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能放弃
每一把剑击中目标后就爆炸开来，从远处看好像盛放的金色烟火，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在空中漂浮，等待着下一术剑花的到来。
“是谁？”灵族们愤怒地想要躲开灵术，可剑雨就像是在他们身上安装了追踪器一样，死追不放。
几位紫级的灵族辨认出了这一招，放弃逃窜，动用全身的灵术使用了护体术。
剑雨滔天！
落渊的群攻技能，用强大的精神力控制分裂出武器攻击指定的目标，招式唯美且威力强大，基本无法躲避只能硬抗。
在剑雨的爆发声和联盟的欢呼声中，温璟的瞳孔陡然收缩，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招式吸引，只有他一眼就看到废墟之上摇摇欲坠的宁渊。
坚持一下，我马上过来！
温璟绕过人群，朝着那边冲了过去，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左手——
有人曾问过宁渊为何不愿意总是用剑雨滔天这一招。他回答说：“这招耗费太多精神力，面对如此多敌人时，我更需要保持的是清醒的大脑。”
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领域和剑雨滔天对于灵力和精神力都有很大的负荷，宁渊施展完招式后，用剑撑住自己才没有倒下去。
他剧烈地喘着气，心想多亏温璟提前给他喂了一瓶补充灵力的药，不然现在自己可能站也站不住。
宁渊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没想到这一脚踩空了，整个人向后倒去。
原本以为要和身后的砖石来一次亲密接触，结果一阵蓝光突然环绕着自己，像是时光逆流一般让自己回到了原本的姿势。
温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刚刚那是什么灵术？
他也没来得及思考，冲上去揽住宁渊的腰，带着他从废墟的另外一侧跑走了。
涌泉镇的郊外。
“妈的，这帮人类，竟然把旭瀚打成这个样子。”旭松身上背着因为重伤昏迷的旭瀚，啐了一口痰，“差点被狡猾的人类给骗了。”
秋暝一闪身躲开痰，用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旭松。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棕发的男人，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只不过眉头处有两条很深的皱纹，这便是当今灵族第九君主炎狮，也就是他刚刚和秋暝联手一起大开杀戒。
炎狮问：“你们的属下呢？”
旭松用衣襟擦了擦大刀上沾着的血：“让他们分开逃散把那帮灵术师引走了。”
炎狮鄙夷地说：“你就这么不在意属下的命？要知道我们灵族剩下的可不多了。”
“能把我大哥救回来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秋暝右手托起自己的左手手指，摩挲着，漫不经心地对粗狂男子说：“你再不走，你老哥哥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旭松赶紧背着满身鲜血的旭瀚冲进了法阵中，一阵蓝光从他周身升起后，他和背上的男子全都消失不见。
秋暝看了一眼炎狮：“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可教主说你……”
“没有人管得了我，我这次只是想要虎鲸一族的望月之心。”秋暝看出了炎狮的愤怒与不满，丝毫没有在意，扔给他一块石头，“这是钥匙，等你们回到噬魂渊，记得把秦家人给放出来。”
“人类都出尔反尔了，我们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秋暝森然一笑：“前两天上我家小美人在床上哭得太好听了，我的心情还算不错，就留这两个人类一命吧。”
炎狮听到这段话后，彻底无语，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嘴里不知骂了一句什么脏话。
他们离开的五分钟后，黎天蓉、吴督察带着督察组，元琪、陆盛带着执法堂和审判堂追寻着踪迹一路找到这里。
多亏众人来得及时，那传送灵阵还没有完全消退。几位擅长追踪灵术的灵术师立刻冲上前，将灵力注入残存的法阵中，小心地检测着。
老者喃喃道：“这种灵阵和我们制作出来的运行方向是相反的，果真是灵族留下的！”
黎天蓉安排众人去周围检查一番，然后蹲下来问老者：“王老先生，您查出传送方向了吗？”
老者说：“大概是西北的方向，具体的还需要一些时间。”
黎天蓉沉声道：“元琪，你带着执法堂的人把把还在逃窜的灵族抓起来。吴哥，麻烦你带队回鸿天街安抚民众，尽快通知温书玥副堂主带一些人手过来，这次的伤亡光涌泉镇应付不来。”
陆盛走上前问：“黎督察，我们审判堂该怎么办？顺着西北方向去追踪吗？”
“对，纠察堂也抽一部分人手跟着你们一起去，其余留一部分在涌泉镇寻找秦家夫妇的行踪！”
