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声乐室里，声乐指导老师叫ken，是一个很新潮的年轻老师。
卫宸知道他，十年后，ken是圈里炙手可热的作曲人之一。
他开始分谱稿：“这次作词作曲主要负责的都是封曜，elon和我也参与了，不过他今天不在，所以我们先今天先练《幻视》，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调整的。”
黎蒙西欢呼一声，欢天喜地接了过来，朝着封曜比了个大拇指：“哥，牛逼！”
霍圭也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只有卫宸顿了顿，面色古怪。
幻视？那是什么？
卫宸拿过谱，飞速翻了一遍，脸一瞬沉了下来
“确定mini辑是这三首歌”卫宸皱着眉，脱口而问。
ken有些不解：“怎么了，是这三首啊。”
卫宸：“……算了，没事。”
哪里没事，卫宸心里发毛得很。
‘专辑里三首全和上辈子不一样，’卫宸不自觉地咬着拇指关节，心里暗骂，‘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ken发给他的谱子里，三首歌的名字，没有一首是他曾经听过曾经知道的。
这件事让卫宸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慌乱。
illus刚出道那一会儿，他还很关注这破团的动向，他明明记得出道的三首歌是两首抒情一首舞曲，那两首抒情虽然和后面出的歌比不够红，但是在那时候也拿了榜单第三的成绩。
但是……
看着三个全新的、陌生的歌名，卫宸脸色沉郁。
他的加入，似乎改变了这个组合的轨迹，一切都滑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这件事，让他表情很难好得起来。
卫宸紧绷地表情全被收于封曜眼里。
封曜浅淡的眸子凝视着卫宸，唇抿了抿。
ken没有注意到卫宸表情，他打了个响指：“大家都拿到了吧，每个人先练半个钟，等下按着上面的分词试——”
封曜忽然打断他：“等等。”
封曜走过来，压住卫宸的谱。
卫宸心烦意乱，语气也不好：“干嘛。”
封曜盯着他，淡淡道：“说清楚哪里不满意，再练。”
卫宸：“……”
他总不能现场哼一首illus的当年的出道曲吧？
卫宸憋了半天，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顾左右而言他：“谁跟你说我不满意了。”
“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我哪副表情？”卫宸皱了皱眉，语气很蹿，“我天生就这样好吧，看不惯别看。”
两个人剑拔弩张，ken在旁边脸都笑僵了，他本来脾气就温和，很少和人争执，此时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咱们先排练吧？”
封曜一抬手，堵住了ken的话。
“说完再练。”封曜淡淡道。
霍圭左看右看，再粗神经也发现气氛不对，他来打圆场：“今天我们排曲第一天，卫宸不习惯嘛。”
边说，他还便朝黎蒙西打眼色，希望黎蒙西能跟着劝劝。
没想到黎蒙西下一秒嚷嚷：“卫宸你干嘛啊，我哥词也做了曲也做了，你什么事都没干，哪来那么多意见！”
霍圭也：“……”
能别火上浇油不？
果然，卫宸听到这一句，整个脸都黑了。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格外阴鸷。
本来还在滔滔不绝的黎蒙西，看到卫宸的表情，声音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大气不出，眼观鼻鼻观心地往封曜后面缩了缩。
卫宸冷笑一声：“是你叫我回来这个团，现在又说我什么事都没干，所以我连表情都要被你管？”
“……”封曜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宸：“那你们什么意思。”
卫宸越想越气，砰地一下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声音。
霍圭也：“！”
黎蒙西：“！！”
这一次黎蒙西往霍圭也旁边靠了靠——他怕卫宸过来打他。
霍圭也看着壮一点，呜呜，能帮他挡一档不！
想到这里他简直要掉下眼泪，他是全天下最惨的忙内吧呜呜呜。
卫宸没想着打人。
他只是觉得没意思。
没意思透了。
卫宸深吸口气，阴着脸，转身出了门。
楼道寂寂，为了方便illus，整个三楼都属于他们的活动区间，没有别人。
所以一整个楼道里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卫宸越走越快，心里堵着，一口气没地方发，一下走到了过道尽头。
‘妈的，狗改不了吃屎，封曜这傻逼德性……老子怎么就信了他的邪，靠！’卫宸胸膛起伏，早知道是这样，早知道还是这样……
卫宸手往墙上猛地一锤。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手腕忽然被攥住，卫宸一愣，转头便对上封曜浅淡蕴着怒气的眼。
“你脾气这么大？”
卫宸一瞬间觉得好笑：“我脾气大？”
“我是要被指着鼻子说不干事的废物，然后笑着和他鞠躬说谢谢您才算脾气好是吧？”卫宸嗤笑一声，他猛地从封曜手中抽回，“那不好意思，老子脾气确实大！”
封曜抿着唇：“黎蒙西说错了，我替他道歉。”
卫宸：“不需要，你给老子滚！”
平生第二次，封曜又被叫滚。
他面色沉沉，并不比卫宸好上几分，但依旧没走，站在卫宸面前像是一堵墙，和卫宸僵持着。
这样的封曜，在卫宸眼里不再是那个胃痛眼睛放着光的小子，重新回到了那个自大、冷傲，不可一世的傻逼。
