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顾瑶停在一间宿舍门口, 手里拎着那根棒球棍跃跃欲试。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楼梯口的摄像头，更不知道此时直播间里正有一百多万的观众正在对她口诛笔伐。
【这是顾瑶？前年被爆出来潜规则艺人的女经纪人？】
【大清早的她怎么会在这啊！来偷窥弟弟们睡觉？！】
【这还用说吗？五点多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宿舍，能干什么正经事？】
【韩梓毅好像就是她手下的艺人。】
【？？？？果真？摊上这样的lj经纪人真是实惨啊……】
【别吧, 好不容易粉了个宝藏，可别被这女人给带坏了啊！】
【冉pd能不能赶她走啊，别让她把好好的节目给毁了。】
弹幕充斥着对顾瑶的怨恨, 哪怕她什么都没干, 只是站在门口，就足以让键盘侠们对她口诛笔伐个没完。
言深也跟着编辑了一条弹幕，食指悬在发送键上，可过了一会，还是把那一句“可她现在什么都没干”给删掉了。
在铺天盖地的谩骂中, 他知道, 就算自己发了这句话也不会有人在意。
端起咖啡漫步走到沙发旁坐下，他也想看看这一大早的, 顾瑶到底想干什么。
练习生们每天从早训练到晚已是精疲力尽, 早上五点的走廊，依稀能够听到从各个宿舍里传出的呼噜声。
“咚咚！”
顾瑶用手里的棒球棍敲了敲门, 两声沉重的闷响在走廊里回荡。
等了十几秒, 见屋里还没有动静，顾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
因为节目组经常要检查内务, 宿舍的门锁不能反锁, 所以顾瑶轻松地就打开了房门。
见顾瑶推门而入, 冉司琛连忙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他还真有当狗仔的天赋，这一串“凌波微步”走过去, 非但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直播的画面也没有太过抖动。
再次把后置摄像头对准屋内，黑布隆冬的宿舍已经被灯光照亮，站在宿舍中间的顾瑶宛如夜半闯入了寡妇村的山大王。
宿舍是六人间，三十平米的房间里放着三张上下铺，每人一张桌子一只柜子，用来存放私人的物品。
房间里乱糟糟，地上到处是零食袋、瓜子皮，脱下的衣服随意丢在椅子上，还有不知道谁的大红裤衩，正嚣张地挂在衣架上，像极了一面旗帜……
空气中有一股护肤品和泡面混杂之后的怪味，这真的是宿舍，不是猪窝吗？
画面只停留了几秒钟就被冉司琛撤了回来。
之前的花絮和正片也出现过练习生们的宿舍，不过都是提前收拾好的，为得就是维持在粉丝面前的形象。
可这邋里邋遢的画面……还是别给练习生们招黑了。
切换到前置摄像头，冉司琛用手指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可直播间里的小机灵鬼们还是看到了练习生们“不为人知”的一面。
【天啊，我家宝贝的宿舍不会也是这样吧？】
【其实挺正常的，男生都不怎么收拾自己，崽崽们平时训练这么忙，乱点就乱点吧。】
【说的就是啊，人无完人，谁还不会背地里抠个鼻shi咋地？】
【？？？姐妹求你别说了，有内味了……】
顾瑶的眉心越缩越紧，握着棒球棍的手也逐渐加重了气力。
怎么窝囊，在自己家邋遢也就算了，在外面还这样不知收敛，是真的不把自己的面子和公司的面子放在心上。
“谁啊……”
“啧！”
屋里忽然亮起来的灯闪醒了好几个人，大被蒙过头，都想再继续睡一会。
韩梓毅住在下铺，半颗脑袋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身子歪七扭八地躺在床上，露在外面的小腿瘦削白嫩，丝毫没有训练过的痕迹。
见韩梓毅睡得死猪烂沉，没有丁点要醒来的迹象，顾瑶心里的怒气瞬间又多了两分。
“咚！”
“啊！疼……”
听到屋里传来的一声响，冉司琛的心跟着“咯噔”了一声。
嘶，听着都替他疼。
韩梓毅的肩膀上狠狠地挨了一棒子，疼痛感将他从睡梦中硬生生地扯醒了。
看到顾瑶，韩梓毅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本就惺忪的睡眼布满了红血丝：“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大早上的发什么疯？觉都不让人睡？！”
他的音调高，顾瑶的音调更高，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怯他，“棺材舒服，你怎么不躺棺材里睡？”
两个人的争吵声把屋里其他五个人也吵醒了，屋里的□□味越来越浓，尽管大家都醒了，却没人敢起身，只是静静地缩在被窝里偷听。
【顾瑶真是有病，一大早打人还有理了。】
【求求你滚出娱乐圈好吗？祸害完一个又一个，你是心理有点啥大病？】
【恶心死了，她要不滚，我都不想看了。】
【用户“小甜心”送出了一根[荧光棒]并留言：顾瑶滚出娱乐圈！】
“若你是别人的艺人，你看我会管你吗？”
韩梓毅表情错愕道：“我让你管我了吗？我求着你管我了吗？”
顾瑶抬手又是一棒子，朝着他最脆弱的肋骨打了下去。
刚才还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的韩梓毅，疼得倒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这真是韩梓毅头一次挨打。
长这么大，就算是自己的爸妈也不舍得打他打得这么重。
韩梓毅试着起身反抗，手刚伸出去，就再次碰到了坚硬的木棒。
“咚！咚！”
