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可惜,兮月公主的开心没有持续多久,今日是她查账簿的日子,她早就发现不对了,赵高记得账簿乍一看没有任何瑕疵,可是兮月公主还是发现了,这是一笔虚账。
虽说兮月公主才是这些产业的掌门人,可是真正着手管理的是赵高。而赵高的野心不止这么一点点,这是兮月公主很早就发现的事情了。
看着赵高的势力一天天的壮大,兮月公主隐约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有更大的阴谋会渐渐浮出水面,兮月公主越想越心烦意乱,她只好叫梦姬备好步辇,她想去城郊的农田里看看,也只有那里可以让她平心静气。
又是盛大的排场,兮月公主皱了皱眉头,挥手命令他们退下,梦姬陪着她走在田间小路上,兮月公主看着小溪边的蒹葭,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走着走着,她又走到了绣房,她推开门走进去,只有阿梅一个人在里面,她想跟阿梅说说话,再讨教一下绣法,阿梅看到兮月公主没了当时的亲切,她慌忙跪下行礼,看来阿梅已经知道了她王后的身份,兮月公主顿时没了欣喜,她轻轻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身份真的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兮月公主失落的走出绣房,风中摇曳的蒹葭欢快的发出沙沙声,偶尔飘来水里行草的味道,兮月公主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了。她草草回宫,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她坐在步辇上,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黏腻的感觉从下身传来,她突然惊慌,今日她也同样小心用餐,不可能会中毒。
到了宫殿里,梦姬看兮月公主脸色惨白,问:“娘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兮月公主撩起裙子,上面一片殷红。梦姬噗呲笑了出来,兮月公主不解的看着她。
梦姬说:“娘娘不要怕,这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这叫葵水,是一个女人成熟的标志。”兮月公主懵懵懂懂,梦姬拿来了玉带为她换上,并教给兮月公主许多葵水期的注意事项。
兮月公主那种微妙的感觉在心上跳跃,久久不能平复。
咸阳宫,嬴政吩咐梦姬:“王后终于长大了,哈哈!以后她身子虚。要更加小心照顾。”
梦姬恭敬的说:“奴婢一定会照顾好王后娘娘的。”嬴政:“你退下吧。”
梦姬:“喏”
嬴政把玩着虎符,心想:终于长大了,哈哈…之后的日子肯定会更精彩。
兮月公主不知道原来葵水期要被记录在妃子的名册上,一大早上赵高便送来了滋补气血的一大堆补品。还叫嬷嬷来专门讲了葵水期的注意事项。
兮月公主知道是梦姬通知他们的,她静静瞥了一眼梦姬,梦姬也是身不由己,她默默的投过去抱歉的目光。兮月公主知道这是梦姬的职责所在,也没有再计较什么。
宫人们走后,兮月公主感觉全身都不舒服,心情十分烦躁,她吩咐梦姬陪她去王宫花园里逛逛。樱花已经开败,放眼望去满是绿色,偶尔枝头上残留着干枯的落蕊,微风过处,芳草的清香,飘散了兮月公主心中的郁结之气。
不知不觉间兮月公主来到了章台宫,殿外一大群工匠在建造一个十分宏大的台子,四周放着大鼓。
工匠们看到王后娘娘驾到,便放下手中的工具,跪下来高呼千岁。兮月公主摆摆手,示意他们平身,然后给梦姬使了一个眼色,梦姬心领神会问到:“建这个台子,有何用处?”为首的工匠说:“听说近期有一场比赛,所以命我们日夜兼程的建造擂台。”
梦姬:“是比武吗?”
