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李继双被宋若萍打晕后,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头疼的厉害。
臭娘们儿,竟然敢出手打自己的丈夫。
简直目无王法!
他气急败坏追到宋家,拖住宋若萍就是一顿狂揍。两个孩子哇哇大哭,抱着他的腿不让他打母亲。
他视若无睹,一脚将两个幼子踢了开,就连家里的老狗大黄也给他一铁锹打晕了。
家里尽是些弱女幼子,即便她们拼命一起上,也不是李继双的对手。
在地里农忙的村民纷纷赶来,几个壮丁三两下就将打人的李继双降住了。一个外村人也敢在他们村撒野,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继双全身被绑缚,嘴里仍不住大骂,有人嫌吵,索性将他嘴巴也给堵了上。
宋修濂赶到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母亲姐姐孩子们抱在一起痛哭,李继双全身被绑缚不住挣扎。
那一刻,他的心里似有万千怒火,喷薄而出。即便不为这一家子,出于正义,他今日也要给这畜生一顿训。他拿起墙边的一把扫帚,在李继双后膝狠狠一踢,“跪下!”
而后,使出浑身力气,咬牙切齿,一下一下打在李继双身上。
“畜牲不如的东西,让你打我姐!”
“卖儿鬻女,没人性,我打死你!”
“赌博败家,我打废你双手!”
每打一下,他心里的愤怒就多一分,若不是打死人要偿命,他恨不能现在就手刃了他。
打到最后,扫帚都断了,他心中的怒气依旧不消。
李继双缩着身子躺跌在地上,心想,这小子年龄不大,身子也单薄,不想使的劲儿蛮大,一把烂扫帚都能将他打的死去活来。
只是他有所不知,宋修濂打他使了十分的力,一顿打下来,身子险些站不稳。
李继双从地上挣扎起来,宋修濂不知何时已跑进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样东西。
“和离书,今日你与我姐便把婚约解了。从此后,你我两家,互不相干。”
宋修濂把和离书往他跟前一丢,扯掉他嘴里的布团,“不管你同意与否,今日都得签字摁手印。”
李继双大喘了几口气,骂道:“你小子反了,古往今来只有男人休妻的份儿,哪有女人提和离的,何况还是你一个小舅子提出来的。和离?你姐她舍得跟我离吗?”
“你都快要把她打死了,她要是再不离,她就是个傻子。”
弟弟这么一声吼,本欲开口的宋若萍立马噤若寒蝉。不管李继双如何打她,她从来没想过要和离,可是李继双要卖掉女儿这事她不能忍。
她也知道她这回要是妥协了,李继双势必还会卖女儿。可她要是和离,李继双必不会把一双儿女给她。
两相矛盾,进退维谷。
“我不同意!”
李继双扬声高喊,趾高气昂。
“我说了,不管你同意与否,今日你都得签字摁印。”
“宋修濂!”李继双愤怒无比,“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威胁你老子!我就不同意,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给谁当老子?”宋修濂狠狠一脚踩在他脸上,十分狠烈,“你不同意又怎样,我现在就让你签字摁押。”
他捡起地上的纸,甩到他脸上,“看清楚上面写的了,看完就签字,再摁个手印!”
纸上书:
夫妻离心,反目生怨。八载婚姻,已至尽头。
今宋若萍决定与李继双和离,孩子归宋若萍抚有。
和离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李继双虽没读过几年书,上面的这些字他还是识得的,看到孩子归宋若萍时,当即破口大骂:“宋修濂,你欺我文盲吗?大靖朝律法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向丈夫提和离,更不得丈夫尚在的情况下带走子女。你这纸书不合律法,我不同意和离,更不会签字摁手印。”
宋修濂早知他会如此说,哼笑一声,不急不缓道:“大靖律法确实如此,不过这条律法后面特地加了一句,凡丈夫品行恶劣者,妻子有权提出和离,也有带走子女的权利。”
大靖朝虽是个架空朝代,律法倒不全然向着男子,仅凭这点,宋修濂对它的好感度升了一截,心中一热,带起几分敬意。
李继双是个无赖,全然不理会宋修濂之言,坚决反对和离,更不可能将子女交给宋若萍抚养。
对付无赖,就只能比他更无赖。
宋修濂拿笔蘸了墨水,将笔强行塞进李继双被绑缚的右手中。
“你嗜赌成性,累死父母,虐妻卖女,品性十分恶劣。今日我就强行叫你把字签了,手印摁了。”
说罢,不管李继双如何挣扎,硬是握着他的手在离书上签字。奈何李继双反抗的厉害,他终究是个少年之身,笔杆来回晃动,竟是无法落笔。
“几位大哥,劳烦你们再帮我一次。”
宋修濂仰起头向院里的几名壮汉求助。
几人先是一愣,而后回神,二话不说走上前,将挣扎乱动的李继双又一次给制服住了。
逼使李继双签完字,宋修濂又将离书拿给宋若萍,“姐,你放心签,两个孩子都归你。”
宋若萍犹豫了一下,耐不住弟弟在旁催促的紧,遂咬咬牙,心一狠,拿起笔写了自己名字,又咬破食指,在纸上落了两个血手印。
白纸黑字,两份离书,有了二人的签字与手印,宋修濂便不怕李继双闹,即使他闹到县衙也无济于事。
他给李继双松了绑。
一得了解放,李继双便把一纸离书撕了个粉碎。
“宋修濂,以前老子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这么两刷子。什么离书,老子说了不认就是不认。”
他边骂着边要动手打宋修濂。旁边几名壮汉早已拎着他把他丢到了村外,扬言再敢进他们村,非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自这件事后,不只家里人,全村人都对宋修濂刮目相看。一个跟在姐姐屁股后面上山采药的单薄少年,几乎一夕之间成了人,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晚间,宋修濂歇在柴房里。他的床让给了姐姐和两个小外甥。
昨晚一宿没怎么睡,白天又折腾了一天,这会儿累的要死,可他又不敢睡过去。白天李继双吃了亏,夜里多半会来闹腾的。
月上梢头,又下枝头。屋里没那么明亮时,他依旧没听到院里的动静,上下眼皮打架实在厉害,他没忍住,瞌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睡的挺好。
可这好仅维持了半宿。
翌日清早,他听到一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
村里有人喊话。
李继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