这次临时更换场地之事是几人共同商议，没想到竟然被灵族反过来算计了一遍，不仅没换回秦家夫妇，还让好不容易抓来的旭瀚被救走。
联盟的队员出现伤亡，无辜的普通民众也被卷了进来，黎天蓉内心实在很愧疚，也开始谴责自己和几位堂主这一错误的决定。
只是没想到落渊还真的帮忙了。
黎天蓉也是金属性的灵术师，虽从未见过这一招，但也推测出应该是落渊的剑技之一。
毕竟是被尊称为剑绝的落渊！
黎天蓉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几位手下说：“通知下去，如果发现落渊，督察组的人暂时不要攻击他，必要时可以配合他。”
“是！”
身穿便服的唐熙妍搬着一盆热水走进屋子，气鼓鼓地把那盆水往地上一放：“温璟，你又压榨队员，宁渊的伤口又崩开了。”
黎映虽然解释了宁渊是被白堂主叫过来的，但唐熙妍还是理解为温璟借白堂主之口，把伤刚刚恢复没多久的宁渊找了回来。
温璟也无法辩解，他又不能说宁渊身上的一些伤是因为用了剑技，更不能说另外一些伤是和旭瀚搏斗时新添的。
“与温璟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宁渊将染血的纱布放进热水之中仔细清洗。
秦牧瑶说：“现在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语气里满是无奈，她有点能明白哥哥要把自己送进纠察堂锻炼的原因。
她天生灵力高强，从小就被定成家主继承人，修炼中吃了不少苦。
当所有人都在称赞秦牧瑶时，秦牧海却总是说：瑶瑶心性方面还需要锻炼，这样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家主，我们秦家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只是这次被迫再次成长的代价中竟有一项是承受亲近之人的失踪。
唐熙妍看出她的忧虑，安慰说：“牧瑶，别难过，我们都会帮你的。”
秦牧瑶叹了一口气：“我其实很难相信那些灵族会放人，更何况联盟还弄这么一出，如果灵族一气之下把哥哥……”
唐熙妍依旧是所有人中最乐观的，她抱住秦牧瑶：“秦哥和秦夫人肯定会没事，我有预感他们很快就会被找到的，女生的第六感都是准的。太气了，也不知道是谁把位置临时换掉了！”
“其实如果消息没有泄露的话，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温璟说，“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估计联盟要查这个叛徒了。押运改成鸿天街只有商讨计策的人知道。”
宁渊思忖一会后说：“就算执行任务的人伤亡很重，也不能把他们的嫌疑排除，这个计策是谁想出的？”
“除白堂主以外，在场四堂一组的所有高层。”温璟坐在宁渊的身边，“他们肯定也会查。白堂主说我们最近的行动全权由他负责，今晚都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分头去找。”
众人都看向秦牧瑶，只听见她说：“好，我替哥哥他们谢谢大家！”秦牧瑶说完起身朝所有人鞠躬。
唐熙妍赶忙起身，神色满是心疼：“瑶瑶你别说这些。”
深夜来临，像是编织了一张黑色的网，笼罩在天幕之上。
望向窗外，道路两旁的枯树成了夜间的幽灵，那捉摸不定的影子随着风摇曳。银灰色的月亮过了很久才展现出全貌，与星光交相辉映。
温璟独自一人走到走廊上，双臂搭在窗框上，心事重重地看着外面。忙碌了这么多天，他总算偷得一点空闲的时间思考阿沐的话。
“这是你心里的一道屏障，你心中有事没有想通，所以你无法通过，等你想通了再来砺魂吧。”
何为心性，是个性还是是心中所思所念？
温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砺魂这一项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心中的屏障又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平安地长到了二十四岁，人类与灵族纷争不断，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人处处可见。
这样的自己心中到底有何屏障？
“有些伤口愈合不了才是最痛苦的。”宁渊曾经这么告诉过自己，那我……
“老大，你怎么不睡觉？”黎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他从一团乱麻般思绪中拯救了出来。
温璟笑了一下：“你不也没睡吗？”
“最近事情太多了，我实在睡不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聊了起来。话题从最近的任务到过年做了什么，又从联盟趣事聊到还在学院时的事情，总之是随心所欲，想到哪说到哪。
两人谈了很久，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睡意，反而越来越清醒。
