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晚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脚下的路，灰尘随着他的步伐起起伏伏，让本就黑暗的环境更加难以视物。
他捂住口鼻，尽量压低脚步的声音。
里面的空间很大，但不像别墅其他地方那样细心装潢过，很是简陋。
幽闭空旷的环境最容易引起人的恐慌。
周为感到脖子一凉，有一股风从侧面袭来。
他的手心开始出汗：有东西！谁在那里！
突然，手电筒的灯光黯淡了一瞬。
那股凉风陡然间加速。
来了！朝我来了！
进来之前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刹那间被击溃。
周为加快了脚步，直直地走到房间的尽头。
脚步一停，那个东西好像也感觉不到了，他定了定心，开始打量起眼前这面墙。
墙上镶了道带着一把锈迹斑斑铜锁的红色大门。
手电筒照向墙上的锁。
那把钥匙！
他急忙出声：“这里需要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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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和星见周为没出事，又听到要钥匙，攥着手机就朝里面走去。
里面的环境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她示意周为让开位置，借着手电筒的光打开了那道门。
【雨中女郎】
那幅画就静静靠在门后，画中女郎定定地看着他们。
恐惧忽然如潮水般开始蔓延。
“咕咚”周为揣揣不安地远离了那道门：她打开了一道潘多拉之门！
陶和星压下心中的不适，防备地看了看门内其他地方——只有那幅画。
她迅速拿起那幅画打算冲出门。
“咚咚咚”一阵敲墙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陶和星加快了脚步。
手中的画像没拿稳，径直地掉在了地上。
在那声音快要追上她时，画像颤了颤。
完了，不会这个时候一起出来了吧？
她背上的寒毛直接炸开。
陶和星想不出逃生的可能，深深的后悔起自己的鲁莽。
“咚咚咚”声音已经爬上她的衣领，耳朵被它浸的发凉。
完了。
耳边的声音却在这时顿了几秒，身体的僵直因此得到了缓解，她迅速捡起画像，乘机跑出了洞口。
“呼”声音没有跟出来。
洞外的三人，看见周为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赶紧为他让了路。
当大家看见陶和星拿着雨中女郎那幅画时，脸色就跟开了五彩铺一样。
“你把它拿出来干嘛！”周为惊道。
陶和星吸了一大口空气平复起自己急速的心跳，开口道：“这幅画很重要。”
再怎么重要也不能让我们看见啊？这下好了，全部人都见过了，大家等死吧。
没在意众人的慌乱，她竭力忽略画中女郎的脸，谨慎地查看画中是否有线索。
绿色与蓝色交织的雨幕中什么也没有，连个符号都没有。
画像的后面也白茫茫的一片。
没有，怎么会没有？
还有里面！
她直接粗暴地把画框拆了下来，画的后面写了一句话：
【不要直视她的眼睛】。
兴师问罪的话留在了嘴边，那句话所有人都看见了。
我们应该不算直视了她的眼睛吧？
众人默默地站在一旁。
原本她想把里面的凶险告知大家的欲望完全消失了。
打破沉静的是周为：“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陶和星重新裱好画像，要了李牧鱼的外套搭在上面。
她让周为靠近，附身说道：“二楼楼梯平台的画，有六幅嘴角是朝下的。因为代表5的那幅已经被同化，你只能找到五幅。”
周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高飞摸了摸下巴，心中打起了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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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和韩园园心照不宣地跟着周为下了楼。
只有李牧鱼陪着陶和星将垃圾堆里的木板收拾出来钉在墙上的豁口处。
“你想知道什么？”
忽然问话的陶和星将李牧鱼搞得一愣：“啊？”
“你留下来不就是想问我房间的秘密，还是说你想知道其他的？”
“没有啊，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搭把手。”
“谢谢。”
好不容易开起的话头又落了下去，李牧鱼叹了一口气就继续手上的动作。
豁口被完完全全挡住了，李牧鱼起身抻了抻手转头跟身旁的年轻女孩搭话：“哎，你…”
话没说完就被女孩灰头土脸的一身给逗笑了。
“很好笑？”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这样就安全了吗？”李牧鱼本想拍拍女孩身上的灰尘，伸到一半的胳膊却被女孩的眼色逼停。
真是不好相处啊。
“不，到晚上限制不了它。”
“什么它？”
陶和星想起自己并未说过里面还有另外东西存在的事。
“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我就是被它撵出来的。”
看到她一脸平静地说自己遇到的危险，李牧鱼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麻麻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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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和星又搜查了一遍一楼，没有新发现。
她烦躁地用笔头挠了挠头。
这个别墅的空间布局很不合理，就好像缺了几块碎片的拼图，不完整。
