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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硕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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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紧张地接过信,要知道,不久前徐回春还信心满满的说起自己要研究出治疗疫病的药方,上次看见他虽然精神倦怠但也不至于逝世,怎么忽然人就没了。她难掩心中的激荡,拿着徐回春的遗书匆匆忙忙去找梁晋,此事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她一个人处理不来。

    梁晋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惊讶,杨韫打开徐回春的遗书,只见上面写道:“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作为一个医者面对这么多病人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很失败……”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徐回春对治不好病人的自疚和日日夜夜看着生病失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在种种感情的压迫之下他最终选择了自尽这种方式。看完徐回春的遗书,杨韫再想到徐回春医治病人,温言安慰病人的模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选择自尽呢。

    梁晋派仵作查验过一遍,回来禀报徐回春的确是自缢而死。

    杨韫忍不住感叹道:“徐大夫实在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可是不免太想不开些,那些因瘟疫逝去的人并不是他的过错啊。”

    梁晋安慰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徐回春的逝世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只是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另一边李佑林得到徐回春自缢的消息后对身边人冷笑道:“不中用的人终究是不中用,这样也好,不必我费力送他一程。”

    旁边人应和道:“徐回春也不过是个糊涂人罢了,不必大人在他身上费力气。”

    李佑林又说道:“他留下的那张方子还有些用处,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此次灾情过了,皇上未必不会秋后算账,到时候谁参我一个救灾不力就麻烦了,不过若是本官可以拿出治愈疫病的药方,那情况可就大大不同了,不但无过,还要给本官论功行赏呢。”

    旁边人陪笑道:“大人说的是,他们几个医师已经在日夜研究那张方子,反复试药就是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相信用不了多久药方就能拿出来了。”

    不出三天,李佑林果然带着药方来见梁晋,欣喜若狂道:“梁大人,风州城内几位医师夜以继日、不辞辛劳甚至以身试药,这治愈瘟疫的药方终于研制出来了。”

    梁晋听了也是面露喜色,身边吏员及时附和道:“李大人为了这张药方也是殚精竭虑、夜夜在医堂里和医师们一起熬着,就是为了早日研究出药方。”

    李佑林随后嗔道:“要你多嘴。”

    梁晋自然是适时笑道:“若是方子真能治愈瘟疫,到时候我自然会禀明李大人这一功。”

    药方很快就传了下去,果然能根治疫病,困扰风州多日的瘟疫终于渐渐退散,百姓们也不用终日提心吊胆,惶惶度日。

    驿站里,杨韫正在对比手中的两张纸,梁晋坐在一旁道:“既然水灾已经消了,治疗瘟疫的药方也得到了,咱们就该启程回京复命了。我们在风州已经耽搁太久了。”

    杨韫却没有答话,只在灯光下不停地看着手中的信纸。梁晋便喊道:“杨公子?”

    “不对!”杨韫终于出声,说出的话却与梁晋的话风马牛不相及。

    “什么不对?”梁晋问道。

    杨韫拿起手中的两张纸说道:“你看徐大夫开方子时为了节省时间,每次写到分这个字时,两撇和下面的横竖钩是连笔,这张遗书虽然极力想要去模仿字体,但是这种每个人写字的习惯却是模仿不来的。”原来杨韫手中一直拿着的是徐回春平时开的“药方”和遗书。

    梁晋接回来一看,果然也发现不对,“难不成有人伪造了徐回校的遗书。”

    杨韫捏着下巴说道:“徐大夫的确是自尽的,可偏偏有人伪造了他的遗书,为什么呢,难道是徐大夫的遗书中藏着什么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硝石?”

    难道风州城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与硝石有关的秘密,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梁晋高声问道:“是谁?”

