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鸡肉”
陈娟的手指发黑，伸长的指甲散发着寒意，眼看那双手马上就要刺穿陶和星的手臂。
她就像被天敌盯上的猎物，身体在生物的本能下完全动不了。
“住手！”
不知何时虞婆子站在门口，不快挂在她的脸上：“这个月底你就生了，你动了她谁给你接生？”
“这小妮子居然拿假鸡肉哄我，我就想吓她一下。”
虞婆子踱步进来，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鸡汤，挥了挥手；“这不就是鸡肉？”，
陈娟还想说什么，虞婆子直接打断她：“好了！院子里的鸡屯着也好，免得月底没吃的。”
“怎么会没吃的，这两天不是刚刚来了货？”
“呵，轮得到你吗？”
虞婆子的笑容越发瘆人：“那祠堂的几家，你抢得过？”
陈娟闭上了嘴，不满地嘀咕着。
虞婆子盯着木在原地的陶和星，走近几步递给她一个小锦袋。
“拿着，离开之前不要打开。”
这时的陶和星终于能动了，接过锦袋，一股刺鼻的臭鸡蛋味儿涌上来。
“村长！你给她什么了？臭死了！”
虞婆子斜睨她一眼就离开了：“不该问的就别问。”
隔着陶和星三米多远的陈娟开始干呕，连忙把她赶到门外。
陶和星乘机跟上虞婆子：“虞村长，这……这味道能遮一下吗？”
她不让我看里面的东西，想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简单，去圈里拣点鸡毛裹住就行。”
虞婆子又变成一团黑雾飘远了。
这村长为什么要帮我？只是因为我要负责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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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下午那件事后，陈娟不再管陶和星，只是让她别忘了做晚饭。
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陶和星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身下就一层被单，身上盖着一床烂棉絮。
她在床板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索性起身出门。
“你干啥去？”
前脚刚刚踏出门口，陈娟就叫住了她。
“晚上别出门。”
陈娟说话的语气轻柔，脸上也不似白天傲慢。
“嗯。”
陈娟转过身回到屋内的那瞬间，陶和星才看见她的肚子。
平平坦坦的，没有一丝起伏。
陶和星跟着她进了卧室，妇人把门死死阖上。
“你的肚子……孩子呢？”
妇人摸摸自己的小腹，脸上的神情变得悲戚：“我的孩子……”
她摇了摇头；“孩子早就没有了。”
白天的时候明明那么大个肚子，怎么会说没就没，难不成是假装怀孕？
“谢谢你。”
陶和星从进屋开始就说了一句话，她很疑惑妇人突然的转变：为什么要向我道谢？
“我能问问为什么不能出去吗？”
妇人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对陶和星的话有问必答。
“有猫头鹰，吃人的猫头鹰。”
“怎么会？”
妇人指指外面借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多说。
是外面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这里吗？
突然从远处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叫声，尖啸声持续了几分钟后戛然而止。
陈娟明显很害怕外面的东西，蹲下身子抱住头的手一直在颤抖。
声音停止后，陈娟疲惫地站起身，让陶和星离开，自己躺在了床上。
陶和星想到白天陈娟的行为，试探地问了一句：“明天还喝鸡汤吗？”
床上的妇人“腾”地弹起来，神色癫狂语气激动地大喊：“不准吃！不准吃！以后都不准吃鸡！”
虽然暴怒，但她没有伸出黑色的长甲。
陶和星又拿出了虞婆子给的锦袋，剥去外层的鸡毛。
她也没有表现出厌恶。
倒是外面的鸡开始躁动。
呵，这个村子人不是人，畜牲不是畜牲。
陶和星回到床上，把被子垫在身下，勉勉强强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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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鸡鸣唤醒了。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陈娟踢着门，嗓门大的快要掀翻屋顶：“起来做饭！”
陶和星一冒出头，陈娟就揪住了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不长堪堪碰到肩膀，可陈娟不管这么多，手指下了死劲，还拼命地往前攒动。
“嘶！”
陶和星从她手里夺回头发，对陈娟的忍耐到达了极限，反手掏出锦袋。
袋子散发出的味道让陈娟踉跄了几步：“拿开！给我拿开！”
沉重的大肚子直接将她拽倒在地。
陶和星见状眯了眯眼睛：果然是这样。
“哇！哇！哇！”陈娟瘫在地上，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嘹亮嚎叫。
陶和星举起手中的救命稻草，恶狠狠地威胁她：“你再嚎，我就把这东西塞你嘴里！”
陈娟急忙停止撒泼，自己爬起身来连连求饶。
“我没空给你做饭，你自己解决。”
陶和星没再看她，回屋拿上背包就离开了。
“你不能走，你得照顾我！”
还是得先解决她这个大麻烦。