工匠:“好像不是……”
兮月公主不想多问,之后便起驾到咸阳宫给嬴政例行请安。
嬴政处理着枯燥乏味的政务,看到兮月公主到来眼前一亮。
嬴政:“最近事情繁杂,一统天下以后的建筑工事,匈奴进犯,长城的工事,灵渠的开凿,以及徐福的事,都令朕心力交瘁。王后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兮月公主挑眉看着他,嬴政又说:“忘了王后年少无知,又怎能知道天下大事。不过有一个事与你息息相关。”
兮月公主写道:“请大王明示。”
嬴政:“你从小在韩国长大,可曾听说韩若眠这个人?”
兮月公主大为震惊。嬴政玩味一笑:“看来王后是知道的。”
嬴政:“统一六国以后,我便计划修建阿房宫和骊山王陵,顺便在六国旧都立起我的雕塑,让天下人为我歌功颂德。”
兮月公主埋头不理,心想嬴政莫不是疯了。
嬴政:“所以,我在民间选拔出了二十位杰出的建造师和雕刻师,让他们在宫里比试,最终只有十位人才能为我效力,韩若眠也在其中。”
兮月公主忽而抬头看着嬴政。
嬴政:“当年韩非请我帮他的弟弟韩若眠搜寻天下第一雕刻奇师,我找到了,而韩若眠也凭本事拜入门下,现在正是他报答我的好时机,王后觉得如何。”
兮月公主乖顺点点头。
嬴政:“他明日就到广成传舍,王后要亲自去看看吗?”
兮月公主摇摇头写道:“不熟。”
嬴政若有所思:“那王后就回去准备吧,十天后欣赏一场巨匠争锋。
兮月公主行礼退下。
第二天一早,兮月公主让梦姬瞒着所有人,换成便装,自己一个人去了广成传舍。
这里人来人往并没有人注意到兮月公主,她偷偷看了韩若眠的住处,来到门口却怎么也不敢敲门,大有近乡情怯之感。
韩若眠雕刻了一天,起身才发现自己又是一整天滴水未进,打算下楼吃饭,一开门便看到浓妆艳抹到看不清原本容貌的小女人。
兮月公主被韩若眠吓了一跳,她僵硬着把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回忆里高大了,但腰上的玉佩还是以前那个,她小时候经常含着睡觉。
韩若眠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女人,打算把门关上,兮月公主竟一只脚抵在门口,韩若眠关也不是,开也不是。
兮月公主怕动静太大,引来人就不好了,她一口咬在韩若眠手上,借机把人推了进去。韩若眠按着手说:姑娘自重,韩某对儿女情长没有兴趣。
兮月公主扑过去紧紧抓着韩若眠的手,一遍又一遍写着“兮月”二字。韩若眠震惊:“你认识兮月?!”
兮月公主大喜,手舞足蹈的指着自己。
韩若眠:“你是兮月?不可能!我可爱的囡囡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而且怎么会是个哑巴,太离谱了。”
兮月公主泪如雨下,从袖中拿出纸笔,慢慢写来。这字迹与当年无异,他的妹妹长大了!韩若眠心痛的抱着她,竟哀嚎出声。
韩若眠想过几千几万种如果,唯独怕的就是改变,变得面目全非,他抱着妹妹,好像抱着全世界一样。兴许是动静太大,太监们推开了门,为首的赵高看到这个场面,登时命人解决了韩若眠。
兮月公主将韩若眠挡在身后,写道:“谁敢动手,我就砍了他的头。”
小太监们不敢动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赵高。赵高跪下:“王后娘娘是奴才的不是,惊扰了圣驾,但您与陌生男子抱在一处,是万万不能的。”
韩若眠看着兮月公主,急促的问:“兮月,他叫你王后?”
