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考场无聊的产物(四更)
大理寺少卿持圣旨敲开了贡院的大门,贡院考中开门这是大郑历史上的第二次。很快衙役们就拖着六具尸体出了贡院,大门再次被关紧。
国子监的头三名全部遇害,三名死士当众自裁,很多考生都被吓到了。
周知易一脸的铁青,他不顾身体年迈,亲自在考场中巡视着, 安抚着受到了惊吓的考生们。
就在老大人巡视到茅厕一带的时候,却见到茅厕里有个人捂住鼻子走了出来。周知易身边的一个考官见到此人,眼睛便是一亮,急忙在周知易的耳边说了一句。
“此子便是张信之!”
周知易略带关切的观察了一下张哲的脸色,似乎此人还不知道考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当即对着身后人吩咐:“从现在开始,挨个警告所有考生不得再有谈论此事, 否则一律逐出考场。暂时不知道此事的和那些睡着了的,都不要去惊动。”
张哲也知道眼前这个老头是谁, 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等老人家走后,才暗中呸了一口。
回到考号接着睡。
这一觉睡得舒服,直到天光大亮才醒来。
只因他第一日便交了卷,闲来无事便拿起案板上的草稿纸练起了字来。练了半个时辰,张哲又搁了笔,觉得好没意思。
也不知为什么,那些喜欢在自己考号前逛荡的文吏,今日里都隐隐的避开了他这里,他只能看到对面考号里的一个考生在咬笔杆。
“还有一日半,这可如何是好?”张哲无聊的翻起了草稿纸,忽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他当即就来了精神,提笔就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句开头诗:豪华去后行人绝,箫筝不响歌喉咽。雄剑无威光彩沉,宝琴零落金星灭。玉阶寂寞坠秋露, 月照当时歌舞处。当时歌舞人不回, 化为今日西陵灰。
这诗太过隐晦, 所以这文章的第二首开篇诗才是点题的。二八佳人体似酥, 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咳咳,诗作者:千古第一奇人,兰陵笑笑生。
这厮无聊到在考场内默写起了《金瓶m》来。小h文果然能排解寂寞,打发时间。他这里写得是眉飞色舞,满脸微红,却不知几个文吏却再次盯上了他。
张信之又在动笔写东西了!而且有人偷窥其笔速,这一上午怕不是写了有大几千字,他那根墨条都短了很多。
张哲身前几十张草稿纸全是斑斑墨迹,就连坐在张信之对面的那个书生都一直看着他下笔如飞而发呆,反正他自己是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考试坐在张信之的对面,既是荣幸也更是折磨!
吃了中饭干面,张哲笑眯眯的抓起自己写的东西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嘿嘿,兰陵笑笑生果然大才,这描写这用词,啧啧啧。
天下第一才子竟能笑得如此猥琐?对面的书生当即不敢再抬头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让自己的信仰崩溃。
张信之是个人尽皆知的雅人,但是张哲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俗人。人言看《金瓶m》, 有人能看到大雅, 有人则看到大俗, 有人还看到了世情,张哲只看了个寂寞无处安放,满脑子都是自家媳妇的倩影。
而且走神的时候,居然还有苏姐姐和玉瑶的身影片段来串门子。
张哲觉得自己委实罪过,大口喝了好几次清水,又举手去了一趟茅厕,把自己给恶心坏了。
回到了自己的考号,敏锐的他发现自己的稿子似乎有人动过。
他拿眼一扫走廊,只见两个文吏正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挪开。张哲立即看了一下对方的“人中”部位,额,也不知他们看了哪一章,家中兄弟竟都有些“愤愤不平”。
如此无聊的又过了一夜,第二日午时初刻,锣声刚起,张哲就率先离开了贡院。他前脚刚走,便有文吏匆匆赶来走进了张信之的考号。
咦,那些稿纸呢?方才分明没有见张信之拿走,为何连一张都不见?
另一个书吏也匆忙赶到,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张信之竟把那等好文都扔进了茅厕!
贡院门口停了无数的马车,张哲被三七与小赵平扶着上了车,然后倒头就睡。马车也没动弹,还得等着霍炳成与江上央出来。
张哲好生睡了一觉,快到未时末刻(下午三点)才睡醒。他一睁眼便看见霍炳成正压在自己的腿上睡得正香,难怪刚才做噩梦被鬼抱住了脚!
一脚将睡得迷迷糊糊的霍炳成踢开,从马车车厢格子里找了几块糕点一边吃着一边通过车窗看着贡院门口。
不多时就看见江小弟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三七与江小弟的一个仆人急忙上来接住,人还没下贡院的台阶,江小弟便在仆人的背上打起了微鼾,他竟不管不顾的睡着了。
第二日,正好是重阳节。
几人再见时,已经是在下午孟小婉安排的菊会上。
茱萸、菊花酒,加上艳阳高照,几个人都懒懒的横躺在案几后面,不想起身。孟小婉有孕喝不得酒,只在一边劝酒,这是女主人的权利。她已经已经问过了张哲考试的情况,在听丈夫默背了那几篇惊才绝艳的文章之后,孟小婉当即就忍不住献上了香吻。
这个人,怎么可以如此有才?明明在平日里是个极无赖的家伙。
“呵呵呵呵,”霍炳成正在大笑,“亏得我们几个那晚闹得太久,我竟睡死了,出了那么大事都没醒过来。要不是今早出门看到了告示,某还以为这是在另一个贡院发生的事。”
江上央却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被害的那位谢生,与某竟只有一墙之隔。想来确是骇人,某当时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几日间都不知发生了这等事。”
说完,江小弟就大大的喝了一口菊花酒,今天就属他一个人喝得最多,显然是被唬到了。
“还是信之最好运,”霍炳成指着张哲就笑,“满场热闹的时候,他却在茅厕里,等他出来时已经烟消云散。他竟还在考场里写那等书!”
忽然霍炳成听到张哲一阵猛烈的咳嗽,这才发觉自己也喝多了些,忘记了孟小婉还在旁边。
张哲也是有些后悔,他今日刚把那些稿纸从现代拿回来,不合就被霍炳成发现,两目放光的夺了去,嘴巴上还不带把门的。
孟小婉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哲一眼,她想想丈夫在闺中的德性就大约猜到了一些。
江上央没听懂霍炳成的话,他一边喝酒一边在看这些日子从南山发过来的信件,都是金宫人的。
“咦!?”江上央突然站了起来,“我们离开的那一日,陛下刚好驾临了辟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