陶和星把陈娟堵回去，在她进了堂屋后，拿出背包里的辣椒蘸料在周围撒了一圈。
本来是蘸鸡胸肉吃的，倒是便宜了这个鬼东西。
做完这一切，陶和星放心地走了：无论这个陈娟怎么干嚎，她都出不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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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和星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祠堂大门。
她把背上的包藏好，蹑手蹑脚地进了门。
陈家祠堂不是很大，进了大门走过天井踏过门槛就是灵位。
牌位前摆着四个火盆，每个火盆前都跪了一个身披白色孝麻服的成年男子。
吹吹打打的声音没有停过，但不见吹丧曲的人。
四个男子长相如出一辙，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加上锐利的眼睛，给人一种他们随时可以把你撕碎的不适感。
他们默默地烧着纸钱，暗红色的火光照得他们脸色更加阴沉。
陶和星蹲在装饰天井用的土缸旁边，放缓呼吸，打算再向前挪几步。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
“你在那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干事？”
被发现了吗？
陶和星心里咯噔一下，正想着怎么脱身，脚倒先撤了一步。
忽然间肩膀一沉，身后的人牢牢地按住她后退的动作：“我是来告诉陈大哥猪已经处理好了，也顺便问问猪该怎么料理。”
是那个年轻男孩李牧鱼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那位“陈大哥”头上扎了一个丸子，头发是全白的。
陶和星注意到四个男人的区别居然是白头的程度不一样，会是四胞胎吗？
李牧鱼掩护她出了门，面上对她的莽撞有一丝不解。
她做事怎么一点都不谨慎，可我却隐隐约约觉得她不是这种人？
“你贸然跑进去，不怕被发现了出什么事吗？”
李牧鱼没来由的生气让陶和星诧异。
“放心，我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了。”
陶和星拿出虞婆子给的锦袋摇了摇：“这是硫磺，鸡最怕刺激性的气味。”
“鸡？”这跟鸡有什么关系？
“这些鸡白天是村民，晚上真正的村民会出来。”
“不可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祠堂里面的四个男人绝对不会是鸡。”
陶和星把昨晚的事一一给他说了。
李牧鱼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杀的猪吗？”李牧鱼指指自己眼下的黑眼圈：“昨晚，我们从12点杀到了早上5点。”
“就算他们不是人，肯定也是猫头鹰，不是什么鸡。”
陶和星刹那间想起昨晚陈娟说的话：“有猫头鹰，吃人的猫头鹰。”
“你昨晚有听见夜猫子叫吗？”
李牧鱼当然听见了，那个声音离他很近。
“你想说他们昨晚行动了？”
陶和星敲敲自己的脑袋，不确定地点了下头：“昨晚应该死了人。你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吗？”
“嗯，那三个男人也是负责杀猪，就在陈大家的附近，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你要跟我一起吗？”
“当然。对了，昨天下午我们分开之前我不是提醒你观察祠堂？你有什么发现。”
李牧鱼打了个打哈欠：“除了牌位什么都没有，你也看见那祠堂一览无余了。”
他打哈欠的动作也很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算了，我们先去找其他人汇合吧，说不定他们也有发现。”
陶和星紧跟着李牧鱼到了“陈大哥”家。
李牧鱼去叫其他人到这里汇合。
胡高义、明成铎、丁恒都在。
明成铎是个25岁出头的年青人，与清秀面庞不符的是他有一张刻薄的嘴。
“另外两个不来，是死了吗？”
陶和星皱了皱眉：“她们有任务脱不开身吧。”
明成铎自诩聪明，很是不喜别人无礼反驳他，哪怕他是错的。
“呵，那你没有任务？还是说你已经决定等死了？”
胡高义连忙止住他们的话头，建议出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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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几分钟，他们就被回来的陈大拦下。
“哪里去？村东口昨晚死了两个人，现在急着办丧事，你们留下来帮忙。”
几人没想到昨晚直接死了两人，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丁恒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膀，脸色悲痛地问道：“陈大哥，死的不会是我们一起来的护工吧？”
“谁说是她们了？死的是我们陈家村的村民。”
陈大越过五人回到家背上一背篓的纸钱，他嘱咐众人：“我们兄弟四人要守灵，办不了丧席，就交给你们了。村里100来号人下午都要来吃席，可别搞砸了。”
100来号？开什么玩笑？
眼看他走远了，众人还站在原地陷入震惊中。
明成铎打破了沉静：“先把另外两个找来帮忙，人多点好办事。”
话音刚落，远处飘来一道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