兮月公主写道:“我可以解释,说来话长。”
韩若眠拉着兮月公主对赵高说:“什么王后不王后,她是我韩若眠的妹妹韩兮月,你们不能带走她。”
赵高起身拍拍灰:“既然是王后娘娘的哥哥,那就是旧韩国的王子,可现在天下都是始皇帝陛下的,何来的韩国?你的身份不过是雕刻奇师的徒弟,前来为始皇帝陛下鞍前马后,怎么还生出阻止我们不能带走我秦国王后的勇气来。
最后韩若眠被押下,兮月公主被太监们强行搀扶起来,送回了寝宫。
不多时,这件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嬴政的耳朵里。咸阳宫内,嬴政说:“韩若眠是旧韩国贵胄,虽然韩兮月也是,但是两人相差那么大的岁数,我以为他们不会认识。”
赵高说:“陛下,不论他们怎么认识的,当务之急是不能让韩若眠对王后娘娘有所影响,否则陛下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了么?”嬴政危险的眯起双眼,韩兮月被他一手造就成这样,要是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功亏一篑,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嬴政说:“看来这韩若眠是留不得了。”
是夜,兮月公主披头散发的坐在铜镜面前,脸上厚厚的妆卸了,露出一张青涩的脸,透明的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
兮月公主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自己,早已习惯浓妆的她,已经不在去审视自己了。
窗户有略微的响动,她以为只是风吹的,突然她身后出现了一个黑氅客,她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捂住嘴巴,抱起来直奔窗外。兮月公主以为是刺客,但奈何不了他。
不久以后,她就被放到了一棵大树上。黑氅客解开了面巾,原来是韩若眠。兮月公主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模样。韩若眠说:“这是王宫的偏僻之地,你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了。”
兮月公主用手指在韩若眠手心里一直写,写韩国覆灭的那些事情。月亮快要落下的时候,他们才结束了沉默的一夜,韩若眠知晓了兮月公主遭遇,他只能无声的沉默,将愤恨藏到心底。临走前,他对兮月公主说:“等我带你离开。”
兮月公主看着韩若眠离开的背影,轻轻拉着他的衣角微微的张了张嘴,那口型分明在说:“哥哥,哥哥。”
回到广成传舍的韩若眠也不雕刻了,他这些年不止学了雕刻,也学了武功,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他现在的心情急需要宣泄,将那股怒火化成汗水,挥洒出来。
一大早嬴政便传召了刘毓山进殿,大殿内,嬴政:“毓山先生是我大秦的栋梁,怎么样,有把握赢吗?”
刘毓山:“启禀皇帝陛下,我与韩若眠实力相当,胜负各占一半。”
嬴政玩味的说:“一半?你必须得赢!”
刘毓山:“皇帝陛下这是……”
嬴政:“你必须赢,这是你能在大秦帝国活下去的条件,不过放心,赵高会帮你的。”
兮月公主放弃了安静生活,每天都会去找韩若眠,虽然是偷偷摸摸,聚少离多,可是她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自己是快乐的。
韩若眠仿佛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救赎她死寂的心,让她有走下去的希望。阎乐在暗中监视他们,把一切都告诉了赵高。赵高说:“下去吧,继续看他们的动向,反正不论最后怎样,韩若眠必须死。”
韩若眠一边准备着比赛,一边研究着王宫的布防,他要带兮月公主离开,无论比赛输赢,他都要带兮月公主离开。可是他低估了兮月公主在嬴政心目中的重要性。
甘泉宫内,嬴政看着韩非的画像说:“非,你当年十分看重的弟弟现在已经是雕刻奇师的高徒了,可惜他却要来破坏我的计划。这样吧…我送他下来陪你,好让你不再孤单,等到我求得长生不老,我一定会让你复活,非………”
第二天一早,兮月公主就带了糕点去广成传舍看韩若眠。而赵高也派了阎乐暗中跟随。不多时,天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这火热的夏天,却像小娃娃一般,说变脸就变脸。
梦姬将披风披到兮月公主身上说:“王后娘娘,虽然夏天酷热,但是一旦下雨还是很冷的,你保重身体最重要。”