    外面传来声音,“大人,我是风州的知州,听闻大人不久就要启程,所以想来送大人一程。”

    知州并不是什么大官,这么晚赶过来是想干嘛?趁着梁晋走之前巴结一番?梁晋便说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太晚了,我已经歇下来了。”

    那知州却执着的很,说道:“大人既然已经歇下来了,我也不便打扰,只是可否让我见杨大人一面,与杨大人一别也不知何时有相见之日,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一面。”

    梁晋看向杨韫,心中狐疑,这人干嘛对杨韫死缠烂打,难不成是发现了他的身份,不可能啊,还能是断袖看上了杨韫。

    杨韫无奈之后打开门,来的知州姓何,调到风州不久,还很年轻。

    何知州进门之后就看了看左右,将门关好,杨韫问道:“何知州,你有什么要紧事一定要找我?”

    何知州没有说话却将一封信递给了杨韫,又是一封信,杨韫接过一看,忍不住心中一跳,信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赠杨郁,字迹不是徐回春的又是谁的。她立刻看向何知州问道:“这封信你是从何得来的。”

    何知州犹豫了半晌才说道:“其实最开始发现徐大夫自缢的并不是仁心堂的伙计,而是衙门的差役。”

    “衙门的差役?他们怎么会清楚徐回春的动向?”杨韫想到。

    何知州接着说道:“我刚刚调到风州不久,也不得同知的喜欢,但我知道同知有几个心腹。”同知就是太守的副手,也可以说是李佑林的心腹。

    何知州接着道:“我看见同知的两个心腹在商量如何处理这封信,他们一向不太看得起我,也没怎么关注我的动向,我注意到这封信是写给杨大人的,就趁人不注意偷偷藏起来了,换上了另一封信。”

    所以这封才是徐回春真正的遗书,杨韫有些激动对何知州道:“何大人,多谢你了,这封信十分重要,若是徐大夫知道他的遗书可以重见天日也一定会得到宽慰的。”

    梁晋则在一旁嘱咐道:“今天晚上你虽然来过,但只是来拜见我的,和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

    何知州点点头道:“这些事情下官还是知道的,

    有些秘密下官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好处,只是,风州或许从此会大有不同吗?”梁晋没有回答他。

    待送走何知州,杨韫将这封信打开,对比字迹确定无误后,一行一行地看下去,只见上面开口写道:“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杨公子,我自小立志学医,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名医,求学路上也曾得到老师敏而好学的评价,后来我进了风州城最大的医馆仁心堂,一切似乎正在往我梦想的方向前进,直到那一天,我的一生都改变了,这一切都从我被风州城的李太守召见说起……”

    杨韫看完后双手都在颤抖,梁晋厉声喝道:“李佑林他怎么敢!此贼真胆大包天。”

    原来徐回春在信中写道,李佑林手下官员无意在一处山中发现了硝石,李佑林得知后居然不曾上报朝廷,反而私自召集离山中最近的泉水村村民私下开采,谁知那并不是硝石,而是与硝石极为相似的硫石,硫石含有毒素,不过对人体极为轻微,只是泉水村的村民日夜开采,和硫石待在密不透风的山洞中,都中了毒,起初是头晕呕吐,后来就是抽搐惊厥,因为人数越增越多,李佑林找到徐回春替他们医治。

    徐回春道:“我明知私下医治,对病人隐瞒病情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是违背医德的,可面对从未出现的病症,一心只有治愈这种病症扬名天下的我却依旧与李佑林等人狼狈为奸。”

    终于,意外还是发生了,其中一位村民因为碰了凉水开始出现高热的症状,而他从未上山过的妻子之后也出现中毒的相同病症,这时候徐回春才知道这种病已经变成瘟疫,是会传染的,而李佑林在得知后却不是及时制止而是放火烧村,想要用全村人的性命去掩盖这一切,而老天都看不过眼,居然下起了暴雨,让泉水村一部分村民跑了出去,瘟疫也四散开来,不久之后暴雨不止,洪灾来了,李佑林就将这一切推给了洪水,至于泉水村的村民,徐回春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大概是被李佑林派人灭口了。而且据徐回春推测,灾民之所以居住环境和饮食如此恶劣,是因为朝堂用来赈灾的银子起码一半进了风州李佑林一党官员的私库。

