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拾叁
周唯撇了他一眼，冷冷道：“不喝，你们去喝吧。还有，周坤，你以后少侮辱我的寿司。”
周坤再一次遭到了周唯的拒绝，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这吊寿司有什么好吃的。”周坤在一众兄弟面前还是要重拾自己的面子的，“走，请你们喝奶茶去。”
说完，他带着一众兄弟潇洒地挤进了旁边小小的奶茶店。
有几个人撞到了门口的女生，不仅不道歉，反而义正言辞地骂道：“不喝奶茶的别他妈堵在门口，挡着人家老板做生意啦！”
那几个女生看着这一群痞里痞气的人走进去，不太敢多说什么。学校的人多半都认识这几个，是三中的刺儿头，能躲最好躲远点。
只能等他们走进店里面了，才小声骂：“都是什么人啊！”
在骂他们的同时，眼睛也不由地看向刚刚和周坤几人说话的周唯。待自以为走得远了，周唯听见了她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周唯知道自己开学之后，因为周坤总带着一群人来和自己说话，自己在她们这群乖学生眼里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
反正已经很坏了，周唯不介意再坏一点。
她根本不理会旁边的乱象。听着耳机里的《不要说话》，专心排队。
等到这边寿司的队伍终于排到了她，“我要一份黑金脆，一份经典寿司。”
“好嘞~”老板声音爽朗，说完动作熟练地从工作台上拿出一张诱人的海苔，上面结结实实地铺上一层加了寿司醋的白米饭，之后是酸萝卜、黄瓜……肉松、沙拉酱。
阳光斜斜地照射到周唯的小腿上，隔着校服裤子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她接过属于自己的寿司，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旁边人流如潮、车水马龙，她的内心却格外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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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一刻钟之前。
程山坐在奶茶店里，看着店面外的马路上，斑马线尽头站着的周唯。秋日傍晚的阳光金黄，马路中间贯穿的风吹动周唯校服的衣角。
在绿灯亮起的那一刻抬起脚步，她朝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但是她眼睛始终没有落在程山的身上。
即便隔了好远，程山也听见周唯的身后追逐的几个男生在叫她。
“周唯！周唯！”
但周唯完全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那些男生一路追着她却吃瘪的样子，让程山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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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
依照惯例，周唯每周有三天要去舞蹈房练习舞蹈。三中从高一开始就有晚自习，但是比高三放学要早些。
正常情况下高三是9：30放学，高一和高二是8：00放学。
但周唯如果去练舞的话，她就是上完下午四节课后5：30走。
舞蹈室在距离三中不远的地方，走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周唯让司机在她练完舞蹈之后再去接她。
周唯的书包里放了今天写作业要用到的书本，舞蹈服被她拎在手里。
出了校门，走到下一个路口对面，就是临外。临外是临南市全市唯一不设晚自习，一周严格只上五天课，法定节假日放满相应假期，下午五点半之后不留任何走读生在校的学校。
堪称普高中清流一般的存在。
全市学生都向往的作息，但挤破头也难进的学校。
周唯在经过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临外的大门，离开了。因为周伯礼应该也放学了，她可不想碰见周伯礼。
临外门口这条路叫麓山南路，道路两旁种植了许多高大的梧桐树，秋天的梧桐叶大片大片地往下落，怪兽的手掌一般。
今天周唯没有戴耳机，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过身去发现是周坤。周坤跟她打招呼。
“你不上晚自习吗？”周唯只好停下脚步问。
周坤甚至连书包都没有背，他是滑着滑板来的，在周唯面前停下，再来一个自以为帅气的收板，让周唯忍不住后退几步。
他不屑一顾地拍拍新板面上的脏，说：“正经人谁他妈上晚自习啊！”
“对了今天周二，你是去舞蹈室吗？我送你吧。”周坤眉尾上挑，吊儿郎当地说。
“不用了，我自己去。”周唯并不太想搭理他。
“那我帮你背着包。”周坤说。
周唯知道周坤对她有意思，“你回去上晚自习去。没事跑来给我背包，你闲的吧。”
说着，周唯看到转角处拐过来一群看上去和周坤差不多的男生，滑着滑板冲出来。双翘的阻尼大，所以滑动的声音也大。
这样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声音宛如轰鸣的雷声。
为首一人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手里肆无忌惮地夹根烟，边滑边抽，吐出的烟圈被迅疾的风吹散。因为初秋的天气还不甚凉，有几个人穿着无袖t恤，露出了他们手臂上花花绿绿的纹身。
