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杨桃
顾柚以前爱看小说，里面的女主，在被男生告白后，便回家哭着告诉父母，她倒也不是不喜欢男生，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哭，一如顾柚的不明白。
现在顾柚似乎有些懂了，却又不是很懂，朦胧的像隔着面纱看故事，她也很想哭，但不会告诉父母，即便陈煦那根本不是告白。
他说的喜欢，就好比她喜欢吃草莓，喜欢哈密瓜冰淇淋，喜欢香蕉味软糖，没什么特别，更没什么不一样，她可以不喜欢，甚至可以不吃，这喜欢，随便的就像她美术老师对她的一句评语，你是未来的艺术家，敷衍道一点也不正式。
所以，她没必要在意。
陈煦的我先喜欢的她，你比未来更重要，就跟你是未来的艺术家没什么不同，一句可能亦或者不可能实现的话语。
所以，她没必要在乎。
时间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分一秒地走着，从不停歇，不管你有多么沮丧。
顾柚考试依旧考得很糟糕，她就算专业再好，她也考不上南远大学的美术学院，她也不想考上，她只想离开南远，去一个离南远很远的地方，西塔艺术大学，是她最好的选择，她喜欢那座沿海城市。
她上网查过，高三这最后一年，只要她再稍微努点力，应该可以考上西塔艺术大学，所以高二下学期结束放暑假后，她便每天都去画室和补习班。
那天在湖边聊过之后，顾柚便没再跟陈煦说过一句话，倒不是刻意躲着他，她只是不想让他失望，不管是哪方面，虽然她知道，她一定会让他失望。
在炒冰店里遇见他，她没有惊讶，毕竟上次也遇见过，她只是有些局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那本小说里，不知道为什么被男生告白后，要哭的女生。
他头发剪短了一些，看起来清爽干净，跟穿在他身上的白t恤一样。依旧很帅很阳光，走在哪，都是焦点，即便在这狭小装修也不怎么时髦的店里，依旧有很多女生朝他看过来，那眼神就像很直白的告诉你，这男生太帅了。
陈煦点了很多小吃，他让顾柚少吃一点冰，说她太瘦了，像猴子，这在顾柚看来，不是一个好的比喻，显得她很难看，她虽然从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漂亮，但也没有那么丑吧。
“你形容一个女生像猴子？”顾柚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不满。
陈煦微勾唇角，拖着尾音慢条斯理道：“客观陈述事实。”
“哼！”顾柚挖上一大勺哈密瓜味炒冰放进嘴里，淡然道，“事实也可以是谎言。”
陈煦轻扯嘴角，表示默认，看到她的补习资料，随意问道：“在补课？”
“嗯。”顾柚夹起一块鱿鱼，还挺好吃的，没想到炒冰店里的小吃也这么好吃，她之前都没有点过，因为他们家炒冰比较出名。
陈煦漫不经心地起身，微抬下巴示意顾柚：“帮我看到手机，我等会回来。”
顾柚不明所以地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手机带走，是怕她不等他吗？
顾柚吃了一点东西，便吃不下了，只能任由一半的炒冰融化在碗里，变成了哈密瓜汁。
她今天中午跟补习班里的同学去吃了特辣意大利面，结果导致她肚子，一下午都不是很舒服，嘴巴里特别想吃点冰的，或者酸的东西，她便想着过来吃炒冰，她以前经常过来吃，都没有遇到过陈煦，而今天却遇见了他。
有时真的很奇怪，当两个人认识之后，便会在同一个地方相遇，而认识之前，却总是擦肩而过。
陈煦进来，便看见顾柚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不知在想什么，他走过去，几本笔记本轻砸在她的脑袋上，声音里透着温和的笑：“发什么呆呢？”
“你吓到我了！”顾柚坐直身体瞪向陈煦，“你去哪了？”
“回家给你拿本子。”陈煦把笔记本放在顾柚的资料上，慵懒又随意，“可以拿回去做参考，不懂得可以打电话问我，不收你费。”
顾柚盯着笔记本，紧抿着唇，不让笑意随着内心的感动开心而蔓延出来：“谢谢，我有替你看好手机。”
语气里的邀功，让陈煦低笑：“嗯，走吧，送你回家。”
顾柚抱起资料和笔记本，陈煦却很自然地拿了过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唇边的弧度，情不自禁地上扬着，像初开的绿芽，透着新生的清新感。
快要到公交站牌时，他们遇到了方怡可，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看样子，应该跟陈煦也认识。
方怡可的眼神跟上次在校门口看顾柚的眼神时一样，平静里蕴含着气愤，这次，她不想迂回地打探，而是直接问道：“所以她就是你女朋友？”
男生看向顾柚，意味深长地故作惊讶道：“所以你是陈煦早恋对象？”
陈煦表情很淡，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他默认的态度让方怡可的表情，像放在烧烤架上的金针菇，变得蔫蔫的。
顾柚却开口了，清冷而淡然：“我不是。”
方怡可的表情，顿时就明媚了，这让顾柚想到，烈日炎炎下的鲜花，给洒点水，便又鲜艳欲滴了。
男生的手拍在陈煦肩膀上，似笑非笑道：“不行啊陈煦。”
“滚。”陈煦不耐道，“别他妈挡着路。”
“哟，还生气了。”男生吊儿郎当地扯起方怡可的马尾，调侃道，“别看了，你还有机会。”
“你乱说什么呢？”方怡可的反应，很像女人们，被夸你老公对你真好，你真幸福时，一脸没有没有的表情，像一块没有掩饰好自己内心喜悦的的幕布。
