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贰玖
班会课上，班主任宣布了一件事。11月有一场省级的校园舞蹈赛事，届时省内各大高校都会派人参赛。需要在校内选拔一个学生代表学校去参赛。
最终获得省赛冠军的，可以参加省电视台今年的春晚舞蹈大戏。
校内比赛时间就定在下下个星期。
“周唯，你学舞蹈的，咱们班就你参赛吧？”班主任知道周唯舞蹈生的身份，以后也注定要走艺术这条路，所以直接锁定了周唯。
周唯同意了，自小学习舞蹈的周唯，各种各样的赛事都参加过了，一个小小的校级比赛压根难不倒她。
下课周唯去老师办公室拿报名表。
老师还安慰她，“咱们学校的艺术生和体育生不少，我刚刚听说一班有个女生，也是从小学舞蹈的，而且很有天赋。”
“我知道她，叶朗。”
周唯听过也见过，身型显瘦高挑，总是扎着高高的马尾，跑起来马尾飘逸；皮肤白皙，虽不十分漂亮，却格外有气质，是一班的班长。
是和周唯一样，优秀骄傲的人。
“嗯，是她。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要有点压力。老师相信你有战胜她的能力。好好准备吧，如果能代表学校参加这次省赛，不仅仅是为学校争光，对你以后参加艺考都有很大的帮助。”
“我会好好准备的。”周唯接过老师递过来的报名表。纸面光滑平整，周唯内心是想参加这次省赛的。
的确，它的含金量很高。周唯很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这次机会，从小到大，周唯参加的很多赛事都是有爸爸的原因或者妈妈的原因。
高考，迷人的地方在于：埋头苦读，拼命努力，堆砌分数换来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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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的临南，最让人难忘。
一场骤雨，打落无数金黄色桂花的同时，也打落秋天。趁着晚饭时间在篮球场打球的男孩子们被雨淋成了一个个落汤鸡。从遥远的篮球场冲回教学楼。
程山也不例外。
周唯为了校内的选拔赛，选了一段她最擅长的舞蹈。校领导也十分重视这次的省赛，所以特批参加校内选拔赛的同学们可以利用学校晚自习的时间，在舞蹈房练习舞蹈。
总共两个舞蹈房，周唯随便挑了一间，叶朗则是选了另一间。
其余参赛的人，因为叶朗的好人缘，都聚集在了叶朗那间。周唯独享一个舞蹈房。
周唯因为晚上要连续跳好几个小时，所以她买了份三明治带到舞蹈教室来，补充完能量再跳舞。她拿着三明治进教室时正好见到叶朗。
叶朗也是，快速解决完晚饭，比其他人都提前地到了舞蹈教室。现在只有周唯和叶朗来了。
“hi，你就吃这个吗？”叶朗指了指周唯手上的三明治。
周唯礼貌地笑着回应，“嗯，没什么胃口，但又不能不吃。便利店随便拿的。”
“要保证充足的营养啊，我可不想决赛的时候，是和一个虚弱的瘦鸡比赛。”叶朗说话一如既往直白、爽朗。晚上为了练习，她把往常高高束起的马尾盘成了丸子。
周唯点头，“我也是。加油练，周三见。”
决赛在周三的下午，学校的大礼堂。周三下午各班都有很长的一个自习课，到时整个高一高二年级每班都可以选一些同学去观看比赛，并为心仪的选手投票。
周唯刚换好衣服，在舞蹈房热身，外面就下起了大雨。紧接着透过窗户便看到一群男生疯了一样地往教学楼冲。
舞蹈房里灯火通明，而外面天色已晚。周唯只看了一眼窗外，便接着热身了。
“程山，你搞什么，他妈的开学一个多月还能迷路啊？我们教室在后面，你怎么从这绕啊？”班长从后面跑进走廊，顺着程山的目光看向不远处那间明亮的舞蹈教室。
里面是周唯曼妙的倩影，跳起舞蹈来宛如灵动的仙女。
“外面狂风暴雨，舞蹈室里温柔美女！不错。对了，之前表白墙上传的你和周唯的事情，是真的吗？”
“他们胡说八道的。你去表白墙上吼一嗓子帮我澄清一下，其实我是周唯她爸爸。”
“你妈啊！这他妈谁会信？”
“人人都是一张嘴，白的也能被说成黑的。”他最讨厌口无遮拦的人。
经过舞蹈室的窗边时，里面专心练舞的周唯看见了程山，倏而莞尔一笑，带着周唯特有的自信。
如果程山不是程山，他就被这个笑容斩落到她的石榴裙下了。
但不得不说，他心跳加速了。不知是刚刚的雨后冲刺，还是此时明亮教室里的人造成的。
“今天晚自习讲卷子，我先去老师办公室拿卷子。”程山说。班上的物理课代表一学期一换，课代表的标准就是唯成绩论。
程山来之后的第一次物理考试就拿了全年级第一，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班级的物理课代表。
“我也去，顺便看看我考了多少分。”
晚自习结束，早早收拾好书包的人一窝蜂地冲出教室。程山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但其实他没什么需要往书包里放的。主要是在收拾他的书桌。
程山做风筝时养成的习惯，桌面必须得保持整洁。之前画风筝面，一张大大的纸铺在桌面上画，如果桌面很乱，很容易弄坏纸或者画。
他的作业基本在学校都写完了。
等程山收拾完走出教室，就看见周唯等在走廊上，“你磨蹭死了，比我一个女生还磨蹭。大家都走完了，你才出来。”
