”季凌微在纸上记数字，“加起来一共6132元。”
“可以买多少东西？”小圆问。
“这要看你想买什么。”季凌微道。
“我想买礼物。”小圆的生日快到了，这次她想给大家送礼物，除了爸爸妈妈猫猫老师，还有幼儿园里的朋友们，她都想送。
希望以后他们看到礼物的时候，能想起小圆，不要忘记她。即使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送的礼物也能留在他们身边。
“具体想买什么礼物？”季凌微问。
“我还没想好。”小圆有点苦恼。
“我不知道妈妈喜欢什么，也不知道爸爸喜欢什么，还有猫猫……”
“不过我知道幼儿园的同学喜欢什么。”小圆想到这里，笑了笑。
“他们喜欢什么？”季凌微问。
“他们喜欢不上幼儿园。”小圆知道，每次有谁没来幼儿园上学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很羡慕，觉得在家里玩更快乐。
“不过不能送他们这个……”
“如果不知道送什么，就想想对方需要什么，想想对方平时可能用到的东西，比如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用到文具。”季凌微提议。
“猫猫老师好聪明，我想到了！”小圆眼睛一亮，“我给每个朋友都送一块动物橡皮吧，每个人都不一样。王乐乐是长颈鹿，方梦是小兔子……”
“可以。”季凌微见她掰着手指思考买什么，异常认真，心下一叹。
“可是送给妈妈什么呢？”小圆又陷入迷茫。
“问问那个阿姨？”季凌微示意她去问辅导机构的负责人，他也不知道应该送什么。辅导机构的负责人三四十岁，或许更了解成年女性喜欢什么礼物。
“好。”小圆过去，问那位负责人，漂亮温柔的妈妈都喜欢什么礼物。
“你妈妈涂不涂口红，如果涂口红的话，可以买支好一点的口红，两三百块钱，小朋友零花钱够不够？”
“够的，这个可以买！”小圆点头。
“你家小朋友真贴心，不像我家那猴崽子别说礼物了，别把家给我造翻就不错了。”负责人露出羡慕的眼神。
“那给爸爸送什么呢？”小圆想不出来。
“钱包、钥匙扣、车上的挂件，哪怕是一双袜子都行。”负责人看着矮矮的小姑娘，心中温软。这么小的孩子，不管送什么都是十分珍贵的心意，家里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好。”小圆点头。
“我陪你去买。”季凌微经过这两天的消耗又充电，待机时间长了不少，还能陪小圆出去逛个街。
“猫猫老师真好！”小圆想到了要送给猫猫什么，但没想好送给猫猫老师什么。
等他们从夹娃娃机前路过的时候，小圆眼前一亮，站在一台机器面前，一脸憧憬：“猫猫老师，这个好夹出来吗？”
“……好。”季凌微瞥了眼小圆的书包，水龙头还在里面。现在水龙头也打两份工，早上和小圆一起出门，晚上和小圆妈妈一起上班。
有他分担压力，季凌微轻松了不少。如果一家三口都让他一个人看着，再厉害也会分身乏术。可见有时候不是队友不行，是没找对使用方法。
【电冰箱】：水龙头 小圆想夹娃娃
【水龙头】：我懂我懂，等我练好这门技术，出去之后就去电玩城夹娃娃，到时候还不是百发百中！
季凌微没泼冷水，毕竟不是每个地方的电玩城都会下雨。从进副本开始，小区的路面就从来没干过，每次变成黑猫的时候，都不太想走路。
有水哥放水，小圆成功从她看中的娃娃机里夹出一个小玩偶，递给季凌微：“送给猫猫老师！”
“谢谢小圆。”季凌微一怔，接过小玩偶。这是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娃娃，头发漆黑，眼睛圆圆，颇为可爱，和小圆有些像。
“要不要牵？”季凌微张开手指，抓住娃娃的头，示意小圆来牵娃娃的腿，可惜今天的娃娃没有尾巴，头也大，不太方便。
小圆看着被锁喉的娃娃，语气有些迟疑：“猫猫老师，这个是小小圆。”
“……噢，”季凌微点头，“那要不要牵？”
“要。”小圆还是抓住了娃娃的腿。
水哥从小黄鸭书包拉链位置，探出一点，不多不少，正好能看到周围的画面，拼命忍笑。
猫猫大佬在很多方面都表现得全知全能，有时候却有一点、让人意外的笨拙。好在小圆不介意这一点，开开心心地牵着娃娃的腿，十分雀跃。
季凌微陪她去买礼物，先为小圆妈妈选了一只口红，他不会选色号，买热门的颜色就好。
