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安逸这冲动火爆的脾气, 吓得几个丫鬟齐齐拦着安逸:“不可啊,事关郡主声誉名节,此事不宜闹大的。”
“表姑娘, 这里不是南疆啊,老祖宗的兵权都交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呐。”
思阳把今日的来龙去脉暗暗记在心里, ,斩钉截铁道:“表姑娘, 用不着咱们亲自动手, 京城这地界儿,历来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你放心, 姓汤的德不配位, 必有灾殃。”
安逸被劝的冷静下来:“好在郡主无事发生。”
紫苏连忙倒了杯清茶奉上:“对对对,自有老太爷收她,表姑娘喝茶消消气。”
思阳见安逸的气顺了,趁机告了个假:“表姑娘,奴婢的表弟病了, 奴婢去探望一下。”
兰珮莹同沈彦瀚一起沿着萧河纵马而行, 踏着十里春风,沉醉在两岸美景中。
到后来,两人都饿了, 兰珮莹想起来前思阳提起前头有个马店镇,两人便去逛了逛, 找了个饭馆儿吃饭。
此处果然十分热闹,因为离京城不远,又挨着官道交通便宜, 来往的客商中,有些嫌京城物价贵的,便在此处租房常住。
街市的店铺虽然比不上京城的豪华奢侈,繁华却一点不输。
两人在镇子里转了一圈,买了好多小玩意,都非常便宜,兰珮莹系在脸上的沈彦瀚的大手绢,也换成了一条正经的绣花遮面帘。
走到街尾,灯火渐渐阑珊,月色皎洁,沈彦瀚看了看兰珮莹,姑娘只露出一双眸光粲然,慵懒惑人的眼睛,却叫他看得醉了,只想将她拥入怀中揉碎了才好。
激动让他的声音变得低哑:“阿莹,我回去就叫我娘挑个好日子,咱们定亲吧,我等不及了,我想娶你。”
兰珮莹面颊滚烫,见无人听见,低声责怪道:“哪有人上来就定亲的,好歹先过庚帖,合合八字吧。”
沈彦瀚听懂了,她是愿意的,刹那间,他的心情好似飞上了云霄:“成啊,都依你,从今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兰珮莹似笑似嗔地看
了他一眼,春日的晚风微凉,轻抚在男子恣意动情的脸上,这样一见她便眉目飞扬,为了她,可以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也可以冲冠一怒的男子,或许是值得托付的吧。
她深深呼吸一口,晚风里,花草香气和街边小摊食物的香气混在一起,空气中全是甜甜的味道,真的很好。
沈彦瀚将兰珮莹送回了家,回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说是此生最畅快的一天也不为过。
两情相悦,有缘有分,这八个字说来容易,其实是世间最难得的事。
他浑身燥热地回到房中,也懒得倒茶,端起茶杯对着壶嘴吨吨吨喝了个饱,吩咐前来替他脱衣的娇蕊道:“以后我的衣裳,不用熏香了,已经熏过香料的衣裳也全部重新洗。”
娇蕊惊讶:“所有的,四季衣裳都不要熏香了么,为什么?”
沈彦瀚提起兰珮莹,脸上便不由自主带了笑容:“今日我帕子上有香料,郡主一直在打喷嚏,我留意了一下,发现郡主身上从来没有熏香的味道,我约莫着大约是她不喜欢吧。总之将我所有的衣服全洗了,不许再熏香。对了,你以后也别熏香了,万一沾在我身上,让郡主闻到不舒服就不好了。”
娇蕊答应了,带了些别的期许问:“公子还有旁的吩咐么?”
沈彦瀚大步朝水房走去:“叫热水来,我要沐浴。”
娇蕊连忙安排下去,心里着实有点难受,原来公子喜欢上一个姑娘会变成这样体贴的一个人,即使明郡主不提,他却连这样小的事情都会替明郡主考虑到。
娇蕊心生悲凉,她陪了他十几年,他却连明日是她的生辰都不记得。
沈彦瀚沐浴完,换上了家常的衣裳,问娇蕊:“我阿娘呢?”
“夫人傍晚出发去庙里了,兴善寺有一场高僧放生法会,吏部尚书家里的孟太太和戚四姑娘约了夫人一起去的,说是提前两天住在庙里显得心诚。”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算了,明日下朝我去庙里找阿娘吧。”
沈彦瀚想起来了,早上他去
请安的时候,这事周夫人曾经告诉他的,只是那时他满心想着跟阿莹游河的事,没往心里去。
娇蕊低头替沈彦瀚系着腰带,沈彦瀚瞥见她发髻上插着一枚蓝宝石挑心,便戳了戳上头宝石问道:“这是阿娘新赏的么?”