卫宸没来由的，心里火气更旺了，他非常、极其想离开这个地方。
卫宸吸口气，寒声道：“让开。”
“去哪？”
“去哪？当然是回家。第一天就这样，以后还能好到哪里去，”卫宸冷声道，“趁现在还是第一天，我他妈收拾东西走人，不妨碍你们三个人出道行吧？”
说完，卫宸便动作粗鲁地推开封曜，准备下楼。
但下一刻，卫宸只觉得手臂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封曜反锁着手，卡在了墙人之间。
卫宸力气大，但是封曜力气同样不输给他，而且一交手就知道是练过，锁人极有技巧，卫宸居然一下使不出力来。
这个姿势，就好像他们第一天见面一样。
只是主客倒转，被压在墙上的人变成了卫宸。
封曜轮廓深邃，这样眉头紧缩看过来，更有压迫感。
卫宸气极反笑：“你他妈什么意思，要和老子打架是吧。”
封曜蹙着眉，他望着卫宸涨红地脸，片刻叹口气。
他这小半辈子，最大的耐心都耗在卫宸身上了。
“幻视这首歌，是上次我弹给你的那首。”封曜顿了顿，道，“是我写给你的。”
卫宸一愣。
他当时只顾着看名字，倒是确实没来得及看旋律。
“我以为你喜欢，但是你刚才表情很奇怪，”封曜平静地继续说，“所以我才问你，到底是哪里你觉得不满意。”
“没有别的意思。”
上次那首歌？
卫宸眼睛闪了闪，气势弱了几分，偏过头道：“…老子都说了，没什么不满意的。”
“你一说假话就不看人。”他顿了顿，继续说，“上次发脾气也这样。”
卫宸闻言立马扭回头，瞪着封曜：“嘁，别装作你很了解我。”
说完这句，卫宸就不说话了。
他和上辈子一样，冲动暴躁的脾气改不掉，隔了一天又爆发，卫宸也觉得有点累。
也许嘉华老板说的没错，他就适合一个人。
卫宸低着头，看着脚边绿胶地，像是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封曜看着卫宸倔犟绷成一线的唇，他眼睫微颤，显然是有心事，表情阴翳到有些脆弱。
不知为什么，看到卫宸这副样子。
封曜本来心里还有一分压抑的火气，忽地一下，像是有风吹过，全部消散了。
“你……”
“哥，ken说让我来叫你们回——”黎蒙西说到一半，陡然一惊，“等、等等，你俩在干嘛啊？！”
他哥、他高冷高岭之花最讨厌和别人拉拉扯扯的封曜，居然把刚刚那凶神恶煞的卫宸压在了墙上！
而且他的腿还卡进去了！
天啊！
封曜：“。”
卫宸：“………………”
两个人迅速松开，正常的站在楼道边。
黎蒙西的嘴活像塞了个鸭蛋，半天合不拢。
卫宸骂骂咧咧，故作凶悍：“妈的，下次再这样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这句话还给你，”封曜淡淡道：“下次再随随便便说刚才的话，我也一样。”
卫宸一呆，刚才的话？
刚才什么话？
哦……他要退团回家是吧？
这是不计较的意思？卫宸唇角一下扬了扬，但马上被他压下去。
卫宸还要口嗨：“说都说了，要你管？”
封曜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极具压迫性地盯了过来：“再说一遍？”
卫宸：“……”
领教过封曜的怪力，卫宸嘁了声，偏开头了。
卫宸心里嘀咕，‘又不是小情侣不能提分手，说一说又怎么了。’
当然，这样的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走吧。”封曜扫了一眼还在原地灵魂出窍的黎蒙西，“回去继续排练。”
卫宸哼了一声，跟在后面。
黎蒙西灵魂归位，缩头缩脑，他知道刚刚惹祸了，非常乖巧地缩在卫宸身后，三个人重新回了乐室。
霍圭也紧张地盯着门口，一看到他们回来，当即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ken更是如释重负，他直接手里拿着十字架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ken热泪盈眶：“回来就好，咱们好好练啊！”
这次回来，几个人终于开始正式练习。
卫宸左瞄右瞄，发现封曜练的认真，没在看他。
他才掩饰性地侧过身子，飞快地翻到幻视。
看到的谱的刹那，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白纸上他的段落旁边是龙飞凤舞的一个大字——“宸”。
笔触遒劲，一看就知道本人地傲气别无二致。
卫宸小声嘀咕：“切，字还挺好看的。”
‘说是写给老子的？’卫宸舔了一下唇，心里有点异样，又但更多是好奇，‘我到要看看他写了什么花出来。’
他的部分是副歌之前的递进部分。
“灯光闪耀之前
黄砖路上闭眼
错觉重现
一千人擦肩
过客有一千面
you are the lust, glitz and illus
对视多一眼
在幻境中沦陷
”
卫宸：“……”
封曜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他看起来是会洋文的人吗？
之前的歌完全就是以前被强迫着背了谐音，卫宸对英文完全是两眼捉瞎。
卫宸盯着这一串半晌，抓耳挠腮。
所以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宸先是看了一眼封曜，想想又摇了摇头，慢吞吞蹭到霍圭也的身边。
卫宸压低声音问：“你看看，这句话啥意思？”
霍圭也拿过纸一看，当即来了精神：“你想要直译还是意译？”
卫宸：“？”
卫宸咳嗽一声：“哪个牛逼点？”
霍圭也：“意译？”
卫宸听到便当即拍板：“那就给我来个意译！”
“行！”霍圭也学着卫宸拍板，“这句话就是我爱你的意思！”
卫宸：“…？”
卫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