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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冥婚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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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凌微礼貌性笑了笑,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已经这样了,除了躺平还能怎样?

    在杜老爷眼里,原本面无表情的季凌微,忽然笑了,反倒使人毛骨悚然。

    那种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真正的情绪。

    空洞、冰冷,恰到好处。

    像练习过无数次、最终呈现的完美作品。

    正常人可能是因为某种情绪而出现笑容,季凌微脸上的笑,是出自一种需要。更像一种本能、一种固定的行为模式,该在什么场合,就做什么场合的事。

    杜老爷打了个寒战,清晰意识到一个问题,季凌微,真的是杜景和的好友吗?

    季凌微以前从未出现,景和也没提过。

    棺材换床一事,季凌微直接从东院出来,自那时起,所有人都信了他的说辞。稍一推敲,疑点颇多。

    只要望进那双眼睛,就会下意识生出信赖,相信他的话。

    杜老爷身体僵硬,被压制在地上,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

    这时他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季凌微的眼睛,睫毛浓密,瞳色漆黑,此时没有点灯,在室内看,瞳孔竟隐隐透着血色,昭示不祥。

    那双眼睛并不像表面那样温和无害,居高临下看来,带着冷漠的审视意味,以及一点温吞的好奇。

    “怨种……”杜老爷想到了当时老和尚做法的时候说的话,他说府中怨气深重,或许有怨种。

    怨种是不该来到世界上的婴儿,尚未出世就已经死了。

    季凌微的肚子这么大,一定是怀着怨种!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祸源!

    杜老爷想大声说出真相,让所有人解决祸端。然而他一个字也说不出,身体麻痹,躺在地上,不停哆嗦。

    季凌微垂眸看着杜老爷,见他如此狼狈,难免有些关切,正想伸手扶一下杜老爷。

    直挺挺的杜老爷居然在地上蠕动,像一条大毛毛虫,拼命往后缩。

    季凌微靠近一点,杜老爷就往后缩一点,季凌微再靠近一点,杜老爷再缩一点。

    季凌微不疾不徐,杜老爷汗流浃背,牙齿都开始“咯咯”作响。

    季凌微不解,杜老爷在害怕什么?

    “爹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能人道的?”

    杜展荣脑子很乱,假如只有大哥是爹的孩子,那他和香儿呢?爹又说香儿是杜家的血脉,究竟谁说的是真的?

    “我把杏儿赶走,他气得厉害,甚至想休了我。我想有个孩子,就诊出他有问题……”杜夫人回忆起过去的事情,眼中满是怨怼。

    “难道是因为杏儿?”杜展荣想不明白。

    香儿究竟是谁的女儿?他爹真是陆管家?

    “可能是被这个狐狸精吸干了精气吧……”

    “母女都是一个德性,只知道勾引男人!”

    杜夫人冷笑。

    “香儿她没有——”杜展荣辩解。

    “没有吗?你爹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杜夫人一脸讥嘲。

    “你说我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与景和配冥婚,一定要让她陪葬?再也不把她处理掉,你又多一个小妈!”

    “不会的!不记会这样的……”

    杜展荣觉得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说着说着语气变弱,他自己也清楚,假如香儿没有配冥婚,假如香儿不是爹的女儿……

    爹看中一个貌美的丫鬟,想纳做姨太太,谁又能说什么呢?

    “把这药给她吃了,孩子一定不能留!”

    “以后你再娶个名门世家的闺秀,孩子跟着你姓杜,也算给杜家传了香火——”

    杜老爷听到这样的话,连怨种都顾不得了,嗬嗬喘气,眼珠爆凸。

    “毒妇、贱人——”

    杜老爷骂不出声,只能做口型。

    “妈,如果我不是杜家人,我就不能继承杜家……”杜展荣觉得这样不好。

    “不继承家业,你以后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杜夫人抬手就给他一巴掌,“蠢货!你要把你的身世公之于众吗?让你变成一个大笑话?”

