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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正五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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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万斤的糖货,”刘重想了想张哲准备收拢的糖货总数,还是摇了摇头,“这两家怕是也吃不下。再说他们两家早就在王爷们中下好了注,如今转头向八爷卖好,实在是断无可能!”

    “怕他个逑!”魏破低声骂了一句,“官司打到御前都不惧他!这些弹劾,纯属污蔑,大人只管上书自辩,我们一体附署!”

    坐下的几人,如今都算是张哲的班底。

    曹令文正式坐稳了秀山县丞的位置,吴怀晋了判官,刘重实际领了学判衙门,就连因为岳傥的死,被撸去了县尉职位的魏破,也被张哲提拔做了暂管郡兵的权都事,他手下的几百县兵也都转为郡兵编制。

    顾家在江陵城有面子,张哲手里又有银子,吏部对于昭阳郡王手下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几件事办下来倒是不难,从江陵到长安,张哲的这几个保举一路畅通无阻。

    张哲听完几人的议论,只是澹澹的发笑。

    “这等折子,其实不过是试探罢了。试探的并不是在昭阳做事的咱们,其实是在试探昭阳郡王,或者说是在试探贵妃娘娘的反应。这些个折子,咱们不用理会。长安那里有郡王和贵妃在,我们只管安心做事就是。”

    曹令文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曹令文出头问了张哲。

    “大人,我们虽是朝廷的官员,如今其实是在为郡王经营昭阳。就如此与陆家和司徒家闹翻,可会让郡王和贵妃那里不好做人?”

    “诸位别忘记了陆家与司徒家身后是谁,”张哲一点都不在意,“那是泰安郡王和河东郡王,如果八爷还真想着与这两位客客气气的,那才是自己触霉头,太子的霉头!所以,贵妃必然是要与这两家做过一场的。”

    “做过一场又如何?”老太太的声音把跪在地上的杨宗潮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老娘居然让他与几个哥哥翻脸!

    “张信之可是你的亲戚,还是虎子的义兄,弹劾他的时候,人家可没给你们父子留脸面。”申屠贵妃扶起了儿子,同时把自己的看法教给他听,“昭阳出产本就少得可怜,张信之带着一帮子人好不容易从进吴国弄了些糖货来,还不是为了替你经营昭阳。你要是不替他争,日后你下面那些人哪个敢真心跟着你?”

    “那儿子就事论事,只把弹劾信之的那几条给驳斥了,也不至于把那些人给弄到丢官去职吧。”

    “人家既然派了这几个出来,本来就是弃子,郡王倒替人忧心了起来,却也好笑!”何灵姑在一旁捂着嘴笑。

    老太太拍打了何灵姑一下,又和颜悦色的对儿子说。

    “傻孩子,你日后是要看你长兄太子的脸色过日子的,那就不能与其他几个兄弟关系太好。这件事,为娘也要去你父亲那里去闹一闹,和他们生分了,为娘也才安心。”

    “儿子本也是想到这一点的,只是到底是自己心里过不去。”

    “你那折子不要用,还是用虎子的那封,他一个年轻人那言辞激烈些不算什么,你父亲也知道张信之与他的关系。”

    “是,母亲!”

    看着儿子远去,申屠贵妃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我这个儿子,委实不是做王爷的命。”

    何灵姑却笑:“那是老天爷看您逍遥了那许多年,故意给您找些事来做。要怪便怪您好日子过多了,在旁人府里这点算计算什么,吃饭喝水一般随意。”

    “碎嘴!”老太太不客气的给了何灵姑又一巴掌,“你昨日去了竹池小苑,米姐儿可还安好?”

    “哟~!”何灵姑不满的都嘴,“自打您见过米姐儿,这跟前的大徒弟,和带着米姐儿的小徒弟都不在您心尖子上了!整日就问米姐儿,好着呢!能吃能喝,能哭能闹,一炷香能爬遍一整个院子,见到什么都可乐。”

    “这么大人了,还吃小孩的味?”老太太不爱理她的样子,“你好不好,老婆子我还看不到?反正就是个单着的,最苦也只是寂寞罢了。婉儿倒比你辛苦些,千里相思可不轻巧。”

    何灵姑被老太太几句话给气得倒仰。

    “您就可劲损我吧,气死了大徒弟,您就得着什么好处了?”