然后再给小圆爸爸买礼物，好一点的钱包都贵，小圆的零花钱不够，便宜的钱包她又觉得不够好，深深叹了口气，十分忧愁。
“小朋友，等你以后赚大钱了给你爸爸买个好的！”老板看得好笑。
“可是……”小圆顿时伤心起来，但她没法告诉别人，再难过也没有泪水。
“那这个钱包便宜点卖给你，一百块。”老板看她实在太难过，心里跟着一酸，把小圆纠结了很久的钱包拿出来。那个钱包做工精致，皮质不错，这个价格老板至少打了对折。
“谢谢叔叔！”小圆向老板鞠了一躬。
“以后你爸爸想买什么皮具，可以带他来我店里看看。”
“好！”小圆小鸡啄米式点头。
她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买好橡皮，给猫猫买了一个漂亮可爱的碗，还剩一点零钱，买了一个正面“出入平安”、反面“一路顺风”的熊猫挂件，以后给爸爸挂在车上。
“谢谢猫猫老师陪我！”小圆在季凌微手里塞了一个钥匙扣。
季凌微都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买的，钥匙扣上面有只黑猫，颇为可爱，还有个小小的金属牌，正面“平安”，反面“暴富”。真是相当契合他心意的礼物。
“这个字……我有点不认识。”小圆指了指“暴”，她认识的字还不算很多，这个好像很少看见。
“暴富，就是突然发财的意思。”季凌微解释。
“这个好……”小圆不住点头。
季凌微替她提东西，又送她回辅导机构。
“晚上再来接你。”季凌微替她把画纸、颜料准备好，让她自己画画。
“猫猫老师再见～”小圆向他挥手。
水龙头仍然留在这里，故事机被季凌微带过来了，继续让他陪小圆玩，培养孩子的思维能力，别让她呆坐着。
季凌微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充电，变成电冰箱体积太大，他想试试能不能以黑猫的形态变出插头。毕竟他都能以冰箱形态长出人手，以黑猫形态长出插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季凌微反复尝试，很快就把插头变出来了。
他睡在猫窝里，就在小圆房间充电，等他把电充满，差不多又到了接小园回来的时间。
赵汶生还在书房，岿然不动，偶然从房间出来，发现黑猫在家，还从冰箱里找出一条咸鱼干，放在地上的盘子里。
“咪咪——”赵汶生压低声音，试图叫猫。
季凌微迅速溜了。该说不愧是夫妻吗，一看到猫，第一反应就是从冰箱里面拿条咸鱼干出来……
他每天都有吃东西，小圆的早餐晚餐都被他解决了，留着反而会让周潇潇发现不对。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带着任务吃饭。
季凌微又回辅导机构接小圆，把她送到楼下，还给按了电梯。
“猫猫老师再见～”小圆向他挥手。
“明天见。”季凌微与她道别。
等电梯上去，他再找个隐蔽地方变成黑猫，冲上楼，跟着小圆一起进门。
小圆回家后，把礼物分开整理好。橡皮上贴了小朋友的名字，给爸爸妈妈的礼物放在一边，猫猫的盘子洗干净放厨房。
妈妈很快就会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每和爸爸说话了。
小圆想了想，用电话手表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书房里的赵汶生发现手机震动，是小圆打来的电话，犹豫一下还是挂掉了。他现在就在家里，如果接电话会被小圆听见的。
小圆又打了一个，赵汶生还是没接。他很想出去接电话，但现在小圆在家，他又不好直接从书房里面出来。
小圆没打通电话，有些失落。
爸爸还在工作吗？晚上再打也可以。
赵汶生想出去，又因为身体的异状不敢出门，他看着标红的未接电话，颓然叹气。如果是以前，他还能拨回去，现在白天不方便，晚上他在冰箱出不来，没法和小圆通话。
明天白天，小圆又去学校了。
幼儿园离家近，小圆上课的时候不常戴电话手表，大多数时候都放在家里。以往再简单不过的日常，到现在比登天还难，想接一个电话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现在是小圆给他打电话，如果潇潇给他打电话呢？他一直不接，潇潇会发现不对的。