    “我……”杜展荣迟疑,“我们可以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

    “现在外面世道那么乱,你要去什么地方?你去什么地方不需要钱?”

    “我们可以自己挣。”杜展荣一想到自己不是杜家人,就感觉有很多蚂蚁在身上爬,觉得浑身不适,甚至十分恶心。

    “自己挣,你要怎么挣?去码头扛大包吗!”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就算是死,也必须是杜家的少爷,我不会离开杜家。”杜夫人失望地看了一眼杜展荣。

    “妈……”杜展荣十分茫然。

    “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妈,就好好当我的儿子。你爹年纪大了,早晚会死,到时候杜家的产业都由你来继承——”

    杜夫人大概是嫌儿子蠢,越来越激动,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咳咳咳——”杜老爷大概到了极限,竟然开始咳血,整张脸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发紫、一会儿发绿,非常梦幻。

    他咳血的声音太大,非常明显,杜夫人、杜展荣那边突然一静。

    “是不是我爹在咳嗽?”杜展荣怔住。

    一时间,四处都安静下来。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东院。

    杜老爷一边吐血,一边抽抽。

    季凌微不想把衣服弄脏,隔得稍远,顺便拉好斗篷,免得又被人看见肚子。

    “爹——”

    “爹刚刚来过,是不是还没走!”

    杜展荣勉强支楞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杜夫人脸色剧变,环视一圈,最后拿起杜展荣房里的花瓶。

    “妈,你要做什么!”杜展荣震惊。

    “不做什么……”杜夫人推门出来,拿着花瓶,走向季凌微所在的房间。

    季凌微听到脚步声,微叹口气。

    客房不大,并没有藏人的地方。

    很快他就和推门进来的杜夫人面面相觑。

    杜夫人又看到地上的杜老爷,再看季凌微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杜家的家事,不能让外人听到!

    “季兄……”杜展荣先看了一眼,转头就看到了地上吐血的杜老爷。

    “爹——”

    “爹,你没事吧……”

    “爹——”

    杜老爷费力地挣开杜展荣的手,盯着杜展荣那张脸看。

    杜展荣像他母亲,因此与杜景和眉目相似。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记睛越睁越大。

    果然杜展荣就是一个孽子!

    非要拉着季凌微那个怪物过来!

    “他怎么了,一直在说什么?”杜展荣疑惑。

    “爹,是我啊……我是展荣,不管怎样,在我心里,我永远是你爹——”杜展荣紧紧抓着杜老爷的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刻改口:

    “你永远是我爹……”

    “我不会害你,你别怕我……”

    “季、季——”杜老爷见季凌微在笑,越来越恐惧,他吓得全身发毛,汗毛直竖。

    “爹,你在说什么?”杜展荣听不清。

    “他说鸡?”杜夫人也听了听。

    “你才是鸡——”杜夫人抬手就给杜老爷两巴掌,把他老脸打得啪啪响。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扇他。

    爽,太爽了!

    杜夫人仿佛放下了心头重担。

    “还瞪我?”

    “让你骂——”

    杜夫人挽起袖子,抬手又是两巴掌。

    “妈,别打了,爹都吐血了——”

    杜展荣不理解,以前他一直觉得父母的感情很好,直到这次,一切都崩塌了。

    杜老爷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他要被这对又蠢又坏的母子,活活气死!

    “有没有可能,他是想吃鸡?”季凌微不忍看杜老爷挨打,主动伸出援手。

    杜展荣恍然大悟:“是吗?爹,我这就让人准备鸡汤……”

    “我去厨房看看。”季凌微十分善解人意。

    “我先扶爹起来。”

