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想学我教你啊
薛九野微笑颔首,“不过驻留几日,你不吃亏。”
老和尚大手一挥,“善。”
苦头陀听得老和尚同意,也喜不自胜,低声道:“那以后,是不是就能吃得饱了?”
老和尚看向苦头陀,“咋着?贫僧饿着你了?”
苦头陀揉了揉肚子,回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在雷音寺这段时间,俺的确瘦了。”
老和尚额头开始暴汗,压低了声音,对苦头陀道:“莫在外人面前揭贫僧的短,你要维护我的伟岸形象,懂了啵?”
苦头陀‘哦’了一声。
薛九野哈哈大笑,把手中的第四回《西游记》看完一收,说道:“你让我想起一个典故。”
老和尚道:“什么典故?”
薛九野扶着案几站了起来,走到帐口,掀帘看了一眼,回来坐在了老和尚旁边的椅子上。
“有一个盲人,晚上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打起了灯笼,用你们释家的话来说,他一定是想为别人照明。”
老和尚道:“这很释家。”
薛九野一笑,道:“那你知道儒家是怎么想的吗?”
老和尚略一犹豫,“说来听听。”
“他怕别人看不到他,这是儒家。”薛九野淡淡一笑,“相比于你们,儒家可实在多了。”
老和尚不语,微眯双眼,看着薛九野道:“那‘道’家会怎么看他?”
但凡提到三教的教义,都绕不开儒释道三派。
老和尚对儒家这点虚伪,还是有些看不上的,所以,略一犹豫,就问出这个问题。
薛九野想了想,道:“他想打灯笼就打灯笼,这是道家。”
老和尚有些鄙夷,“看起来逍遥洒脱而已。”
看到老和尚一提这个,就开始有情绪波动,薛九野缓缓一笑,说道:“你们儒释道三教,自以为执天下牛耳,殊不知除了你们三家道法,这天下早已多出无数新进门派。”
老和尚听他这么说,鲁豫脸道:“真的吗?我不信。”
薛九野见对方上套,笑道:“我要说这些,那是欺负你们三大家,如若你敢打赌,我甥外孙随便都能说出几家,叫你无言以对。”
“谁给你的自信?”老和尚被挑拨得有些怒了。
薛九野道:“敢不敢赌那块玉佩?”
老和尚哼了一声,冷笑道:“就知道你打这个主意,不过,贫僧还真想听听,当今世界,除了儒释道,还有别家,走!”
正在这时。
天化进来,冲薛九野执礼道:“大人,马已备好。”
薛九野一点头,对老和尚道:“走!”
老和尚一懵,有种上当的感觉。
二人骑马离营,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已到了凤阳监牢。
正在写第五回的苏木,听完了薛九野的来意后,看了看法号手中的玉佩,继续低头写书,“就为了一块破玉佩?”
薛九野知苏木是为激老和尚,微笑不语。
老和尚则气不过,“破玉佩?你这小子!你最好对贫僧尊重亿点!”
苏木头也不抬,继续写着。
“不是想知道除了儒释道三家,还有什么家吗?光赌这枚玉佩不够尽兴,再赌五百两银子,敢吗?”
“怕你是这个!”老和尚合什的手,伸出一只比了一个王八。
苏木便停了笔,隔着栅栏,说道:“怕别人看不到他,是儒家。想为别人照明,是释家。想打就打的,是道家。怕别人撞到他,这是墨家。天黑必须打灯笼,这是法家。”
老和尚听了,微微眯眼。
薛九野却是一幅早知如此的样子。
单看《西游记》的前几回,他就知道,苏木在这些宗教问题上,看到的深度,不比自己差。
所以,他才敢把老和尚约来打赌,就是因为信得过苏木。
老和尚听完苏木的话,道:“这不算,你说这两个,早已流亡在历史长河,现在哪儿有墨家?哪有法家?”
苏木微笑道:“哦,必须是现在有的?以及未来还会在的是吧?”
“那当然。”老和尚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薛九野收了笑容。
他是没想到老和尚,会耍赖皮的,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若是这件事弄巧成拙,反倒不美,凭空让苏木少了一次拿到玉佩的机会。
正担心时,听得苏木开口道:“他怕别人看出他是盲人,这是阴阳家。”
薛九野一怔,眉头开始舒展。
老和尚愣了一下,喃喃道:“这这……”
苏木继续道:“他想让人看清他灯笼上的画,这是画家。”
老和尚眯眼。
苏木道:“他做了很多灯笼等人来买,这是商家。”
老和尚无语。
苏木接着道:“他打灯笼是为了让人看清他身后的客栈,这是如家。”
老和尚懵圈。
苏木道:“他打灯笼自己看不到,还想给别人带路,这是专家。”
老和尚额头已开始汗如雨下。
苏木道:“还有洒家,咱(za)家,客家,你想学,我教你啊!”
老和尚已经被苏木怼懵圈了。
薛九野则直接上前,从他手里抢走了玉佩,隔着栅栏,抛向了苏木,“愿赌服输。”
老和尚看着玉佩飞走,瞪了薛九野一眼,“咱俩是一起的吗?”
“好像不是。”薛九野直言。
老和尚暴跳如雷,“那你凭啥替贫僧说愿赌服输?”
“要不,凭我是个专家?”薛九野哈哈笑道。
老和尚相当无语,感觉自己玉佩输得过于轻易,自己好歹释家代表,竟在这种问题上,被一个后生拿捏得死死的,有失佛门脸面。
苏木则观摩了一下玉佩,往怀里一塞,“你欠我五百里哈。”
老和尚哼道:“平账了好吧,你还欠贫僧五百两呢!”
苏木本想跟老和尚好好掰扯掰扯,但一想到老和尚不是善茬儿,索性哈哈一笑,“行,平账平账,以后想找人打赌,就直接来找我哈。”
老和尚气呜呜地走了。
等他一走。
薛九野边笑边摇头,靠近了栅栏,说道:“木儿,我左算右算,时间上你好像都赶不上这次乡试了。”
苏木本就不想科考,听完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道:“厚积才能薄发,就当积攒实力吧,争取下一次,直接高中状元。”
薛九野很欣慰,又聊了一会儿,方才走了。
等薛一走,囚室对面的老者,突然开口道:“你说的阴阳家、画家、商家什么的,我都懂,如家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