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关爱情的话题
“你歪了。”冯茂林点燃一支烟，吸一口，问，“你知道小周那个男朋友是谁吗？”
“是谁？”
“老苏家二表弟。”
“你说三姨家的二儿子。”
“是啊，是他。”
……
这下冯七月算是听懂了，原来小周阿姨的男朋友是自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在街面上开着一家肉店。
那个亲戚叫苏广利，他闲下来的时候去找冯茂林玩，一来二去就跟小周混熟了，偷偷摸摸谈起了恋爱。
周老头看出了端倪，一番审问，闺女道出了实情。
他不仅断然反对这门亲事，还把怨气撒到了冯茂林身上，说他从中作梗撮合了他们。
扬言他要是不把小周找回来，就开除他的公职。
丁桂秋被吓毛了，瞪大眼睛喊：“赶紧想想法子呀，你可不能被开除了，那可是个铁饭碗啊！”
冯茂林安慰她，老周就是个小领导，开除不开除他说了不算，大不了就是调动一下工作。
“你的意思是要调到别的地方上班？”
“是啊。”
“那咱家老二咋办呢？”
“住大宿舍呗，王美丽的闺女都住住校，何况他是个男孩子了。”
“倒也是”丁桂秋忙完手头的事情站了起来，安抚道，“你用不着担心，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冯茂林还想说什么，听见外面有人喊：“我回来了！”
正在偷听爸妈说话的冯七月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哥哥进了门，便迎了上去，问他为什么上班后一直没回家。
冯秋收说工作太忙了，白天去工地，晚上还得跟着师傅学习。
爸爸走出来，笑着说：“忙点好呀，省得你乱窜。”
“一天下来累个半死，哪还蹿得动呀？”
“娇气，有那么累吗？赶紧洗手吃饭。”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着香喷喷的饺子，爸爸还喝了一壶小酒，脸色渐渐舒缓起来。
正吃着，冯秋收叫了一声爸，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跟我妈谈恋爱的时候多大了。
爸爸一愣神，问他问这个干嘛。
冯秋收说我就是想问一问，我这个年龄是不是可以谈恋爱了。
妈妈眉梢一挑，说：“可以呀，当然可以了，要是遇到满意的，赶紧领回来让我看看。”
爸爸问：“是不是有人给介绍对象了？”
“不是介绍。”
“那是咋回事儿？”
冯秋收只得坦白交代，说有一个女孩子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爸爸问：“你咋看出来人家对你有意思了？”
冯秋收说：“这不明摆着嘛，她隔三差五的就去站里找我，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妈妈问：“闺女咋样？人长得漂亮吗？”
“还可以。”
“要不你带我去瞧瞧，也好帮你把把关。”
“妈，你掺和啥呀？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看哪门子看。”冯秋收说着，抓起爸爸跟前的酒盅，一口喝干了。
气氛瞬间活跃起来，尤其是妈妈丁桂秋，喜上眉梢，吃完饭也不放大儿子走，一直聊到了很晚。
冯七月懒得听哥哥说那些还算不上是爱情的爱情，他觉得里面有很多臆想的成分。
他默默起身回了自己屋，刚躺下，眼前就浮现出了那个粉红色的蝴蝶结，扑扑棱棱飞舞着。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明晃晃洒在窗户上。
冯七月穿好衣服出了屋，埋怨起了正在院子喂鸡的妈妈：“你咋不早些喊我起来。”
“起来干嘛？”
“帮你干活呀。”
“用不着你活，好好上学就行了。”
“家里那么多事儿，你一个人能干得过来吗？”
“没事，只要你能考上大学，累死也心甘。”
“万一考不上呢？”
“胡说！怎么会考不上呢？”妈妈沉下脸，说，“连尖子班你都能考上，咋会考不上大学呢？除非你不学好，把心思用到了偏道上。”
“妈，你看我像是不学好的样子吗？”
妈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突然问他：“你没跟王美丽家那个闺女黏黏糊糊的吧？”
“妈，你说什么呢？”冯七月脸上挂不住了。
“你别嘴硬，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丫头对你好着呢，就算你不黏她，她也会黏你。”
“妈呀，你都胡乱琢磨些啥？我又不是个小孩子了，该干啥不该干啥，我心里有数。”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才担心。七月你你给我记住了，一定要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千千万万不能跟她走近了。”
妈妈的话没说完，冯七月就一个劲地眨眼，还故意大声咳嗽起来。
“咋了你？”
冯七月朝门口挑了挑下巴。
丁桂秋扭头一看，竟然是耿小莲的妈妈王美丽站在外面。
“王老师，你有事吗？”
听得出，妈妈的语气比从前硬朗了许多，那是因为现在王美丽不是自己的老师了，用不着再低三下四了。
王美丽笑着说：“没啥事儿。”
冯七月走出去，说：“王老师，您进屋坐吧。”
“不了……不了，我从你们家门前经过，顺便过来跟你说几句话。”
“王老师你想说啥尽管说。”
“也没多大事，就是想向你道一声谢。”
“道谢？有啥好道谢的？”
王美丽往前挪动了几步，说，“小莲回家跟我说，你帮了她不少忙。”
“哪里呀？我能帮她啥？”冯七月神情有点儿不自然，回头望了妈妈一眼。
王美丽说：“你们班的学生素质也太差了，不光抢开水，还打架，把无辜的同学都烫伤了，真不像话！”
丁桂秋问儿子：“是你干的？”
冯七月摇摇头，说：“你想哪儿去了？我能干出那事来吗？再说了，我又不在学校吃饭，怎么会抢水呢？”
王美丽就把耿小莲被烫伤了脚，冯七月帮着去医务室治疗，还把鞋子借给她女儿穿法事说了出来。
丁桂秋好像不太相信，反问王美丽：“你家闺女多大脚呀？她能穿我们家七月的鞋子？”
王美丽说鞋子是大了点，可总比光着脚丫子进教室好，一个女孩子家，那样多丢人呀。
冯七月窘迫起来，说王老师您用不着客气，我们是同学，又是一个村的，还了别人我也该帮忙。
“倒也是，你本来就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王美丽稍加思索，看了丁桂秋一眼，然后对着冯七月说，“有个事儿，我还想了解一下，你跟我出来一下好不好？”
见王美丽的神情有点儿异常，冯七月心里直敲小鼓。
他一边跟在后面往外走，一边猜测着。
王美丽走出院门，到了墙根的草垛旁停了下来，回头问冯七月：“是不是有男生在打小莲的主意？”
冯七月摇了摇头，说：“没有吧。”
“你跟老师说实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