    杜展荣还没恢复元气,有气无力,扶着杜老爷摔了几次。

    但杜老爷再怎么摔,都没发抖了。只要别让季凌微靠近,别的都能忍。

    季凌微还没出东院,就遇到了香儿。

    “季少爷?”她提着食盒,刚进东院。

    “厨房有鸡汤吗?”他问。

    “现在买不到外面的鸡,最后一只鸡也被炖成汤了。季少爷想喝,我给你倒一半,剩下的是给展荣的,他身体虚,正好补补……”香儿笑道。

    “不是我要喝,杜伯伯想喝。”季凌微带着香儿进客房。

    杜老爷被杜景和扶到太师椅上坐着,靠着椅背,脸颊高高肿起,还留着巴掌印,看起来像刚被打过。实际上,确实是这样。

    “老爷,夫人……”香儿有些吃惊,行了个礼。

    “我送鸡汤来了。”她把鸡汤放在桌上。

    “香儿她究竟是不是——”杜展荣迷茫。

    他与香儿,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杜老爷深深凝视着孙香儿,眼中是深刻的痛悔、懊恼,还有愧疚。香儿不像陆管家,一点也不像!为什么他就没有发现,香儿是他的女儿?

    “不如滴血认亲。”杜夫人提议。

    她也想知道香儿究竟是谁的女儿。

    “这里就有碗。”杜夫人指着食盒里的碗。

    那本来是香儿站在食盒里,打算盛鸡汤的碗,都是干净的。

    “认什么亲?”香儿抬头。

    “你和老爷。”杜展荣不敢看香儿的眼睛。

    香儿过得怎么样,他心知肚明。如果香儿才是杜家血脉,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占据了香儿应得的体面。

    “啊……”孙香儿怔了怔,脸色苍白。

    “要验吗?”

    记“验吧。”杜展荣低声道。

    “我去准备水。孙姑娘,哪里有清水?”季凌微提起桌上的茶壶,里面的茶已经凉了。

    “我带你去。”香儿跟着他出门,顺便提了盏灯笼。

    一通折腾到现在,天已经黑了。

    今夜东院被火烧了一半,檐下灯笼变少,格外的暗。

    “季少爷,您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香儿问。

    “孙姑娘很聪明。”季凌微觉得香儿可能是府里最聪明的人?至少能和杜夫人不分高下。

    杜夫人说不上聪明,但绝对不傻。

    大于杜老爷、大于杜展荣。

    假如她手段足够,就该自己掌管商行。

    “浴桶都没有收走,怎么会找不到水?”香儿笑了笑。

    “你希望出现什么结果?”季凌微开门见山。

    “我不是陆管家的女儿。”她提起陆管家时,冷漠中带着厌恶。

    “好。”季凌微点头,顺便敲了敲吴有财的房门,“听到了吧?”

    玩家强化过属性,听力过人很正常。

    “听到了,听到了。”吴有财打开门,朝孙香儿友好地笑了笑。虽然她也长得好看,但吴有财不控这一款楚楚可怜小美人。

    “但是我只看过电视,没有真试过……”吴有财有点为难,万一到时候发生失误,就完了。

    其实血型相同的两滴血,滴在水里不会融合。血型不同,反而会融合。多种血型、多种可能,还有点复杂。

    “我试过,我来吧。”王德发沉稳有力的声音让人很有安全感。

    “为什么帮我?”孙香儿不解。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这么简单。”吴有财其实觉得大少奶奶挺可怜,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孙香儿被他的话逗笑,眉宇间的愁色总算散去。

    季凌微经过大少爷的房间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即使里面没有点灯,仍然给人一种错觉,大少爷好像还在那里,注视着杜府所有人。

    “水来了。”吴有财端着托盘进房,上面放着两碗清水。一碗加热过,不管什么血滴进去都会融合。另一碗加过醋,滴进去不相融。

    杜老爷一看到吴有财,就开始瞪眼睛。

    就是这个蠢笨的下人,就是这个下人喊了一声“绿老爷”,他绝对不会忘记,他永远都会把这个下人记在心里!

