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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防备(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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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义题难,生僻艰险,便是以孟小婉的文采,花了四五日思索,还是有三四题毫无头绪。江小弟甚至还为此题排泄过眼中多余的盐分。

    七十道题,张哲一共花了半个时辰。

    无他,实在是太熟了!

    表文题则更难,是一则命题作文——祭文,对象乃是上古楚国大夫屈子。

    祭文是极为生僻的表文,甚至有时还不被纳入表文的范畴。

    秀才写祭文,很难写出彩。因为祭文讲究太多,古韵严苛。

    张哲的标准答案是唐宋八大家柳宗元的《吊屈原文》,千古名篇之一。

    柳司马的文章开头几句就极为出彩。

    “後先生盖千祀兮,馀再逐而浮湘。求先生之汨罗兮,揽蘅若以荐芳。愿荒忽之顾怀兮,冀陈辞而有光。”

    “既俞风之不可去兮,怀先生之可忘。”

    这篇文章,婉儿拉着他研读过好多次,简直不要太熟。在草稿纸上检查了几次,这才工工整整的誊上了试卷。

    自己欣赏了一回,又暗自谢了老柳几声,这才看起了诗卷。

    题目果然是回文诗一首,要求为七言八句格律诗;又作回文词一首,四十八字以上。

    希望诸位考生永远不要知道这题目究竟是谁出的!这是张哲在看到这道题后的第一个想法,要知道整个考试只有三天而已!

    什么是回文诗词?就是顺着读是一首诗词,倒着读又是另一首诗词。

    不怪乎看到张哲这套卷子的人都会骂张哲考的不是人,是神仙!

    整个考试只有三天而已!

    才学稍微低一点的,墨义题起码要一整天不止,祭文起码也要大半日,这还是熟知祭文格式的。回文诗词各一首,又是大半天没了。

    最后一题的策论,估计很多人只有时间开一个头。

    张哲的回文诗是“借”自苏胖子《题金山寺》,词是强拿的朱熹的《虞美人》。可惜这两首诗词,就连孟小婉都还没见识过。

    因为唯一敢找他要答案的孟小婉,在看到这个题目后,就足足一天没有理他,也彻底把这套题目扔开了手。

    苏子诗云: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海日睛。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倒过来念,便是: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而朱子的《虞美人》也是写得极好。更可贵的是,回文词比回文诗要难得多,上下阙中每句的字数都是不一样的。

    秋声一夜凉灯瘦,寂寂愁新逗。病蛩悲蟀小庭中,落月悄垂帘影翠房空。轻烟黛锁双眉恨,背镜情无准。粉残脂剩酒醒难,靠遍皱痕罗袖倚天寒。

    倒着念又是一首好词:寒天倚袖罗痕皱,遍靠难醒酒。剩脂残粉准无情,镜背恨眉双锁黛烟轻。空房翠影帘垂悄,月落中庭小。蟀悲蛩病逗新愁,寂寂瘦灯凉夜一声秋。

    张哲曾把这两首诗词顺记倒背得极为上口,就等着孟小婉问他,然后好让妻子大大的惊喜一回。每当这个时候的孟小婉是极为好攻略的,可惜怀了孕的孟小婉对肚子里的孩子万分的紧张,一直不肯上他的当。

    把正反诗词都誊上试卷,张哲看了看天色,额,这才中午?

    策论题他没有看,心想大概就是自己出的那道要命的题目。

    如果真的是那道题,只能说明这个皇帝太大度了,因为那题目竟然是要考生,以南吴、北陈、西吕、上卫、后蔡、左代六国士子的角度,来写一篇针对大郑政策的文章。

    写不好,考不上;写得好,则更为要命!

    吃过了煎饼和清水,张哲去了一趟茅厕,随便看了一回屎号里的周宴。这人竟然还活着,鼻子里已经换了一对布条,两眼通红的正在奋笔疾书。

    回到自己的考号,张哲没有继续考试,而是细致的开始搜索自己的考号内外。他认为自己一开始被分到屎号边上,绝对不是无心之举。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对付自己,但是在自己离开考号之后,就是对方最好的下手机会。

    他看了看自己的凳子下方的痕迹,一条凳子腿下的划痕果然出现了变化!

    在离开之前,他记住了自己凳子下的划痕。而现在,他的凳子明显被人移动过!

    他仔细小心的寻了半天,最后一无所获,便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堆东西,自己的那叠草稿纸!

    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他便发现压在草稿纸中的一根头发不见了。

    有人动过了这堆东西。

    轻轻翻开草稿纸,他没有任何发现。因为这堆纸里,既没有多什么,也没有少什么。

    张哲笑了一笑,对方没有下手,只是发现他的试卷不在这里,草稿纸上也空无一字。若是放点带墨迹的东西在这里,则很容易被他发现。

    张哲的试卷和写过的草稿都被他刚才放到现代去了。对方自然是什么都发现不了,只会以为是他太过小心,将试卷随身携带了去净手。

    第一天剩下的时间,张哲就是在思考和休息中渡过的。他在思考要不要把那那篇策论写出来?而写出来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一夜,张哲并没有睡好。

    前半夜是因为他在想问题,后半夜是因为霍炳成和几个人又开始唱上了。只听霍炳成的声音就知道这厮考得不错。毕竟昨日里那套题虽然是简化版的,但是现题起码也有五六十道!

    第二天一早,绝大部分的考生天不亮就开始做题,没办法,时间太紧了。

    绝少部分的考生,其实就是单指张信之一个人,一口气睡到被饿醒为止。

    这一天,他一直没有做题,等到用过晚饭之后,一口气又睡到了亥时初刻(晚上九点),这才去了一趟茅厕。

    在确定自己不会再离开考号之后,他才回到现代取回了所有的试卷和草稿纸。将那篇著名的《六国论》,默在这里草稿上。仔细检查之后,马上开始誊写。“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这是古代三大策论之一,苏洵的《六国论》。张哲这里借用上古战国故事,影射谈论当今天下。

    写好文章之后,细细检查一次,张哲立即唤过值班的吏员,坚持着自己上交了考卷。直到自己的试卷弥封完毕入柜,张哲这才挪开了眼睛。

    此刻,更漏正好提示到了第三天。

    一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红着眼睛躲在门外,看着张哲离开的身影,眼中有万分的不甘。

    这是一张蜡黄的脸,但是他不经意露出的手腕却是白皙的颜色。

    他是刚刚入职学政衙门不久的曾阿三,他还有个曾经的名字,唤作包楠志!

    第二百四十七章 防备(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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