想到这里，赵汶生才发现，这两天潇潇没给他打电话，也没给他发微信。他们上一次聊天还是在几天前，潇潇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给小圆过生日。
潇潇该不会生他的气了吧？
赵汶生想到这里，心中酸涩。
这几天确实联系得太少了，至少要撑到周五，他才能当面给潇潇道歉。他买的玩偶服周四应该就能到，明天他还要出去一趟拿快递，尽量找机会给她们打电话。
除了小圆打电话、赵汶生没有接通之外，一切照常。
傍晚，季凌微让电视机控制一下赵汶生，再把赵汶生关进冷冻室。
今天那股拖拽的力量，比昨天几乎要强一倍，季凌微差点抵抗不住。
赵汶生甚至在两股力量的拉拽之下，折断了几根骨头，连脖子也歪了，本就扭曲的身体几乎不成人形，这个样子没法光明正大出门。
等晚上周潇潇出去上班，赵汶生从主卧的衣柜里拿出围巾，把自己的脖子固定了一下，至少让脑袋不要太歪。
他看着镜子上的字有些疑惑，潇潇为什么会在镜子上写字，或许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以往有什么事，潇潇会第一时间和他联系，工作中有什么不快也会告诉他，这几天什么也没聊，连女儿感冒都没告诉他。明明没分开多久，他却觉得自己离她很远。
潇潇大概真的生他的气了。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发一条长长的短信，将一切都告诉潇潇，又忍住。至少等小圆过完生日吧，小圆很聪明，如果气氛不对，她会发现的。
他早晚要离开，会彻底消失在她们生命中，她们总有一天会适应没有他的生活。一想到这里，心中升起一种尖锐的痛意，分外难熬，又很担心她们往后生活不顺，无人帮扶。
赵汶生拿完围巾就出来了，一切都很平静。
周三平稳过渡，但接下来两天，才是真正严峻的考验。
周四凌晨，周潇潇下班回来。
小圆在她自己的卧室睡着，赵汶生在冰箱。
水龙头和周潇潇一起出去，回来时，她没有前几个晚上那么狼狈，玄关处没有留下血脚印，但医院的一晚过得并不平静。
【水龙头】：今天晚上小圆妈妈不能再出去上班了，已经有好几个病人发现她身上有味道
【水龙头】：还好病人以为是小圆妈妈从别的病人身上沾到的，没有怀疑她身体出了问题
【洗衣机】：那我等一会用她的手机给医院打个电话请假，或者发个短信？
【电视机】：可以是可以，但到了晚上，她还是会出去上班，到时候怎么办？
【电冰箱】：明天周五，也是小圆的生日。周四晚上让她留在家里休息，方便周五一起庆祝生日，这个理由应该能把她留在家里，但要小圆和她说。
【洗衣机】：那我还要请假吗？
【电冰箱】：要请假。发短信吧，就用身体不好这个理由，到时候她看到短信可能觉得是自己发的，但想不起来了
【洗衣机】：ok！
【水龙头】：明天小圆还要出去吗？她脸色也不好
【电冰箱】：周四出去一天，周五看情况
【洗衣机】：周五三个人都在家里，到时候怎么办？
【花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电视机】：任务就差临门一脚，一定要成功！
【电冰箱】：周五的时候尽量拖一下，把见面时间拖到晚上，再整个烛光晚餐，就没那么明显了
【花洒】：这个可以！
大家初步制定计划，再逐步施行。
周四早晨，小圆照常背着书包出门。
等小圆掉下去之后，季凌微才把赵汶生放出来。
平时赵汶生会待在书房，但今天他要出去拿快递，换了身宽大的衣服，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才出去拿快递。
他买的玩偶服到了。赵汶生想试穿，担心穿上之后可能进不了冰箱，暂时放在书房里。
季凌微以黑猫形态出门，在隐蔽的地方变成人形，再去公园里面接小圆。
“猫猫老师，你来了！”小圆仰头向他笑了笑。
“明天是你的生日，有什么想要的吗？”季凌微问。
“猫猫老师，你也知道我的生日吗？”小圆惊讶地睁圆眼睛。
“对，是你妈妈告诉我的。她还想今天晚上请假，好好休息一天，明天给你过生日，你记得提醒她，不要把这件事忘了。”季凌微神色自然，谁都看不出来他在无中生有。
“到时候就和她说你已经请过假了，晚上不用去上班。”
“好。”小圆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