    “谁先来?”季凌微问。

    “我来吧。”孙香儿取了针,在杜老爷指尖刺了一下,再刺自己一下,将血滴在一碗水中,两滴血很快融在一起。

    杜老爷努力伸长脖子,看到这一幕,两行热泪滑下,表情十分复杂,似痛似悔,还有极深的愧疚。

    接着是杜老爷、杜展荣,这次杜老爷看也不看杜展荣,然而等两滴血落在碗里,杜老爷还是看了一眼,果然没融合。

    杜展荣失魂落魄,杜老爷不愿面对。

    季凌微与吴有财、王德发对视,丢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现代科学,百战百胜!

    “既然我和香儿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不是能在一起了?”杜展荣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的人生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香儿,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杜展荣问。

    “这怎么行?”杜夫人私心是不愿的,即使香儿和杜展荣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是杜老爷和杏儿的孩子,一个婢生女,这又算什么好出身记?

    她已经和杜老爷纠缠了一辈子,不想让香儿、杜展荣再有什么牵扯。

    杜老爷又气得哆嗦起来,不行!

    香儿绝对不可能和这个野种在一起!

    然而谁都不在意他的看法,气也没用。

    “……二少爷,我愿意的。”孙香儿想了想,最终点头。

    “太好了。香儿……我会对你好的!我一辈子都对你好!”杜展荣紧紧抱住她。

    “妈,求求你成全我们吧,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杜展荣哀求道。

    “……那就尽早把婚事办了吧。”

    杜夫人没好气道。

    吵也没用,不如想想办法、一劳永逸。

    “能不能明天办?”

    “爹病成这样,办个婚事正好给他冲冲喜。”

    杜展荣想了想,语气真诚。

    “嗬嗬——”杜老爷有被孝到,又开始发抖。

    “那就冲吧,看他有没有那个福气……”杜夫人说着说着笑起来,“我猜是没有的。”

    杜老爷更生气了,但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有时候你以为他会被气死,其实他还挺精神,适应性越来越强,再气一气也没关系。

    “那就明天办婚事吧,这件事我想尽快定下来。”杜展荣只想把手里的一切抓紧,就算以后遇到再糟糕的事,有香儿陪着,也不会觉得苦。

    “香儿?”杜展荣看她。

    “好,就明天。”孙香儿盈盈一笑。

    杜夫人冷哼一声,杜老爷疯狂发抖。

    吴有财、王德发看着这对有情人,终于能成眷属,很受触动,纷纷露出欣慰、感动的眼神。

    季凌微想了想,也一脸欣慰。

    “已经不早了,都洗洗睡吧,婚礼的事明天再说。”杜夫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离开,走路摇曳生姿,还看了吴有财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吴有财是在场几个人中,看起来最不错的年轻小伙。

    季凌微虽然好看,但年纪太小,气质有些怪异,杜夫人升不起那个心思。至于王德发…那张沧桑的脸,杜夫人疑心他比自己年纪都大。

    杜老爷变成了这样,不方便移动,只好安置在客房。季凌微再次失去了房间,只好带着鹅蛋去正房睡。

    不管东院有多挤,大少爷住过的正房绝不会有人搬进去住。

    “要不要我们陪你,还是我们仨,凑合一晚上?我可以打地铺的。”吴有财不放心让季凌微住大少爷的房间。

    “谢了,不用。”季凌微有点洁癖,平时还能和别人挤挤,现在这个情况,实在不方便。

    如果有选择,他只想一个人在安静的角落里难产,而不是被人围观、急救。想想就已经窒息了。

    “那好吧,有事叫一声。”吴有财感觉季凌微有些实力,不然没法在阿左那群人之中全身而退,就没再说什么。

    季凌微睡得很沉,这次没有再梦见杜景和。

    七月,到底有些热,季凌微嫌肚子麻烦,盖被子也不肯好好盖,放在床边的鹅蛋十分努力的滚上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被子推动,给季凌微盖上。

