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叁捌
周唯不自觉地触摸上了程山泛红的耳垂，呢喃道：“好烫”
好烫，像发烧了一样。不知是她五感已被搅乱，还是怎么，她脑袋一片空白。她视线从程山的耳朵，一点一点挪到程山微红的嘴唇，刚刚没仔细看，现在看去，他的嘴唇上也有一道小伤口。
周唯好想现在就吻上去。
在只有两人的隐秘空间，在这疯狂的夜里。
可是周唯第一次为自己这点龌龊的心思感到羞愧，她对程山的喜欢，一时之间也无法宣之于口。
剪不断，理还乱的欲\望在心中如野草一般疯长，心口热风一吹便茂盛似无边绿海。
“程山，我”
程山忽然一声轻叹，伸出手将周唯的头按到自己胸口，用力地抱住了她。
“先别说，等一等我好吗？一切由我来开口。”
“为什么？”
“这样你就还是那个骄傲的，目无下尘的公主。”
即便是他的不堪，致使两人无疾而终。也是他的高攀，而不是周唯低头。
他当时听了徐爷爷的嘱托，只将周唯当成一个远方亲戚一样。虽然后来为了她来到临南市，来到三中。可是那时的他，并没有此刻的心思：
他将终其一生，做她的骑士。
守护她的清澈与骄傲。
周唯没想到程山会这样说，她才不是公主，她是很坏很坏的女生。她甚至坏得有些无情，她同样也愿意为了程山，不做他口中的公主。
那只是一个幼稚又虚假的玩笑，外公小时候和她玩得游戏。那时她很享受被外公当成小公主。
后来现实击碎了她幼年的梦。
可现在程山强劲有力的心跳告诉她，她仍旧可以相信外公，相信他。
所以周唯点了头。
程山将周唯送到家，看着周唯的房间亮起了灯，他才安心离开。那时周家人都没睡，周唯刚一进家门，屋子里便传来斥责声。
程山没办法忘记周唯所承受的这些委屈，更没办法忘记周伯礼对周唯造成的伤害，那是比他自己受伤还要心痛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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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活像是被人快速拨动的分针，快速流逝。
孟春时分，春寒料峭。周唯和程山进入了高二下学期，三中虽然不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却也不甘示弱地提前将高二下学期的内容学习完了，开始学高三的内容了。
周唯已经决定走艺术生的路了，所以她只要保证自己的文化课成绩过关就可以了。而她练习舞蹈的时长也随之延长。
徐晴也为了周唯的前途，开始提前关注各个学校的招生信息。这是母女俩难得地目的一致。
而程山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被老师推荐去参加全国化学竞赛。他们在被时间推着前行的同时，也在时间中创造希望。
程山自知他需要更加努力，才有可能摆脱无力的局面。
周唯因为需要练舞，所以两人不再和往常一样一起走出校门。程山家里的小猫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周唯才有时间去看一看。现在它们被程山养得很好，很乖，已经长成了胖乎乎的大猫猫。一见到周唯便会亲昵地过去蹭蹭她，朝着周唯要吃的。
两人寒假之前在学校里发起了一个帖子，询问有没有同学有意向领养小猫，毕竟如果家里太多只猫，会影响到程山的学习生活。
出乎周唯惊讶的是领养小猫的三个人当中竟然有叶朗。
自从上一次叶朗来给程山还笔记本之后，叶朗对她说的讨厌她的那番话，以及这次叶朗来领养小猫。周唯作为女生敏锐的第六感，她隐隐感觉到，叶朗对自己的敌意不仅仅是因为周唯拥有的先天条件比叶朗好。
也许其中还有程山的原因。
“程山，之前叶朗来还你的，是什么笔记本？”
“化学笔记本。那几天事情多，比较忙。她来跟我借，我随手就给了。”
那几天，程山的确很忙的样子。当时她和程山没有说话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看见了程山状态很不好的一面；另一个大概就是因为程山太忙了。
是因为那通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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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难得周唯今天不用练舞，她拉着程山一起去看猫猫，顺便让程山帮她把拖后腿的科目给补一下。
“你昨天是不是借钱给周坤了？”周唯问。
“嗯。”
周唯气得恨不得撸起袖子就去揍他一顿，“他怎么回事？尽逮着你一个人薅羊毛！虽然你不缺钱，我也不缺钱。可咱又不是他爹妈，哪能天天拿钱养着他？他上学期借的钱还没还我们，怎么，现在从我们这借钱直接当生活费了？”
最初借钱周唯并没有在意，五百一千的，周唯和程山都不缺那点钱。
