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能走
鼻尖淡淡的香气一点点的消失，离开她温暖的身体，春风拂过，带来一股凉意，顺着皮肤沁入体内，最终汇集于心脏处。
他感觉有什么渐渐离去，终于生起一丝恐慌，又急切的去拉她，被她用白腻的手抵住，靠近不得。
“鱼鱼……”
虞鱼只朝着她笑，笑的温柔又……绝望。
“天道承诺，只要我走完书上的剧情，成功归还天道之力，他就送我回家。”
“但我不傻，它连魔族都压制不住，不等他收回力量，我就死了，它怎么可能送我回家呢？”
“所以我拒绝它了，我聪不聪明？”
聪明两个字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虞鱼也不在意，她眼眸一瞬间死寂，轻声道。
“陆云沉，我曾经以为只要我们结了同心契，我就能活着，而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修真界的安危又关我什么事？我只要好好和你在一起就好。”
“我努力过了，现在，我不得不认输了。”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无动于衷，可以事不关己，可以冷漠疏离的不在意他人，可前些日子，林秋星死了，那样一个干净善良的少年死了，被我害死了，就这一个人我就受不了，我不敢想象两界大战开启后，又有多少人会因我而死？”
“我做不到和你在一起了，我也不想死，我想留着命，留着一线希望回到原来的世界去见我的亲人、朋友。”
“我只能远离你。”
“我想着，没有我总该有人代替我走剧情。”
“陆云沉，我们就这样吧。”
虞鱼慢慢的转身，想离开了，离得远远的，安居一隅也好，苟且偷生也好，反正只要能活着就好。
腕上一疼，她闭上眼睛没有回头，脑海中已勾勒出他眼中遍布红丝，偏执又痛苦的样子了。
她又何尝不是。
她轻轻道。
“放手吧。”
“不放，我们已经成过亲了，是道侣了。”
他嗓音暗哑，带着些无措，又带了急切，他不明白，同心契而已，哪怕师尊那没了同心符，他可以买的，花很多很多灵石买，高价之下必有勇夫，一定能买到同心符。
她明明坚持了这么久，为什么就放弃他了。
不甘心又难过，心中的阴暗叫嚣着要破笼而出。
虞鱼眼微垂，入目满眼的红，刺的她眼睛疼，她就那么生生受着，眼睛逐渐模糊，她才仰高了下巴，骄傲，不屈。
缓声道。
“我回了铭剑宗便告知师尊，明日铭剑宗会昭告整个修真界我们分开的消息。”
“你去告诉天剑宗宗主一声，等天剑宗发了消息，整个修真界会知道我们没关系了，不影响以后你再找其他女修。”
“不会找了。”
他嗓音陡然阴沉下来，大手攀上她的肩膀，不容抗拒的一点点掰过她的身体，红袖交缠，分不出谁是谁的。
眼角有温柔粗糙的指腹抚过，泪一点点被擦去，他嗓音柔和下来，含着颤抖、哀求。
“鱼鱼，我现在立刻去找同心符，你在坚持一下可以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那我……做个道别？我想亲你一下。”
她没动，半垂的眸光中出现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触上她的下巴，强势的抬起，唇上一片温热，她早已闭上眼睛，自始至终不敢看他。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被渡进口中，凉凉的，瞬间划过喉咙进入体内。
体内的灵力突然凝滞起来，渐渐的，一刹那消失了。
她猛然睁开眼睛去推他，失了灵力，她被抓着，反抗不得。
他也睁开了眼睛，吮着她的唇，两人对视。
清澈的眸中满是惊愕，望到他遍布血丝，翻滚着浓郁暗色的眸也震惊了。
他终于放开她，弯腰一把抱起她，向丹峰上走去。
“你做了什么？”
“你饿了吗？要吃东西吗？”
“今日宾客众多，弟子们都忙着迎客，想来管事那里也空着，你要是饿了，我做饭给你吃。”
他仿若未闻，把她往上颠了颠，揽紧了些，嗓音低沉温柔，隐隐含着笑意。
虞鱼不禁又低低问他。
“我的灵力呢？你让我吃了什么？”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以后我们就是道侣了，谁也不能拦着我们了。”
虞鱼恼了，她大声吼着质问他，情绪崩溃，眼泪又顺着脸颊落下。
“陆云沉，我问你我的灵力呢？你做了什么？”
他低头看去，歪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吻去她的眼泪，舌尖品了品味道，他笑着道。
“是甜的，鱼鱼你是甜的。”
“怎么可能……是甜的，你尝错了……是……苦的。”