    “嗯,怎么就没好处了?”老太太漫不经心的,“你啊就是个不上进的,终身大事不着急也罢,学问也没什么长进。你看看婉儿,如今的诗才也是越发出息了,看看这写的词。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就这几首词,老太太我都跟着她名垂千古,你呢?”

    何灵姑咬着嘴唇不说话,因为她早就知道这几首词其实是那个人写的。可外人总要把名头加到孟小婉头上去,连孟小婉都无可奈何。

    “生气了?”

    何灵姑扬扬眉头:“哪有?我也不敢。”

    “拿着!”老太太叫人送过来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是一支赤金钗子和一把白玉凤纹锁。

    何灵姑这才笑了,拿着这两个东西仔细的看着,尤其是对玉锁爱不释手:“就知道您其实还是最爱我的。”

    “想多了,”老太太笑了笑,“钗子给你,玉锁替我带给米姐儿。”

    玉锁在毛毯上飞出去老远,唬得几个丫鬟急忙去捡,生怕大姐儿失手砸坏了贵妃赐下的东西。

    “你看看,你家姑娘就不稀罕!”何灵姑懒洋洋的对着孟小婉吐槽,“可老太太就是稀罕给你家米姐儿,我想要还不给!这么小的人,哪里就能戴得住这么重的东西。”

    孟小婉笑了一下,逗着女儿乐了一回,这才看向了何灵姑。

    “师姐你嫉妒什么?恩师赐下这个玉锁,不过是叫我安心,不要去担心那些对夫君的弹劾罢了。你把持着老师这许多年,我要吃味起来,一辈子都不够的。再说,我这里的好东西,你还取用的少了不曾?”

    “是,你大方,”何灵姑随手将孟小婉头上的一根天蓝色琉璃步摇取了下来,“我的!”

    白鹭急忙上前,替孟小婉把散落的一缕头发梳好,转手又簪了一根血红色的珊瑚步摇在大娘子的头上。

    何灵姑呆呆的看着师妹头上的新步摇,随即噗呲笑了起来。

    “好么,你家的奴婢也变得刁滑了,知道你第一根步摇保不住,便把最好的留到第二根。”

    孟小婉也笑了一笑,取下步摇一看,还真是。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想到你家的那个,竟如此会做生意?好几十万斤的糖货,我可是收到消息,内阁的几位都盯上了。”

    孟小婉细想了一下,心里略定:“糖本就是朝廷急需的物资,莫不是要把昭阳的糖转运来存了国库?”

    “我也是听人说的,似乎李大学士正有此意,而顾相却一直在价格上与其意见相左。李相说这些是朝廷官员帮办来的财货,想让昭阳郡王自己上表敬献,朝廷反还一些恩赏就是,而顾相却说,如今藩王初立,郡王们旦有所得都应予以承认维护,否则不利于大势,是故孙相一直未有定论。”

    孟小婉拍手笑了:“师姐果然是个耳报神,这个消息却是极重要的。”她说完就把珊瑚步摇放入了何灵姑的手中。

    何灵姑一点也不客气的收下了东西,走的时候还傲娇的交待孟小婉。

    “你给南方写信,可别说是我传来的消息。”

    孟小婉的书信没有朝廷的庭寄快,谢伦带着她的家书南下的时候,朝廷的六百里加急庭寄就送到了张哲的手里。

    朝廷肯定了张哲的功绩。

    庭寄中的语气,也像极了老皇帝的口吻。

    故意拖延差事的事,庭寄中朝廷只是微微点了一下海安就一笔带过,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张哲拐弯抹角给东边出的那个主意。

    张哲由此推断,海安那边怕是已经开始动手了。

    其实海安郡王也知道,张信之是想让自己给昭阳郡挡枪,可这个主意却捅在了他的心尖上。蔡国的反应也一如张信之判断的那样,要多少粮食?平价不行就八成,赊账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海安郡王对沱江郡下手!