娇蕊眸光微闪:“这是戚四姑娘傍晚来的时候送的,说是送给奴婢二十岁整生辰的礼物。”
她说完期待地看着沈彦瀚,盼望他能想起来什么。
熟料沈彦瀚一听是戚暖暖给的,立刻沉下脸:“以后你同她少来往。”
娇蕊一呆,喃喃道:“其实戚四姑娘挺好的,人很温柔,对奴婢也客气,夫人也喜欢她。”
还有几句话,她藏在心里不敢说。
比起上午见着的那位美的不像话,让她一见就自惭形秽的明郡主,这戚家四姑娘更加温柔好应付。
戚四姑娘一见面就叫她姐姐,还打听到了她的生辰,送她礼物。而明郡主,见面连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她,若是做了主母,将来恐怕更难容下她。
沈彦瀚凌厉目光扫过她:“你素来是个聪明的,如今为何笨了。戚暖暖跟我不会有任何关系,我心里的人是明郡主,以后你要像伺候我一样,用心伺候着明郡主,她才是你的主母,你万万不可失了奴婢的本分。”
“是奴婢糊涂了,公子教训的是。”
娇蕊不敢再说别的,低着头抱着沈彦瀚脱下外面穿的衣裳退出去,唤人送了静心助眠的茶汤进来,伺候他睡下了。
第二日下朝后,沈彦瀚向嘉顺帝告了半日假,打算去兴善寺找周夫人,操办婚事离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迫不及待地想将他跟兰珮莹的事情告诉母亲,他一点也等不了了,只想快些把婚事定下来。
他刚出御书房门,有个等在外头的小太监上前行礼,说太子有事召他,让他去端本宫。
端本宫是谢萧舟的寝宫,他不住太子府的时候,便是歇在那里。
沈彦瀚纳闷地挠挠头,开春凌汛过去后,多地整修河道,太子这段日子在工部轮值督办,正是忙
的时候,怎么散朝之后没去工部衙门,却回了寝宫呢。
沈彦瀚不敢耽搁,立刻去了端本宫,他跪下觐见,太子却只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缓缓地翻着一本奏折,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没有叫他平身。
沈彦瀚只能跪着等待,等待太子处理完手头那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急的奏折。
他跪了半晌,谢萧舟才像忽然发现他的存在似的,嗓音低沉地开了口:“平身,过来坐。”
沈彦瀚起身,坐在了书案下首一张椅子上。
谢萧舟打量着沈彦瀚,他脸上的喜悦压根儿掩藏不住,相比之下,谢萧舟眉宇间的郁色更加明显。
沈彦瀚察觉了:“殿下,可是修河道的事不顺利?”
“是有些不顺利。”
谢萧舟将手中奏折扔在书案上,但他叫沈彦瀚来,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昨日思阳给他传了信息,沈彦瀚将阿莹带出去游玩了一整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却没人知道。
谢萧舟当然很想知道细节,可他却没法直接开口问,皱了皱眉,他挑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前几日不是还跟孤炫耀你的熏香,说是什么极难弄到的冷雪鸢,今日怎么竟没用?”
沈彦瀚欢欢喜喜地笑着:“末将以后都不用熏香了,殿下若是喜欢,末将就将冷雪鸢全送来给殿下。”
“不必送。为什么不用了?”
“末将发现明郡主从来不熏香,末将本来以为郡主是不喜欢,昨夜琢磨了一下,想到沈老太君有桃花风,这种体质大约会遗传,可能明郡主对香味过敏,所以末将就不用了。”
谢萧舟多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心细如发。”
沈彦瀚大大咧咧地承认了:“没法子,谁让末将喜欢上明郡主了呢,真心喜欢一个姑娘,为她做什么都是心甘如怡的。”
他说完,看了看谢萧舟冷冰冰的书房,试探着问了一句:“殿下,你真的没有喜欢的姑娘吗?”
谢萧舟沉默了半晌,淡淡道:“有过。”
沈彦瀚一听便胸中了然,他在漠北便听说桑舒婉会是未来
的太子妃,但是到了京城之后,却意外地发现太子对桑舒婉十分冷淡。
如今听太子这话,沈彦瀚觉得心中疑惑得解,大约是太子曾经喜欢过她,后来不喜欢了,移情别恋这种事情,世间常见。
他眨眨眼,好奇道:“那殿下有过女人吗?”
谢萧舟眸光渐暗,脑海中浮现的是前世大婚那日,泰极宫铺天盖地的正红色,与他并肩而坐的小皇后风姿艳绝,天下无双。
清晏殿的夜,龙凤红烛无声地摇曳着,褪下衣衫的她肤白胜雪,像一朵洁白的兰花,盛开在幔帐靡丽的龙床中间,婉妍承欢,美的惊心动魄。
那夜过去,她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那夜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前世今生,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回味了多少次。
谢萧舟垂眸:“有过一个。”
沈彦瀚嘿嘿一笑,继续追问:“有过几次?”
他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男人们扎堆的地方,对荤话总是很感兴趣,几个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天南海北一顿瞎吹,最后话题总会转到女人身上。
所以在沈彦瀚看来,这些禁忌话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萧舟比不得沈彦瀚粗犷,他不好意思多谈这些事,端起了茶盏喝水,尴尬道:“有过一次。”
沈彦瀚大失所望:“只有一次啊。”
沈彦瀚的失望刺伤了谢萧舟男人的自尊,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次就够了!敦伦之事,若是不跟心仪之人一起,再多次又有何用。”
“殿下说得对,殿下专心政务,无意于声色犬马之事,末将佩服。”
沈彦瀚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原本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是谁,到这里也不想问了,心里估摸着八成是铺床的宫女。
谢萧舟轻咳了一声,装出一副十分随意的模样看他:“听说,你昨日同明郡主一起游河了,两岸景色如何?”
“美人在旁,末将哪里还顾得上看什么景色。”
沈彦瀚顿时眉开眼笑,他像一只欢乐的在草原上蹦跶的小马犊子,发现
了一片水草丰美的牧场,早已憋不住要把喜悦分享出去了。
他见殿内并无外人,傻傻地笑了一声,凑近了谢萧舟神秘道:“殿下,这话末将只告诉你一个人,昨日末将揽了郡主的腰,还牵了郡主的小手,郡主的腰真细,那手又香又软,那感觉简直无法形容,简直要上天,末将还想亲一下来着,怕她生气,没敢。”
作者有话要说: 沈彦瀚:每天都要跟好兄弟分享恋爱点滴。
谢萧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