她哭的抽抽噎噎，眼泪婆娑的瞪他，乖巧的缩在他怀里生闷气。
陆云沉又在她脸颊亲了下，神色柔和下来，好脾气的认错。
“好了，是我的错。”
“要吃东西吗？”
“要。”
“那我们去外门管事院子，我给你做饭吃。”
“我要吃三道菜。”
“好。”
她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糊的口水，心口闷闷的，依旧不开心。
觑了他一眼。
“你现在什么修为？”
“金丹初期。”
她顿时心口更闷了，这才一个多月就金丹了，就算没瓶颈，也太快了。
半道拐了方向，外门有些远，今日人多，怕被人看到，他只能抱着她一步步走过去，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身上出了一层汗，隔着喜服都能感受到蒸腾的热气。
路上，虞鱼闹腾了几回想自己下来，他像没听到一样，不松手也不停，搞得她更生气了，可现在她也毫无办法。
外门厨房中，虞鱼帮他生火，坐在小杌子上，托腮看他挽起喜服的袖子，露出白皙结实的手臂，拿着锅铲翻炒。
灶台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出他面无表情的俊美面容，眼尾泪痣时隐时现，仿若羽毛搔在心间，勾的人心都痒了。
她不禁有些痴了。
反反复复在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真的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太好看了……
会不会是天道为了让她这个恶毒女配走剧情，特意按照她的喜好来捏造他的长相呢？
真的好爱……差点就上钩了。
她回神，低头盯着灶台里燃烧的火焰，自然没注意到他扭过头看过来时，一瞬间扭曲阴暗的神色。
三道小菜，一碗米饭，他做好装进保温食盒，牵着他回丹峰。
虞鱼没了灵力，凡身身娇体柔，走了没多远就累了，揽着陆云沉脖子抱住他，让他抱着她走。
这些日子精神紧绷，窝在他怀中温暖舒适，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醒时已经在床榻上了，锦被柔软轻薄，她坐起身，发现身上已经没了喜服，只穿着雪白的亵衣。
夏日衣衫轻薄，亵衣贴身，身体曲线毕露，半掩在锦被下，若隐若现。
她下了床，趴在窗户边看远方天空的晚霞，修真界不如凡世和现代那般注重仪式感，房间内没过多装饰，只添了女子的梳妆台和用品。
仿佛只是换个地方生活。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套白色的弟子服，正要穿上，门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随着淡淡的丹香气息逼近。
她抬眼看去，见他手上拿了件火红的衣裙，微微诧异。
“你拿的什么？”
他目光灼热，不着痕迹的打量过她，避开目光，把衣裙递给她。
“送你的衣服。”
“额？为什么突然送我衣服？”
“不突然，以前就说过你总穿白色，要送你一件。”
虞鱼接过裙子，微微出神翻着记忆，奈何她没了灵力，脑子也好像生锈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喉结滚动，趁着她出神，又从她手上夺过裙子，展开，按照脑袋中想象了无数遍的记忆，一点点的帮她穿。
“想不到就不要想了，来，抬手。”
她微微皱着柳眉，看起来有些困扰，下意识听他的话抬手。
他眸中闪过一抹痴迷，牵起她滑腻的手，细细帮她穿衣，帮她束腰封，扶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一下下顺着她绸缎般的长发。
虞鱼已经回过神了，她瞧了他一眼，乖巧的坐着，异常听话。
看他略有些笨拙的帮她梳发，盘发髻，失败了，又散下，最终只拿发带简单绑起。
拿起眉笔，想帮她画眉，却发现她细长的柳眉已经分外好看，今日的妆还在，根本不需要他画蛇添足。
他有些泄气的放下。
很快唇角又溢出笑容，牵着她起身。
“睡了一觉，该饿了吧？下午在外门管事厨房做的饭菜还温着，我们去吃饭。”
他像个宠爱妻子的丈夫一样，温柔体贴，虞鱼觉得自己该表现的沉迷开心，但她太过清醒了，清醒到时刻记得自己在做什么，又该做什么。
就比如现在，她饿了，该去吃饭了。
他换回了平日里穿的黑衣，两人一黑一红，相对而坐，倒显得十分登对。
虞鱼专心的干饭，许久未曾有饥饿的感觉，哪怕他做的饭菜味道一般，她也吃出美味大餐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