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异常
“你好，尊敬的黛丽斯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看到在整个舒尔密斯城都很有名的“名贵花朵”黛丽斯径直走向了自己所在的这个小角落，这位年轻的侍者一开始还是表现出了一点惊讶的，不过很快，他就把自己的心情掩饰了起来，转而一边把左手放在胸口鞠躬一边用文质彬彬的言辞询问理论上是这场宴会主人的、黛丽斯的想法。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举动，至少对于大多数侍者而言是这样的，比如大厅里其他男侍者在遇到贵族时就是这么做的，这位“年轻的男侍”至少把这套流程学习的完全一致。
不过……听到了这番“很有礼貌”的询问之后，把手伸向托盘上酒杯的黛丽斯却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了声来。
显而易见，这套流程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人给了老莱德多少钱来这场宴会上“长见识”？”
“…………”
“我不知道您的意思，黛丽斯小姐”。
听到眼前的少女如此询问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退向阴影范围内的年轻侍者似乎有点错愕，他注视着黛丽斯的眼瞳，故作镇静的做出了辩解。
不过……这样的方法显然没用，因为就在刚才的那套动作上，精通爱卡迪特贵族礼仪的黛丽斯无疑已经确定这位有点可爱的“小男孩”绝对不是接受过维拉肯家族培训的男侍了。
“你模仿错了，你现在使用的这套“半鞠躬致敬礼”是用来面对男爵级别贵族成员的，我是公爵家族成员，我穿的礼服也是公爵礼服，你这个级别的侍者面对我应该用“轻鞠躬深颔首礼”才对，你看见大厅里的大多数侍者都用刚才那套礼节迎接客人于是就以为自己也可以直接拿来用吗？那只是因为这场宴会上出席的贵族男爵数量多而已，而公爵贵族目前还只有我一位”。
把红酒端在手中，黛丽斯一句话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依据，显而易见，爱卡迪特的贵族和沃罗姆的贵族一样，专业侍者需要掌握的各种各样繁琐的礼节绝对不是任何人能够现场学习就可以学会的，比如现在这位“年轻”的侍者就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嗯，值得一提的是在黛丽斯轻易指认了他“不属于这场宴会”的外来者身份后，不再继续维持礼仪的“男侍者”并没有继续辩解什么，他只是小心的把整个身体都藏进了阴影的笼罩范围之内，然后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看那副样子就像是因为担心惩罚而不知所措一样。
按照爱卡迪特的“规矩”，一般来说以贫民的身份擅自进入贵族的宴会是绝对不允许的，装扮成侍者什么的更是彻底的犯罪行为，理论上就算现在黛丽斯直接喊来卫兵以“侮辱贵族罪”逮捕眼前的少年也没有问题，所以这位男侍者那“不知所措”的表情真的十分正常。
不过黛丽斯没有这么做。
虽然这位坚强的少女平时总是保持着那种“刚正不阿女军人”的形象，平时训练卫队时总是在强调“规则”的重要性，但是唯独在今天……唯独在这个象征着整个维拉肯家族的屈辱的夜晚，黛丽斯不想继续支撑那副“女强人”的形象了，即使在宴会上发现了一个“放肆的贫民”，她也只是继续品尝着红酒没做声张。
反正在黛丽斯看来这个英俊的少年还是很顺眼的，她也正好想要找一个“无关之人”聊一聊自己那无法言说的苦楚呢…………
“你很向往这样的贵族生活吗？你看大家都在品尝着美味的食物，都在伴随着手风琴的曲调翩翩起舞，这里的客人最低也是男爵身份，不管是谁都是贫民们需要仰望的存在……想要结交权贵当然要来到这里，只不过…………贵族的世界也是很无奈和痛苦的呀”。
轻轻转头看向通往城堡二层的阶梯，黛丽斯的目光没有从楼梯旁边悬挂的画卷上离开，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莫卢恩就会从那里出现，然后用经过各种修饰的话语宣布维拉肯家族成为考特家族的从属之物，偏偏为了家族的利益，黛丽斯还只能故作愉悦的表示支持，即使她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再诅咒着莫卢恩的死去…………
“是的，我看到了这份灯红酒绿，比歌剧中的表演更加耀眼…………莫卢恩先生一会儿就会出场吗？我听说他是一位很厉害的将军，不过我注意到了舞会上的卫兵都戴着维拉肯家族的徽章……莫卢恩将军似乎并没有自己的人手，这些卫队只听从您的指挥不是吗”？
没有正面接纳黛丽斯的问题，少年只是静静看了一眼那些在会场边缘端庄战立的卫兵，随着宴会墙壁上的时钟渐渐接近整点，他此时此刻的声音虽然还是那样略显阴郁，但是他询问的问题却已经变得有点……令人奇怪了。
“当然，那是我们维拉肯家族的卫队，即使是莫卢恩阁下也不能指挥他们…………”
“我还听说，莫卢恩先生对您的美丽十分欣赏，大家都在赞颂着莫卢恩先生的眼光之好……不过我发现您似乎对于这份“欣赏”并不感到愉快”？
“…………”
“这是哪些贵族私下里在讨论这个的？他们居然如此…………而且你怎么敢和我说这些？你到底…………”
男侍者这时候的回答就显得有些“放肆”了，即使黛丽斯现在没心情发火，但是她那本来已经开始默默接受自己“命运”的“死寂”的情绪中还是飞速涌现了许多不悦，虽然她知道许多贵族都会把今晚的事情当成谈资，但是这不代表她真的想要知道别人是这么对自己指指点点的。
不过……黛丽斯的怒意并没有发泄的途径，因为当少女转过头了想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男孩要学会尊重贵族的时候……她却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后的年轻侍者居然已经不见了！
只有那副镶嵌着银边的托盘静静的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徒留下满心因为得知了其他贵族对自己的“评价”而羞愤不已的少女错愕的注视着自己身后。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黛丽斯已经没有时间去寻找这位奇怪的侍者了，因为宴会大厅已经飞速安静了下来，在那段楼梯上，穿着一身墨绿色礼服的莫卢恩已经到来，此时此刻这位将军可是还在自信的等待着来自维拉肯家族的花朵迎接自己呢。
毕竟到此为止，舞会……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