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交换生
黎衍招呼着放了学蹦蹦跳跳的小旭。小旭迫不及待地坐上了爹地的车，刚坐稳就兴冲冲地说：“爹地！我们班来了新的同学！是个英国来的女生！和我做同桌了！”
“留学生？”黎衍说，“对，这学校和英国一所学校有兄弟协议来着。”
“是吗？我不知道。”小旭继续兴致勃勃地说，“她长得特别可爱啊爹地！就像洋娃娃一样！老师说她不太会中文，而我的英语是全班最好的，所以让我帮助她。我特别开心！她还送了我礼物！”
“哦？送了你什么？”
“你别急你别急，我跟你讲哦！”小旭说，于是一口气讲了今天发生的事。
“大家要和她好好相处哦。”老师说。但他的声音完全被小朋友们兴奋的说话声盖住了，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外国来的长得像洋娃娃一般的女生。这个女生抿着嘴，垂着眼，默默穿过注视坐在了黎旭旁边。
黎旭没见过外国人，顶多在网上看过金发美女的图片。他盯着这个女生走近他，在他身边坐下，盯着她瞥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嘴偏过了头。
哎呀，看过头了！
黎旭马上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不礼貌，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话说一半突然想起来老师刚说过她不会中文，于是连忙换成了英语。
“啊，没关系……”女生吃惊地回过头，讲英语的腔调非常的正宗。
“您英语好好，是留过学吗？”她说。
“没有没有，”黎旭憨憨笑笑，“我喜欢捣鼓计算机，程序都是英文，所以下功夫好好学过。”
“哦！好厉害！”女孩湛蓝的眼眸中闪闪发亮，流露出真诚的敬佩。
黎旭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突然想到：“对了，你的名字，英文怎么拼？”
“洛丽塔……”女孩一边用中文念着自己的名字，一边用优美的安瑟尔字体在纸上写下了“lolita”一词。
“这个女生的名字好奇怪啊。”黎衍有点惊讶。洛丽塔这个词的确有被作为名字使用的历史，但现在更多指一种服饰风格。这孩子父母怎么想的，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奇怪吗？”小旭说，“不觉得很好听吗？”
“然后呢？她送你什么了？”
“哦，我带她熟悉了一下校园，她就给了我一个手帕。”
黎衍踩了一下刹车：“……第一次见面就送手帕？你是不是用人家手帕了？”
小旭心虚了，小声嘀咕：“是用了……但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不要了才给我的……”
当时，黎旭带着洛丽塔在学校晃悠。走到后花园，黎旭一眼就看到了一颗金黄的芒果挂在树上。黎旭马上兴奋了起来，一溜烟地跑到树底下。
“洛同学！”黎旭一开始打算用英国的礼仪称呼她，但想想还是挺别扭的，于是用了中文如是喊道。
“我们学校的芒果树每年都会结出好多芒果，特别甜，你等我给你摘一个！”他说完就兴冲冲地准备爬树了。
“黎先生，这不好吧？”洛丽塔也赶紧跑过去。“您会爬树吗？会被老师处罚的吧？现在也不是吃芒果的季节啊？”
“哎，反正结那么多也是落下来当肥料，不吃不浪费嘛。”黎旭已经在树半腰了，露出了熊孩子的笑容！给淑女摘芒果吃，在英国的经典小说里是不是特浪漫啊？
“还是别吧……小心啊！”
“没事儿！我经常干这个！……不是，我很擅长攀爬啦！”黎旭已经碰到了那颗早熟的芒果，心里正得意呢，猛地听到“咔嚓”一声，紧接着脚下踩的树枝就断了。
伴着洛丽塔的尖叫声，黎旭“呜哇啊啊啊”的一路坠落，压断了一路树枝，屁股着地落在了草地上。所幸树并不高，压断的树枝也帮他缓冲，就是屁股蛋子好像有点肿了。
“嘶……”黎旭龇牙咧嘴。洛丽塔慌慌张张地扶起他：“黎先生！您没事儿吧？伤到了吗？要去医务室吗？还是去吧？”
“没事没事，千万别去！不然偷爬树肯定要被老师知道了哈哈哈哈……”黎旭揉着屁股打了个哈哈。“但是你看！我摘到了！”他举起抓着芒果的那只手，却已经全是芒果汁了。
“啊，捏碎了。”
小旭沮丧极了。太逊了！想给淑女摘芒果却摔下来还捏碎了芒果的我——太逊了！
谁料这位淑女伸出手指捻起还算完整的一块，放进了嘴里。
“唔，好酸。”发出了如此评价。
黎旭顿感胸膛一动，脸顿时红到了脖颈。
他也捻起一块放到嘴里，马上痛苦面具：“喔，怎么这么酸啊！？”
“就说还没到吃芒果的季节啊！”洛丽塔笑起来了，笑声如同玉珠落盘般清脆。
黎旭憨笑着，想挠头却又想起来手脏，尴尬地停在半空一时不知道手该放哪，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谁啊！谁弄的！？我的树啊！！”园艺老师的声音听起来蛮心痛的，人未到声先至。
“快跑吧，黎先生！”洛丽塔拉着黎旭扭头就跑。黎旭甩掉手上糊着的芒果破烂，俩人往灌木丛里一钻，噤声不敢动。
“我的芒果树啊！我的芒果！”园艺老师开始为她的树哭丧了。太惨了，真是抱歉了嘿嘿……
黎旭扭身悄悄盯着园艺老师的动向。洛丽塔看他把那只沾着芒果汁的手举得离她远远的，又看到他小花猫一样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嘘——”黎旭又扭过身跟她比了个手势。但洛丽塔抓过他的手，掏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擦了脸，又放在了他的手上。
“自己擦吧。”她一脸看小孩的笑。
“我、我可以用吗……”黎旭干笑着。太逊了啊我！可恶！
“当然！不，送给你好了，这是新的。洗洗还能用，你可别丢掉哦。”
“不会！我绝对不可能丢掉的！……那那那我收下了。谢谢你洛同学！”
“叫我洛丽吧，我中国朋友都这么叫我。”
“啊啊好！那你也直、直接叫我黎旭好了，黎先生什么的……”黎旭！你怎么结巴了啊喂！
“好的，黎旭。”洛丽点点头。
“和洛丽一起玩真的很开心啊爹地！”小旭从后座伸出小短手抱住爹地的脖子。有后半句话他没说，就是“已经开心的忘了这几天一直惦记着的爹地和妈咪已经离婚了的事情！”这句。
“那你要和她好好做朋友啊。”黎衍扭扭脖子，他并不习惯跟儿子亲密接触，但还是没再动了。
“那当然了！”小旭放开手，乖乖在后面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