要是新手局的限制真的足够多，她希望体现在世界布局上——这是特意简略的版本。
如果是隐藏了更深的信息，不保证剩下的五个人当中能活超过两个。
周为、韩园园跟高飞混在了一起，看来高飞给了不少好处。
他们看向陶和星的眼光带着掩饰不住的恶意。
看来他们要对付我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夜幕掺杂着大雨倾盆而下。
暴雨的嘈杂并未影响到别墅的众人。
陶和星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扒完最后一口饭，夹着【雨中女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被人从外面格开。
“有事？”
“我们只是想和你聊聊今晚分房的事情。”
“与我无关。”陶和星立刻推开高飞挡在门缝的手想把门碰上。
“哟哟哟，”韩园园一改之前的怯弱，阴阳怪气地说道：“陶小姐想亲自杀人了？”
陶和星知道他们故意来找茬，打开门径直朝着5号房去了。
刚刚上楼的李牧鱼眼见三人将她逼到5号房，焦急地拦住女孩：“不要去。”
“里面没有尸体。”陶和星先后去过几次5号房，发现天一黑尸体就会消失。
“那也不行！周为你们怎么能这么做，没有陶小姐我们今晚又得死一个人！”
“她要是真这么好心，昨天怎么不提醒大家？”韩园园气愤地回道。
另两个人不表态，但也不松口，李牧鱼明白他们串通一气了，他恨恨地瞪了几人一眼。
“陶小姐今晚去我房间，我住5号房。”
“不必。”今晚的5号房说不定是最安全的房间。
李牧鱼心里很是烦闷，还夹杂着自己也不清楚从何而来的担忧。
他干脆跟着陶和星进了5号房，打算好好劝劝这个固执的女孩。
高飞三人没再跟上去逼迫，倒是聚集到6号房商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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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姐你去3号房吧，这房间死过人，女孩子不适合住这儿。”
“那东西杀人会挑性别？”陶和星将画像摆在门口正对的方向，在下面垫了一把椅子，调整了一下角度。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最好快点回去，现在已经十点了，它出来可不挑半夜。”
“呃？”
陶和星把还在犹豫的人请了出去，临了嘱咐了一句：“晚上无论是谁敲门，你都不要理。”
送走了人，陶和星掀开画上搭着的衣服，洗漱完直接蒙头睡觉。
“她去了5号房，那我们藏在4号房的镜子就没用了。”
韩园园担忧计划失败的样子让周为不寒而栗：她疯了吧？这不是杀人吗？不是说让陶和星吃点苦头就行了吗？
他的慌乱让高飞看个正着：呵，上了我的船就别想全身而退！
“没事儿，那幅画不是在她那儿吗？明早怕是很难醒过来。”
他有底气说这句话，是因为5号房也被他动了手脚。
做事得有两手准备。
这还是前一个世界那个人教的方法：制造一个引不干净东西的道具。
我看她今晚还能不能活下来！
躺在床上的陶和星在沉入深睡眠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陈福贵的画像在谁哪儿？
她的记忆时好时坏，这很容易被别人抓到把柄。
陶和星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想到画像有可能还在这间屋里她就更睡不着了。
把整间房翻了个底朝天，她发现陈福贵的画像被夹在了床板上。
怎么会在这儿？
呵，这高飞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假若我今晚就这么睡过去，怕是神仙也难救。
不过既然你不义，就别怪我下黑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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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鱼半梦半醒中听到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他迷迷糊糊地问道：“谁啊？”
等他完全被惊醒，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
“啪啪啪”寂静的深夜，拍打门的声音越发清楚，门外人的动作越来越激烈。
靠门的墙开始扑簌簌地掉灰。
他好像要破门而入！
“李牧鱼，是我。”陶和星的声音乍然响起，敲门的动静也弱了几分。
他以为女孩遇到了什么事情，连忙下床开门。
“怎么敲门还急眼了，”李牧鱼的手搭在门把上，就要往下压的时候，想到了那句话。
“晚上无论是谁敲门，你都不要理。”
他僵硬地转过身，颤颤巍巍地把背抵在门上，他极力控制好自己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干嘛？”
“我害怕，你给我开开门，门外好像有东西。”陶和星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仿佛溺水人的最后挣扎。
“你还记得今晚对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我说什么了？我忘了。”
“你说，谁来敲门都不要开，包括你。”
“……”
短暂的沉默让李牧鱼更加确信：外面的不是她。
“我何时说过这个话！”
“陶和星”意识到里面的人并不打算开门，声音变得凄厉：“李牧鱼！开门！开门！给我开门！！！”
“哐哐哐！”
李牧鱼咬紧双唇，死死地靠在门上顶住剧烈摇晃的门。
门外的东西整个下半夜一直在砸门，不断的嘶吼跟巨响让李牧鱼心力交瘁。
等到天蒙蒙亮，身后的动静才慢慢停了下来。
“她”走了。
李牧鱼动了动发麻的双腿，正要起身的动作一滞。
门外再次传来不紧不慢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