    “那日我见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得到救赎了,我的手上同样也沾满了鲜血,与虎谋皮,焉得其利,李佑林一派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我也只不过是他们其中一个刽子手罢了,但是杨大人,我相信你,你一定要让李佑林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徐回春在最后写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杨韫又惊又怒,“李佑林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如此草菅人命,罔顾百姓生死,不配为一州之长官。国之硕鼠,不可不除。”

    梁晋面色沉沉,“可是我们现在手中没有证据,李佑林在朝中人脉极广,背景又深,单凭这一封遗书,肯定是动他不得。”

    杨韫一时也十分踌躇,她走到窗边,看向皎洁月光,突然想起一个身影,“里长说他是从下面村子里来的,虽然一直在打量我,但是却畏畏缩缩不敢见人,即使已经到了干净地方,却也不敢将身上灰尘洗净,以真面目示人,他会不会和泉水村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杨韫就请里长帮忙找人,待那个男人被带到梁晋杨韫面前时,依旧是那副衣衫褴褛、痴痴傻傻的模样。”

    梁晋让其余人都退下,杨韫对着那男人闻言道:“我们是京城里来的奉天子之命查风州灾情的,他是梁晋梁大人,亦是天子近臣,就算是风州的李太守见了他也要让三分,那天我看你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只是人多眼杂,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可以说你想说的话了。”

    那人先是愣了半晌,随后嚎了一嗓子哭道:“青天大老爷,我总算是等到你们了,小人正是风州城奉安县泉水村的村民,小人名叫刘大壮……。”

    杨韫和梁晋从刘大壮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了解到了事情大概,与徐回春说得一般无二,李佑林在大概两个多月前就发现了所谓“硝石矿。”只是不知他是否出于想占为己有的目的没有上报朝堂而是自己找人挖采,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悲剧。

    刘大壮抽噎道:“大火烧起来后,我们就知道这定是那些大人物要杀人灭口了,小人和我们村一些村民从火里逃生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往深山里跑,只是一路上都有人在追杀我们,我的那些同乡,本来身上就带着病,要不就是病死了,要不就是被追杀了,只有我从前在山中当过几年猎户才勉强活了下来,听说赈灾的大人进了城,又给我们治病才敢装成普通村民混进来,今日才有得见两位大人的时候啊。”

    在说到被大火烧死的妻女时,一个站起来响当当的汉子也忍不住涕泪俱下,杨韫听得只觉得揪心,眼圈不知红了几遍,梁晋听完后沉声道:“这些本官都知道了,你放心,本官一定会向皇上禀明,还你和那些枉死的无辜村民一个公道。”

    刘大壮听了这话立刻就要给梁晋下跪磕头,梁晋扶起他道:“你现在是本案的重点人物,本官会派人好好保护你,你要随本官一起上京,作为刑部会审的人证。”

    黑暗中,李佑林一脚踹向跪在地上的人,那人不顾身上的疼痛,哀声道:“大人息怒啊。”

    李佑林怒极反笑,说道:“息怒?还有一个人没捉住你不和我说,现在梁晋开始找那些灾民问话了你反倒来和我说了,你叫我如何息怒。”

    那人显然是十分为难,说道:“小人派人出去在那山中已经搜了大半个月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还以为那人已经死了或是被虎狼吃了,小人也没有想到梁大人会突然找灾民问话啊。”

    李佑林脸色阴沉,“徐回春的遗书你到底解决没有?这人死了都让人不得安宁。”

    那人道:“已经处理了,小人亲眼看见我的心腹爱将那封信烧掉的。”

    李佑林恨道:“既然已经烧掉了,梁晋到底是怎么发现破绽的,这个梁晋果然不能小觑,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为民做主的包青天嘛,你现在必须马上去把那个村民找出来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是,大人。”那人答应着,随后又问道:“那梁大人呢?”

    李佑林眼神凶狠,如黑夜中的饿狼,“他既然要查下去,就已经留不得了。”

    梁晋,你既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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