为首那人在周坤身旁停下，揽住周坤的肩，嬉笑着对着周唯缓缓吐出一口烟。问周坤，“这就是你班上那个妹子啊？”
周坤点头，“陈哥。”
陈哥周唯认识，三中高三的。整天不学无术，身上背了好几个处分，现在已经毕不了业了。每次全校批评的时候都有他。
陈哥就是那个打头的。穿着无袖t恤，两条算不上粗壮的胳膊上纹了满满的纹身，两条大花臂，十分唬人。周唯每次在学校里碰见他，他都是穿着长袖。估计也是在教导主任的威压下，不得不遮掩住自己的花臂。但是出了学校，那可得好好露一露。
他长得还算可以，发型留得也不算夸张，是正儿八经的学生头。这发型大概率也是在学校领导的监督下剪的。
听说学校里面很多女生喜欢他这一挂的。包括周唯班上的几个女生。
“是叫周唯是吧？”
周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他见周唯默不作声，于是又笑着伸出手对周唯说：“交个朋友，我叫陈轩。你可以跟坤子一样，叫我陈哥。不过漂亮妹妹嘛，你直接叫我名字我也不会生气。”
周唯不想搭理这群人，但是此时的情况又不容许她不低头。她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陈哥。”声音僵硬无比。
对面的人听了周唯这声也高兴，直接就想把手搭在周唯的肩上。被周唯不动声色地躲开了，“陈哥，你们先玩，我跳舞快迟到了。”
陈轩落空的手尴尬地在空中悬停片刻，为了掩饰这不愉快的氛围，他转变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学跳舞的啊！这厉害了啊，我们这帮子人里没一个有点才艺的，都他妈是一群连个屁都不会放的菜比。”
说完他冲着身后几个男男女女喊道：“诶！我们坤子带来个妹子，会跳舞的！没见过吧！”
身后的人闻言纷纷向周唯看过来，有吹口哨的，也有喊话的，但都是些周唯听不惯的荤话。常年练习跳舞使得周唯的仪态非常好看，昂首挺胸，自信又骄傲。
站在这群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时周唯看见拐角处拐出来一辆熟悉的轿车。
车子在经过周唯身边时明显放缓，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驾驶座上的人，是家里的司机叔叔。
周唯一见到这辆车的时候就知道是自家的车子。
此时她不在车里，那么坐在后座的人只能是周伯礼。周唯内心揪了一下，偏偏是这群人缠住她的时候遇到了刚刚放学的周伯礼。
她透过黑色玻璃窗，她看不见车内的情景，但她能够想象得到，周伯礼的视线一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内心一定满是鄙夷。
周唯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转过身去，下意识地背对着那辆豪华的轿车。装作不认识司机。
而坐在后座的周伯礼见周唯转过身去了，皱了皱眉头也对司机开口说：“别管她了，我们走。”
司机明显有些为难：“少爷，可是小姐周围这些人一看就……”
“回家，她这群狐朋狗友，从初中起就没断过。”而后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冷淡到让司机都揪心，“她自己选择这样，我们能怎么办？以后，有她苦头吃的。”
司机没办法，况且周唯刚刚也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他只好照着周伯礼的吩咐，驶离了这条落满梧桐叶的麓山南路，车后卷起几片零落的叶子。
周唯望着驶离的轿车，心里五味杂陈。
最后心情烦躁地对周坤说：“你们慢慢玩，我去上课了。”
因为周唯是周坤的同学，所以这群人并没有为难周唯。让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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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表白墙上最近捞人捞得热火朝天。评论区的热闹程度是周唯入学以来最大的一次。
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有人在墙上挂一个男生的照片。
照片都是偷拍的角度，看不清正脸。
周唯其实对这些八卦并不太感兴趣，所以她看到表白墙上的照片时只是匆匆一眼扫过去，就继续刷她的微博，听歌了。
但是耳边总是能够传来女生讨论的声音。
“你们知道表白墙上的那个男生是哪个学校的吗？”
“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也不是临外的。临外的表白墙也炸开了，都是在捞这个男生的。”
“他好像每天下午都会去学校对面的奶茶店，一坐就是一下午。我今天晚上打算去碰碰运气。”
“别想了，你现在不仅挤不进那个奶茶店，就算你挤进去了。你也要不到v信。我看表白墙评论区有人说了，有人去要v信，但是他直接说他没有v信账号。”
“啊？这难道真的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吗？”
那群人在讨论八卦的时候自动忽略了周唯，并不和她讨论。依照周唯这个性子，她也不想主动加入。
她对于学校里的帅哥，没有丝毫兴趣。因为这方圆百里，就不可能出现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