“等这次任务结束，我想回去看看。”温璟说，“当年嫌弃宿舍条件太差，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怀念。”
黎映也说：“我也是，等以后和妍妍有了孩子，也一定要把他送到千澜灵修学院。”
温璟闻言一笑，用力地拍了拍黎映的肩膀：“好好加油！你老大就算了。”
黎映终于还是开口问道：“老大，其实我有两个问题。”
温璟何等聪明，从黎映走过来之时，他就隐隐感觉对方有重要的事找自己：“你问吧，我们认识这么久，没必要遮遮掩掩。”
“老大，宁渊他……”黎映看着温璟，终于把自己心中疑虑已久的问题问出了口，“是落渊吗？”
温璟迟迟没有开口回答，他了解黎映，这个被称为“人体资料库”的同伴从来不会开口说没有把握的事情。
换句话说，黎映这句话本该不是问句，而是一句斩钉截铁而出的陈述句。
黎映笑了笑：“老大，你不要误会。宁渊他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不会因为他身份而另眼相待，他们也是一样的。”他
他指了指屋内熟睡的众人。
“你为什么这么问？”温璟轻轻开口问。
黎映说：“老大，灵族之密这门课我当时可是最高分，灵族毕竟与人类不同，无数的细节就足以堆砌出一个真相。但一开始我只是猜测他是灵族，最终让我确定他就是落渊的其实是那双鞋。”
“那天落渊出现在会议室时，他的鞋因为黑袍被风吹动露出了一点。”黎映接着说，“今天我看到宁渊脚上的是同一双，就是你的那一双。”
温璟哑口无言，他也确实无法料到这种情况。
在一个君主级灵族突然出现时，黎映竟然只是盯着他的鞋看。
黎映接着感慨道：“我最开始也只觉得宁渊可能是不知名的灵族，毕竟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只出现在书中的灵族会成为纠察堂的队员。”
温璟说：“我也只是比你早知道没多久。还有一个问题呢？”
最担心的问题已被轻松解决，他也放下心来，只等着黎映问出第二个问题。
没想到黎映直接给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你喜欢宁渊吗？”
温璟郑重地说了两个字：“是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黎映很早就看出来，还经常调侃温璟，可当面承认此事又完全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不知从哪一天起，他总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温璟的神色非常认真，“后来我终于发现，这是因为就算他在人群中，我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他，只不过我被拒绝了。”
黎映从来没在温璟脸上见过这样的神色，期待与暗含的忧愁夹杂在一起。
喜欢一个人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因为你心中的那个人会成为你努力前进的动力，而且向他接近的过程中，自己也能拥有一份独属的回忆。
“老大，你猜我和妍妍是谁先告白的？”
温璟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唐熙妍？”
他看着这两个人重逢，然后走到了一起，总觉得在这两人的相处过程中，唐熙妍是先动心的那一个，后来也一直占据着主导的地位。
而黎映最开始并没有把那份感情表现的很明显，甚至有时候还会有意避开，唐熙妍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是我。”黎映笑了笑，“我很早就喜欢她。妍妍性格好人很善良，长的还那么好看，我当时有些自卑，所以有意避开她。”
温璟拍了拍黎映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你这长相完全不用自卑，当时我们顺溪镇纠察堂里喜欢你的小姑娘可有三个。”
黎映赶忙说：“你可别和妍妍说，闹出误会就不好了。我是想和你说，你再主动一点，当初妍妍以为我不喜欢她差点就要放弃了。我后来才明白，我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而不自信了。”
温璟对自己的脸和家世都是自信到不行，但总在忧心于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
“老大，我其实先去找了宁渊，我直接问过他你是人类吗，为什么跟着温璟？”黎映说，“你猜猜他怎么回答的。”
温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他说他现在只想跟在你身后保护你，这一点与他的身份无关。”黎映认真地说，“他属于永远都不会主动的那种类别，你若是认定他，就千万不要放弃。我当初若不主动告白，我和妍妍也早就没机会了。”
温璟点了点头，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中，似乎进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