“这叫有定力。”程山见周唯面露疲惫，他接过周唯的书包，帮她提着。
“看看我的物理卷子，老头应该让你多多帮助我了吧？”
周唯的物理很差，前两天考的卷子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考得稀烂。
“挺有自知之明的，卷子在我书包里，等会儿出校门给你。”
“等会儿吧，我饿了，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周唯没有了书包的重负，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
“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地方吗？”
“我家楼下的烧烤摊。”
“小少爷那你去过吗？”
在周唯叫了他无数次小少爷之后，程山已经对这个词免疫，到现在坦然接受了，“废话。”
“那就去那吧。对了，你家离学校远吗？自从你来了这里之后我还没问过你，你住在哪？你爸爸安排的房子吗？”
“嗯，换了个地方住。那个公寓，他要用。”那个公寓虽然之前可以让程山临时去住，一是因为程家基本没人会去。但是如果程山想在临南市区长住，就不能继续待在那里了，人多眼杂。
否则，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程山一手提着周唯的书包，肩上还背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书包，和周唯一前一后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满街的灯火，呼啸而过的车辆，昏暗的树影，两道斜斜的人影。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周唯在程山的带领下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沿街是一些喧闹寻常的小商铺，垃圾桶十几个连成串随意地摆在路边，满满当当地装着生活垃圾。
走几步就见到一间夹在商铺中间的烧烤摊，名叫“团圆烧烤”。店外仅有的几张小桌子上坐满了人，老板娘和一个半大的少年，看上去是个初中生，忙碌地穿梭期间。
“老板，二十串羊肉串！”
“好嘞！”
周唯记忆中的老临南城的样子。她忍不住拉拉程山的衣袖，“是这家烧烤吗？”
“嗯”程山犹豫着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周唯的眼里亮晶晶的。
她说：“好温馨的名字，感觉很好吃的样子。快走吧，我好饿。”
程山跟上去，他本担心周唯会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但是他又一次低估了周唯的适应能力。
“姐姐，几个人？”初中生男孩给一桌送完烧烤，看见迎面走来的周唯。
“两个人，小弟弟，还有位置吗？”她四下望了望，好像没有了。
小男孩正为难，却看见了朝这里走来的程山，兴奋地说：“程山哥哥，你回来啦！”
“嗯，今天怎么样，累不累？”程山面露笑意，揉了揉小男孩的头。
并向周唯介绍：“这是小南，这里的小老板。”
听到程山这么介绍自己，小南羞涩地笑了笑，“不是小老板，姐姐你别听程山哥哥说的。”
“哈哈，你俩一个小少爷，一个小老板。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什么小少爷？”
“我喜欢叫他小少爷啦~”
“哥哥姐姐，你们坐里面这张桌子吧。我给你们收拾出来。”小南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老板娘出来送烧烤的间隙也见到了程山。
“小程来啦，想吃什么跟小南说，我给你烤。诶，这是你的同学吗？”
程山点头，“姨，你去忙吧。我们自己来。”
周唯讶然，“你会烤肉？！”
“程山哥哥烤的可好啦！姐姐你等着吃就好了！”小南说。他从冰柜里拿了两瓶汽水，上面挂着水珠。
汽水配烧烤，妙哉~
“小孩儿，还有啤酒吗？来一箱。”小南没来得及和周唯程山多说话，便被外面的客人匆忙叫去，他只好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奈道，“姐姐，我等会儿回来，你先坐着休息会儿。”
“小南今年多大？”周唯问。
“14岁，刚上初一。我搬来这里的第一天，小南被一群小孩儿欺负。我顺手帮了他，之后就被他叫来家里吃烧烤。再之后，我发现小南和陆杰杰差不多大，但是读书很刻苦，我有时候也辅导辅导他作业。”程山用纸把椅子擦了好几遍，才把周唯的书包放上去。
他自己的书包则是随意地被放在桌上。
“要吃什么？”程山撸起袖子，走到冰柜前挑食材。
周唯跟过去，选了年糕、金针菇、玉米、豆皮等，程山拿了些里脊肉、骨肉相连等。
“我也想去后厨看看。”
“后面油烟很大，你在这等着吧。”他把校服脱下来担在椅背上，走进了后厨。店面不大，后厨与前厅的门只用一道塑料帘子隔开，门有点低，而程山的个子很高，需要稍稍低头弯腰才能进去。
周唯四下望了望这家店铺，在这老街不知存活了多少年，每日来往多少人，烟火气十足。
她很喜欢这里，有温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