    这是妥妥的阳谋,海安郡王府上下都吃定了这个机会!若是错过这个时机才是海安郡王府最大的原罪。既可以解决海安郡的粮荒问题,又可以布局沱江,收拢人心。明知张信之没怀什么好意,但是海安郡那边已经急速的运作了起来。

    在庭寄的最后,朝廷奖励了张信之。

    之前被拿掉的侍中寺承旨又给他挂上了,昭阳郡同知前面的那个“署”字也被去掉,他从代理同知成为了正式同知,宗正寺郎中倒是又涨了一级,是为宗正寺经历司经历,署理武陵郡主家宅事,这是为了方便他用苏明烟的名义与吴国做生意。

    这才三个月,张哲就升到了正五品。

    曹令文几个知道了庭寄的内容后,也不禁感叹。

    同知大人有才华、有背景、后台硬,年纪轻轻升起官来却快捷得很。

    四月下旬,谢伦带着孟大娘子的家书赶到了昭阳。

    这封家书竟有半尺厚!

    张哲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写回信,凑足了足足一尺厚,不过这封史上最厚的家书,张哲选择了朝廷的急递,把谢伦留在身边。

    谢伦与耿良、高德术都坐在张哲的下首,这里是家里的书房,说的也是较为私密的事情。

    “再过几日便是五月了,如今吴国的粮食和蔗糖已经到了一半,郡中卖雪纸的钱款也存下了近五万贯。前几日,王府上的徐千和韩大年找到了我,说是要把王爷的昭阳军编练了起来。他们那边准备好了五十名侍卫充做军官,薛将军那里也会选派五十人,这次要编练三千人。想着让郡里出人出钱出粮食,也许了我几个出身。”

    张哲点了点他们几个:“你们三个都是老军伍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都弄个正经的出身。”

    耿良三人都是大喜,急忙跪倒谢过了家主。

    “都别高兴得太早,也不是什么正经带兵的官,就是混个名目,大约是从八品的样子。”

    “家主放心!”

    家里既然放他们出去做官,那以后便不能称呼张哲为郎君了,而是要称呼一声家主。

    整个四月和五月都是俗称的农闲,而昭阳郡的百姓却过的极为充实。

    有了钱粮的张哲,再一次在全郡发起了修渠筑坝的工程。他这一次采取的是招募的方式,百姓们纷纷响应。

    百姓们的认识很朴实,闲在家里吃粮亏不亏,还不如去工地上卖力气吃饭,一日还有一顿干的!工钱还是五日一结,给的全是实实在在的粮食。

    本来大家就怕今年年景不好,一听说工地上不发钱而是发粮食,呼啦啦的就都去了,一村一村的往工地上跑。

    而郡城里的人也有事做,石乔正好筹建武陵郡主在昭阳的行宫,买下了方家的旧宅和周边的一些民房开始大兴土木。吴国摆明了是不想让苏明烟真个入境,就吴国太子的那个德行,被苏明烟迷倒是分分钟的事情。

    等苏明烟的行宫初具规模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五月下旬,忙过头的石乔突然得到了皇商们的通知。二千万斤粮食、二十万斤蔗糖已经与张信之交割完毕,石乔应该向皇商们分发款票了。

    “如何会早了这么久?”石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皇商的代表们却把他带到了一个东西面前。

    “石大人,粮食好运,可雪纸与蔗糖运起来就麻烦了许多,好在张大人设计了这个叫独轮车的东西,咱们的人一个人就能推起几百斤的东西,方便极了。拖延到今日才交接完,已经是最近多雨的缘故。”

    唐博回家探亲去了,石乔无人一起商议,他索性马上找到了昭阳府衙来。

    款票交易完成,沱江那边就要开始交接,可再有大半个月就是夏收,沱江上下非砸在了吴国朝廷手里不可,他想见见张信之。

    “石大人放心,”接见石乔的却是吴怀,“咱们卖出雪纸所得的钱款,还在收贵国的蔗糖。我家大人说这个生意还不算做完,沱江那边贵国不妨夏收之后再接手不迟。”

    呃?这张信之莫非要投我吴国不成?!

    石乔听了吴怀的话,竟一时产生了可怕的错觉,对张信之的立场产生了浓浓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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