又是连续的几棒子，顾瑶每一下都打在韩梓毅最脆弱的部位，力度掌握得刚刚好，不会打到重伤，但会让他记疼。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顾瑶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若你能照顾好自己，能顾好自己和公司的脸面，你以为我愿意大早上跑来叫你起床吗？”
“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吗？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出人头地，你倒好，机会摆在面前一点不知道珍惜，怎么？是觉得签了约之后，公司就有责任养你一辈子吗？还是想解约，回家继续啃老，啃到七老八十没得啃了，再去救济院里啃国家？！”
顾瑶说话丝毫不留情面，每一个狠狠地朝韩梓毅心头最脆弱的地方扎下去。
她刚想说若是继续这般自暴自弃，宫里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才惊觉自己已经不再是首嬷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瑶不由得皱了下眉，“还是那一句话，除了她，你真就没想过为自己活，为自己的生活和未来努一把力？”
顿了顿，顾瑶把手里的棒球棍丢在了地上，继续道：“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努力了结果或许会不一样，但不努力结果一定不会变。”
宿舍里静得出奇，方才的呼噜声全都消失不见，甚至是隔壁寝室也没了该有的动静，只有直播间还讨论得火热。
【话糙理不糙，难为她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但是她打人就是不对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害，我现实中有个八岁的儿子，我其实挺能理解她的，要是我儿子不争气想当咸鱼，我肯定也忍不住打他。】
【？？？但他们不是经纪人和艺人关系吗？扯什么母子啊。】
【姐妹你别为了黑而黑啊，把艺人当成自己的孩子难道不好吗？】
她这话好像不止是说给韩梓毅听的。
这间宿舍住得都是f班的练习生，唱跳水平一般，他们自己都清楚自己很快就会被淘汰。
但听了顾瑶的这番话，每个人的心口都压抑得难受。
睡在上铺的小奇掀开被子偷瞄了她一眼，目光碰撞的那一刻，赶紧又缩了回来。
韩梓毅被彻底打醒了，躺在床上半天，慢慢松开了咬紧的唇，说话的音调也跟着降了下来：“怎，怎么努力？”
其他练习生也纷纷竖起了耳朵。
“唱跳不行就锻炼体能，”顾瑶将他丢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掸去上面的灰尘后放在了椅背上，“先跑跑步，回来后开开嗓子准备好今天的训练。”
顾瑶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样严厉，“哪怕是当咸鱼，也要当一条有梦想的咸鱼，至于能不能实现另说。”
韩梓毅不喜欢被人管着，从家里搬出来就是不喜欢父母整日苦口婆心的啰嗦。
那些大道理他听得太多了，可有些话从顾瑶的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抬起头看她，没想到她素面朝天的模样竟也如此好看，冷若冰霜的五官莫名地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又是一阵熟练地“凌波微步”，趁着顾瑶出来之前，冉司琛快步地跑到宿舍楼的二楼。
没过两分钟，就透过窗子看到了顾瑶和韩梓毅并排在训练营的空地跑步。
又过了几分钟，韩梓毅宿舍的其他人也纷纷加入到了晨跑的行列。
十分钟后，一楼所有宿舍的练习生全部出现在了室外，自觉地排成两列纵队跑步，而在他们最前面的正是顾瑶和韩梓毅。
“呼呼……”韩梓毅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会你怎么回去？”
“公交。”
手里的钱已经快花完了，得省着点。
韩梓毅：“你这也太节省了，我给你钱，你打个车回去吧。”
顾瑶擦一把额上的汗，几圈下来，她的呼吸依然顺畅，“海市开销太大了，不节省不行，要不怎么养活自己？”
韩梓毅张张嘴又闭上，那一句“我养你啊”刚涌到嗓子眼，就被他压了下去。
这句话，他似乎并没有说出口的资格……
宿舍的二楼角度正合适，见直播间的观众都想看大家晨跑，冉司琛索性将手机放在了支架上和留言的观众互动。
【顾瑶她是怎么进来训练营的？】
冉司琛：“这是因为昨天的一个活动，除了她还有其他的经纪人一起来。”
【节目组对顾瑶的印象怎么样？之前那些传闻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冉司琛：“顾小姐其实人挺好的，还是要接触一番才能评价一个人，大家不要太过相信谣言了。”
【对嘛，好多经纪人都把艺人当摇钱树，能像顾瑶这样不仅把韩梓毅送来节目还为他负责的经纪人很少了。】
冉司琛：“顾小姐确实是一位负责的经纪人，听另一位导演说，顾小姐虽然自己没什么钱，但还是会每天给手下的艺人买早饭。”
正准备关掉直播出门的言深忽然停住，拿开了右下角的礼物按钮。
一时间，直播间被巨大的礼物特效霸屏。
【用户“y”送出了100栋“摩天城堡”，并留言“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顾瑶：别养我，没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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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雨不停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