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余生日日皆如今日

    沉静香当场愣了半会儿，轻声说：“李秘书……你怎么在这呢？”

    霍轩的笑意扩散：“我就住这旁边，”他双手举起快递包裹“还不快带路？”

    “哦。”沉静香不由自主往前走。

    走上四楼家门口，霍轩把东西放下，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沉静香犹豫着，想着对方也不是什么不明来历的人，昨天还在他办公室见过面，况且还有求与他，接下来是不是该请他进屋坐坐？但是……

    正迟疑间，霍轩开口：“你家有水吗？我正口渴。”

    沉静香低下头，嗯了一下，找出一双沉家宁的室内拖鞋。霍轩换上，脚后跟露出半截，沉静香红了脸，进厨房洗完手然后倒了杯白开水。

    沉静香的租房是南北朝向，一进家门就是客厅兼餐厅，北面几平米的小厨房，南面一个小阳台。

    房子装修较陈旧，但被沉静香收拾的干干净净。

    沉静香端了水出来，想要递给他，又转身把水杯放餐桌上，朝着厨房内的水槽示意：“你先洗手。”

    霍轩应声进厨房，边洗手边看向柜面上刚包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饺子。

    沉静香递上擦手毛巾，霍轩自然的擦了手，又自然的放回沉静香手中，仿佛这事他们天天在做。

    霍轩拉开餐桌旁一把木椅子，分开两条大长腿惬意地坐下，端起水杯看了下。沉静香家中不常有客，她给霍轩的只能是她自己的水杯，一只蓝色卡通鹿图案的陶瓷杯。

    霍轩看了眼卡通鹿，又看眼沉静香，眸内盛满笑意，一仰头喝了两大口水，水过咽喉，感觉是甜的。

    沉静香没由来又红了脸。

    “你的？”霍轩望向旁边碗内还余热的五个饺子。

    “嗯。”

    “我早饭也没吃。”霍轩做势欲去端碗。

    沉静香大窘，抢先一把端走，红着脸小声说：“你坐会儿，我马上给你下。”然后自顾自去厨房忙碌。

    霍轩低下头，轻咳一声，愉悦地偷偷发笑。

    他拖着短了半截的拖鞋走到小阳台。阳光淡淡洒下来，风中有桂花的清香。

    阳台一头有个小架子，养着三五盆吊兰，阔叶吊兰的叶纹柔美清新，两盆大的从中间蓬蓬探出几枝细细的茎，茎上一路点缀着白色的小花。

    阳台另一头是一排竹质书架。

    一色儿大开页的砖状厚书。他随手抽出一本《颞骨及侧颅底解剖》，翻了几页，全是外太空图片和认识的单字却陌生的词组。

    厨房里飘来煮熟的饺子缕缕香气，围着围裙的沉静香端上整整齐齐一盘月牙饺子，喊他：“放了葱花，你可以吗？”

    “可以！”霍轩夹起一个饺子，一时间唇齿间香气四溢，浓郁的汤汁充满口腔，感觉是米其林餐厅都没有过的美好滋味，胸膛内前所未有的温情泛滥，展望余生日日皆如今日。

    沉静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急不徐有滋有味在她面前吃着饺子，这场景居然妥贴自然，毫无违和感。

    沉静香隐隐感到某种奇妙又说不上的感觉，一如四月的春风拂来，心头某一枝桠上俏生生抽出青来。

    这时候，电话铃响起，沉静香接听片刻，神色大变，夹杂着慌乱说：“好的，好的，谢谢张老师，我马上过来。”

    霍轩停下筷子，抽了个纸巾擦嘴：“出什么事？”

    “我弟弟在学校门口和人碰擦了，我得赶紧去！”沉静香匆忙拿包换鞋。

    “路远吗？我去开车？”

    “不远，不用开车。”

    两人赶到学校门口，沉家宁的班主任张老师迎上来，大概交待了下事情经过：沉家宁在校门转角和一辆骑的有些快的自行车差点撞上，幸亏双方都没受什么大伤，但沉家宁的右边一只助听器掉地上，被压坏了。

    沉静香稍松了口气，上前一步，几乎把沉家宁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检查了下确实没有明显的挫伤痕迹，才接过张老师手掌上断裂的助听器，凑近沉家宁左耳温和的说：“家宁，没受伤就好，助听器是要更换了，不要难过。”

    沉家宁一下子单耳助听，非常不适应，言语识别力下降，他疑惑地瞧了一眼霍轩，又看看沉静香，低着头不说话。

    霍轩看着沉静香紧紧挨着沉家宁，又宝贝似的把沉家宁上下摸了个遍，心头无厘头一阵泛酸。

    他故意重重咳了一下，对着沉家宁说：“你的助听器已获得捐赠，随时可以换上新的。”

    闻言沉静香整个人转向霍轩，脸颊闪闪发光：“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