方怡可冲陈煦嫣然一笑：“那我们先走了。”
男生朝陈煦挑眉：“在你家等你回来一决胜负啊。”
陈煦面无表情，语气冷淡：“找好人替你收尸。”
男生做出被吓到的表情：“呀，我好怕怕呀！”
方怡可皱眉：“我要吐了呢，快走了。”
在你家等你回来，顾柚抓到这几个重点字，所以这个女生也会去陈煦家里吗？还有，他们怎么知道“早恋”的事情，算了，她干嘛要在意啊。
公交车上，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交流，顾柚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别扭什么，澄清的人可是她，要撇清关系的人也是她，所以他跟谁玩得好，跟谁认识，谁去他家，关她什么事啊。
陈煦一言不发地陪着顾柚走到小区门口，他突然叫住她，语气依然漫不经心，神情冷淡慵懒，却又在此时，透出一丝认真：“我那天在办公室说的话是认真的。”
顾柚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越紧张便越淡然，抿着唇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所以，你呢？”陈煦注视着顾柚的眼睛，有着少年的热烈炙热，让顾柚感到很热，脸像被烘烤在烤箱里的吐司面包，泛着淡淡的红。
顾柚咬着唇，脑海里像打印机，打印出陈煦在办公室里说出的那句话，是我喜欢她。
所以她呢？她喜欢陈煦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不合适，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合适不合适，但她知道，一个优秀的人，是不能和烂掉的玫瑰放在一起的。
“我觉得，我们还是好好学习吧。”
陈煦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拒绝的不开心，语气依旧像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一样，自信随性：“我会等你。”
顾柚坐在窗边的书桌旁，微风拂过白色的蕾丝窗帘，外面的紫藤花开得特别好，她把玩着蓝色裙子小女孩钥匙扣，唇边的弧度，从进到房间后，就没有平直过。
这就算表白吧，虽然他没有对她说，我喜欢你。
顾柚也不知道自己对陈煦是什么感觉，就是一想到他，她有时会觉得自己特别差劲，像每次考试之后的排名榜，他们之间像隔着两条河，遥远而触不可及，她糟糕的像是那永远的红色大叉。
她会开始在意成绩，因为他每次都在前面几名，而她总是在最后几名，虽然有的时候，也会进步好几十名，但她依然觉得很丢人。
她会想要变好，不管是成绩还是画画。好像那样，才有资格，跟他走在一起。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情不自禁的拿他和周泽延进行比较，她不可思议的发现，原来在她的心里，他已经好过她的泽哥哥了。
抱枕被扔在陈煦身上，宋亦辰蔫头耷脑道：“等你等到花都谢了。”
“我看你挺精神啊。”陈煦拿过宋亦辰手上的游戏手柄，用眼神示意另一个男生李焾野，“一决胜负？”
李焾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动了动身子，嬉皮笑脸道：“手下留情啊。”
陈煦勾唇不语。
结果，自然是李焾野输了，且输得非常惨：“你杀疯了吧，这是美女惹你生气了？”
“美女，什么美女？”宋亦辰丢下一大包薯片，好奇地凑了过去。
李焾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吊儿郎当道：“他早恋对象啊！”
“顾柚啊？”宋亦辰玩味的朝陈煦挤眉弄眼道，“什么早恋对象，绯闻女友差不多。”
“哦——”李焾野调侃道，“这是还没有追到手呢？”
“追个屁呀。”宋亦辰踢开落在地毯上的抱枕，跳到沙发上，“那女生可不好追，连周泽延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周泽延？上次一起打球那男生？”李焾野瞬间被激起了好奇心，八卦起来，“狗血三角恋？”
刚一直低头看手机的陈煦，随手捡起一个抱枕砸向两人：“你俩还不滚？”
“不好意思，阿姨留我们吃饭。”李焾野把抱枕扔回给陈煦，继续八卦道，“那男生也喜欢陈煦喜欢的那个女生？”
“应该不喜欢。”宋亦辰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我觉着吧，他喜欢许伊宁，但就是不承认。”
李焾野也认识许伊宁，兴致勃勃道：“可以呀，你不也喜欢许伊宁？”
“喜欢你妈。”宋亦辰用脚踢向李焾野，“你可以滚回你家了。”
“你他妈就是怂。”李焾野踢回宋亦辰，“学学人家陈煦，送人回家。”
“他那是见色起意。”宋亦辰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就顾柚那高冷的性子，要不是因为漂亮，陈煦会喜欢？”
“你别说，那女生是还挺漂亮的。”李焾野轻笑起来，“不过也的确够冷的，直接把我们陈煦给拒了。”
陈煦被两个人吵得不耐烦，丢给他们一人一个手柄：“都他妈给我闭嘴。”
两个男生适可而止，再调侃下去，估计会被揍，关键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陈煦，所以还是打游戏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