兮月公主点点头,手攥紧了食盒,加快了脚步。梦姬看着兮月公主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兮月公主总是老气横秋的,完全没有一点少女的模样,连自己的情绪都完全隐藏起来,让人心疼。
兮月公主见到了韩若眠,而梦姬负责守门。兮月公主不会说话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隔墙有耳。韩若眠:“兮月,你还是小心一些,现在你是王后。”
兮月公主摇摇头写道:“不用担心,我喜好清净,一般没人会发现我不在宫中。若是发现了,我来去自由,可以随便说个地点。”
韩若眠扶额:“若是有心人要查,你是躲不过的,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等我比赛结束,我带你走。”
兮月公主心里一阵欣喜,写道:“好,可是……”
韩若眠说:“可是什么?你写下去,我替你分担。”
兮月公主摇摇头,写道:“没事,无关紧要。”
韩若眠勾唇淡笑,摸摸兮月公主的头说:“傻丫头,这里腐败罪恶,你必须离开,外面海阔天空,而且张良也在。”
兮月公主吃惊的看着韩若眠,双眼瞪的,比铜铃还大,她心心念念的张良还在,就在外面。兮月公主写道:“哥哥,带我走吧。”
韩若眠说:“嗯,这件事不能草率,我会想办法的。还有…你以后不用浓妆艳抹了,不符合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兮月公主点点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的丑恶。她虽然对若眠哥哥讲了一些经历,但是却对受伤,杀人,阴谋……只字未提。
兮月公主回到宫殿,如往常一样静静坐着,心里却雀跃无比。张良就在外面,只要自己踏出宫墙,就像若眠哥哥说的海阔天空。
可是矛盾的就是兮月公主手下的产业,现在正是如日中天,她要是离开,这些都是半途而废了。可是在兮月公主的权衡下,她觉得张良与自由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况且赵高才是真正的掌权人,自己表面上是幕后主使,其实赵高才是那个去接触所有产业链,比自己还了解,取代自己,轻而易举。
兮月公主看不清赵高这个人,在宫中长袖善舞,不得罪别人,还得到嬴政的重用。眼光毒辣,将多少人收买,如此可怕的人,目的不单纯,可是兮月公主却猜不透他要做些什么。
阎乐监视完兮月公主,便去给赵高报信。阎乐:“干爹,儿子失职了,韩若眠警惕性极高,我不敢贸然靠近,而王后又不会说话,我没有听到任何情报。”
赵高说:“那也不能怪你,确切的是,他们见面了是吗?”
阎乐松了一口气说:“是的,他们见面了。”
赵高说:“下去吧,只要他们见面了,一切就成定局。你去写一份密信,给始皇帝陛下。”
阎乐:“是。”赵高轻轻的转动着杯子,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
不多时,又垮下了脸,思绪沉入了不见底的寒潭。
赵高的父亲是赵国的一个小小的士兵头领,他的工作就是看守质子。那一年从秦国来了一个质子叫异人,瘦弱不堪,赵头领看他可怜,经常叫老婆做些饭菜来给异人当下酒菜。
异人十分感谢这位赵头领,发誓以后要报答他。异人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他抓住了吕不韦给的机会,娶了赵姬,成为了赵君的座上客,又在吕不韦的帮助下,获得了回国的机会。
这件事被赵王发现了,他派人来看守质子的地方,想把异人扣留住。赵头领收到了这个消息,慌忙来通知异人,异人他们提早准备杀出重围,而赵头领为了救他们成了刀下亡魂。
之后异人回到秦国,当了秦王,过了几年才把流离失所的嬴政母子接回家。没过几年异人病逝,嬴政接替王位,他遵从异人的遗诏,让赵头领的家人辅佐君王。
嬴政心里是有怨言的,他和母亲流离失所的时候,异人在王宫中与美人喝酒谈天。当时赵头领救的不是他们母子,而是异人,从这里看得出嬴政是不甘心的。
可是他才上位,民心不稳。他把赵头领的儿子,也就是赵高,赐了一个太监总管的官职,赵高的一生也就从那时起,变得扭曲。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场折磨自己的酷刑,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身体的疼痛,心理的屈辱,让他一步步变成了恶魔。阉人,是他一辈子无法洗去的耻辱。他恨嬴政,他恨所有人,所以他要毁掉一切,夺回他失去的。
嬴政收到密信,怒火冲天,他一掌拍到几案上,仿佛要把几案拍烂。一旁的宫人扑通跪下,嬴政沉声说:“退下吧。”像野兽的低鸣,宫人吓的颤抖着退了出去。
嬴政想:“韩兮月已经成了一个他想要看到的模样,一副即将完成的作品,若是让人损坏了,那是绝对不容许的。韩若眠胆敢以下犯上,那他就让他死无全尸。”