    又是一个十分温馨的晚上,一切都很和谐。

    第二天早上,季凌微醒来,发现肚子又大了不少,至少有七八个月大。他努力缠上,勉勉强强遮掩住。记

    要是正常婴儿,这么挤早就没了。

    他的肚子适应性良好,还会咕咕叫。

    傍晚,杜府再次开席。

    没有几个宾客,宴席也很简陋。

    除了杜家四个人,其他都是下人。

    一阵穿堂风迎面吹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特意换上的红灯笼随风晃动,与高堂两边的红烛一样,火光熹微。

    杜夫人象征性地发了赏钱,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在杜展荣的祈求下,由季凌微充当司仪。

    其实季凌微觉得这不合适,只要符合“帮忙”这个范围,被他帮助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遇到不幸。

    具体有多不幸,要看他帮忙的力度,以及被帮助的人自身运气如何。

    运气比较好的人,比如吴有财,季凌微给他倒过茶,吴有财只摔了个屁股墩儿,拍拍灰站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运气比较差,比如大少爷,季凌微只给他盖了两床棉被,就听到好几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不知道大少爷是天生比较倒霉还是尸体本事就不耐摔,比吴有财差远了。

    杜展荣与身穿红色嫁衣的孙香儿向外一拜,再面向高堂。

    杜家夫妇都是第二次作为高堂参加婚礼。杜夫人面无表情,杜老爷不停颤抖,口水都淌了下来。

    “二拜高堂——”季凌微继续。

    他没说那些祝福的话,怕产生反向效果。

    有他帮忙主持婚礼,已经能预料到这对新婚夫妇未来的坎坷了。

    “砰——”杜老爷在台下两个新人躬身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剧烈颤动,直接栽倒,砸出一声闷响。

    “爹——”杜展荣焦急。

    “我来我来,二少爷别急。”吴有财连忙把杜老爷扶起来,大概是撞的这一声太响,杜老爷本来气昏过去,现在又清醒了,因为太痛,双目流泪,不能自抑。

    “爹,你没事吧!”杜展荣要不是在拜堂,已经过去看了。

    “没事没事,这应该是喜极而泣了。”吴有财宽慰道。

    “那就好。”杜展荣松了口气。

    杜老爷又被孝到,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季凌微心情微妙,大抵还算不错。

    上次参加婚礼,他顶着盖头,被人强行按头拜堂,这次他就混成司仪了,还能光明正大吃席。果然年轻人就像早上□□点钟的太阳,只要努力,一切都不晚。

    孙香儿被翠宁搀扶,送进新收拾出的婚房。

    杜展荣留下来喝酒,考虑到他身体还虚着,为了避免二少爷重蹈覆辙,季凌微让他以茶代酒。

    杜展荣含笑答应,看季凌微的眼神亲近且信赖。能认识季兄真是太好了。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又喜结良缘,夫复何求?即使发生再多意外,都会过去的。

    “展荣,你现在身体虚着,千万别喝酒,交杯酒也不要喝。以后身体好了,喝多少都不迟。年轻时不在意身体,过几年就力不从心了,和你爹一个样……”

    杜夫人说着说着,杜老爷开始抽搐。

    玩家吃瓜看戏,憋不住笑,最后还是把杜老爷抬回那个客房。

    杜夫人也跟过去,脸色不太好看。

    府里一共才多少人,有资格敬酒的不多。

    记杜展荣很快就去婚房,面上带着几分喜色。

    下人各自散去,这里成了玩家的天堂。

    “你们说,大少奶奶变成了二少奶奶,这任务还怎么做?”一个玩家皱眉,有些苦恼。

    “可以兼任嘛,即是大少奶奶,又是二少奶奶。”吴有财心道,还是杜家大小姐。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直到她难产为止?”玩家叹气。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大少奶奶另有其人,是吧,四角?”其中一个玩家眼神犀利,看向正在干饭的季凌微。

    季凌微面无表情,放下刚拿起来的鸡腿。

    悄悄摸了摸斗篷里的匕首,还有那个吃了能装成假死的番茄酱胶囊。

    “四角,你怎么看?”其他玩家跟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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