程山每个月能从他爸那弄到十几万的生活费，但程山为人低调，而且条件也不允许他高调。所以那些钱除去他的生活开支，每个月都能余下十几万。借给周坤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周坤借得太频繁，而且数额越来越大。
“我下周要带着陆叔跟我一起，找他把钱要回来。太不像话了！”
程山却忽然捂住她的嘴，带着她迅速躲到了居民楼道里。
他沉着声说，“你别着急上火。我知道为什么周坤要问我们借那么多钱了。”
周唯疑惑。
“周唯，你听着，等会儿你出去往左拐，不要回头。我现在报警。”
“怎么了？”
“周坤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人，需要他给那么多钱。刚刚我看见巷子深处有一群人，正围着周坤。估计要出事。你当没看见这事，先躲远一点。”程山极度冷静地对她说。
程山之前也在这里见过这群人，这群人经常在小区棋牌室里打牌，仗着年轻力壮，棋牌室里的老板有点势力不怂他们。
但是来这里打牌的老大爷大妈就吃不消了。经常被这群人欠钱，却不能把这群无赖怎么样。
周坤，去年就和这群人搅和到一起了。他当时没想管，但是他现在泥足深陷，恐怕不拉他一把，今天他会被生生打死在这里！
周唯蹙眉，“你别乱来啊！他们这些打架的，都不怕死，打人都是往死里打的。”
程山摸摸周唯脑袋，“没事。你出去吧，相信我。”
程山挂断110的电话，随手从路边找了一个瘸腿椅子的椅子腿，他放手里掂量掂量，还算趁手。
快要走过去时，周唯的电话打过来了。
“我不出声，但是你别挂电话。让我听着你们的声音，我要确保你不会有事。”
“嗯，等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别怕。”
程山沉稳的声音，给了周唯极大的安全感。
周唯感觉，不论在何时，只要她看见程山，听见程山的声音，就足以使她心安。
她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是能够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是程山在说话：“你们在做什么？”
其他人的声音不是那么地清晰，但仍旧能够分辨出说的什么。
“你也是三中的，你认识他？”
周坤的确被打了，但现在还没有打得特别狠。
“你他妈谁啊，滚。少过来看劳资笑话。”周坤用力地喊，说一句便止不住咳嗽。
“认识。”
“呦，既然认识他，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程山冷哼一声。
“放下手里的棍子，我们有话好好说。这小子呢，现在连本带息欠我们两万块，你帮他把钱还了，以后跟哥混，包你在这一带横着走。”对面的人痞里痞气地说。
周唯银牙几乎要咬碎了，他恨不得撕了周坤，更恨不得撕了这些人！
程山，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周唯想起她第一次在学校门口看见程山，就是有人欺负她。
当时也是程山站出来，帮她赶走了那群人。他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像英雄。
可是现在周唯好担心他，她忍不住攥紧了手。一边胆战心惊，一边急切地等待警笛声。
话筒里程山轻声说，“不需要。”
接着便是一团混乱的声音，周唯能听到属于男性的嘶吼声，棍棒交加的闷响，还有痛苦的闷哼声。
紧接着是啪得一声。
仿佛世界被摔碎了一样。
“□□马，你敢跟别人通话！操！打死他！”
周唯慌了，她站起身就要往程山消失的方向冲过去。
耳边满是风的呼号，直到一声、两声，救赎的警笛声划破风，传进周唯的耳朵。
周唯擦擦眼泪，冲着警车大喊：“快去救人，在那里！”
今天的斗殴事件，周唯在通话的时候全部录音了。而且还有周坤的口供，以及周唯和程山的转账记录。
所以很容易就定案了，那群未成年混混被教育了一通之后，赔偿了两人的医药费，并且被拘留了。
但是周坤需要将他欠钱的本金还了。
参与本次斗殴的都是未成年人，所以需要家长过来领人。
程山是不可能打电话给他爸的。
正犹豫着，周唯走到他身边，跟警察说：“他是我远方表…，远方亲戚，我来打吧。”
周唯差点说成了两人之前的玩笑，程山是她弟弟。但是她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在公安局，年龄根本骗不了人。
但是人家总不至于因为一场学生斗殴，去把他们的家族谱系都仔细查一同。
周唯把电话打给了方阿姨，方阿姨人很好。本来她在自己家做晚饭，连忙赶过来把俩人接走了。
出警察局的时候，程山忽地笑了：“今天不好骗人家，你是我姐姐了吧？”
周唯气恼，“你要死啊，都伤成这样了，还损我？”
“你不也是，公然在警察面前跟我攀亲戚。还没大没小，不损一下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周唯心道：要是真能成为你的家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