兮月公主现在也开始期待着新一天的到来,她昨晚很晚才睡,她为若眠哥哥秀了一个荷包,希望能给他带来好运。明天就是正式比武了,她希望若眠哥哥胜利,然后带她离开。
路上她遇到了赵高,赵高对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兮月公主也不甚在意,末了,赵高对她投来了不明所以的笑容,兮月公主看的毛骨悚然。到了广成传舍,一进门兮月公主就发现若眠哥哥的桌子被损毁,她紧张的看着若眠哥哥。韩若眠轻笑道:“没事,明天就是比塞了,我一时激动砍坏了桌子。”
兮月公主微微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难道是嬴政有所行动,还是赵高从中捣鬼?兮月公主也无心陪若眠哥哥聊天了,她要去调查一下。
看着兮月公主想要离开,韩若眠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说:“兮月,明天为我加油吧!”兮月公主点点头。
回到了寝宫,兮月公主才发现。她要怎么调查,去问嬴政,还是赵高?她现在连信任的人都没有,在不知不觉之间,她才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她盲目的看着韩若眠,却不知道这里是秦国王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兮月公主这才发现,梦姬不在宫殿里。其实从楚夫人那件事开始,兮月公主对梦姬是有防备之心的,她知道一个人背叛过你一次,就很有可能背叛你第二次。不多时梦姬回来了,手上多了几件为兮月公主准备的夏装,兮月公主也没有怀疑什么,她暗叹自己多心了。
梦姬看着兮月公主秀荷包的背影,暗暗神伤。从韩若眠出现的那一刻,王后娘娘就不对劲了,整个王宫也暗潮汹涌起来。她能感觉到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中的压力。
几个时辰前,赵高叫她去秀衣局取王后娘娘的夏装,却被赵高带到了隐秘的地方。赵高说:“梦姬,你效忠娘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娘娘这几天的异动了吧?”梦姬摇摇头说:“赵公公,奴婢不知道。”
赵高危险的说:“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你只要牢牢的看着王后娘娘就好,若是她有一点点闪失,你就是与整个秦王宫作对。明天比武,不允许王后娘娘出宫门半步。”
梦姬心里惊慌失措,虽然兮月公主已经成功将她哥哥救出去了,但是她不敢忤逆赵高,她是宫女,他们答应过自己,只要满三十岁,便放她出宫,现在还有半年,她已经不能开玩笑了。从一个不谙世事,狂放无知的少女,变成现在的半老徐娘,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耗费了。
兮月公主绣着绣着,就被针扎破了手指,血珠滚落,砸到绣布上,映成点点梅花,兮月公主看着,心中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可是她却说不上来,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明日的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韩若眠坐在房顶上,看着已经残缺的月亮,散漫的喝着酒。今天赵高拜访,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兮月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原来嬴政把她留在身边的理由就是大哥韩非。嬴政已经丧心病狂了,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韩若眠知道明天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是兮月,他的妹妹,他对韩国的唯一期许。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但是,在嬴政面前,他无比弱小,如尘土一般轻贱。他已经孑然一身惯了,可是他承受不起兮月被处死的代价,他宁愿妹妹苟且,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他回到房间,拿起刻刀,他要为兮月公主留下一样东西。
夜未央,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