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错了吗?
飞了半个时辰,修士越来越多,不少人都拿了月光石,照亮了这一方空间。
虞鱼看清了周围环境,竟是一座山腰,有火山灰飘在空中,鼻尖空气充满了硫磺味,抬头能看到黑夜中显出个轮廓的火山口,岩浆的火星溅出在空中炸开,绚丽又危险。
侧耳能听到不少人说话。
“听说此处今晚会有宝剑出世,真的假的,秘境怎么会出宝剑?”
“不清楚,但好多剑修都来了,想来不是假的。”
“可是秘境怎么会有宝剑出世呢?确定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而是宝剑?”
“我来之前听人说,小灵山秘境和一个叫灵山的大能有关,他死后散尽灵气,慢慢形成了秘境,而他的本命剑也留在了秘境中,这宝剑出世说不定是真的。”
“不管了,等等吧,反正就今晚的事,也不费什么功夫。”
虞鱼听明白了,她也决定等一晚上,若是假的,也正好躲陆云沉那个疯子,若是真的,无论能不能抢到剑,见见世面也好。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很快有男修见她独自一人,不怀好意的上来,打着结伴保护她的名号却频频看向她的脸,拒绝了一波又一波,她有些烦的拿出面纱遮住了脸。
夜色渐深,火山口的火星迸溅的愈发频繁,不少修士开始御剑向山上飞,虞鱼也跟着往上走,悬在半空中,能看到半圆形的火山口中翻滚的通红岩浆,空气有些热,浓郁的硫磺味有些刺鼻。
看了眼情况,虞鱼又御剑回了山腰,找个安静的地方老神神在在的吃起了零食,侧耳听着女修门聚在一起吐槽的八卦。
临近子夜,火山已经有喷发的趋势,虞鱼在山腰能看到翻滚冒出火山口的岩浆,地面都炙热起来,靴子踩在上面,没一会冒出白烟来。
修士们都站在剑上悬在半空。
子夜时分,天色也变了,浓稠的黑暗席卷,整个天地突然暗下来,修士们带的月光石像被什么遮住了一样,黯淡下来。
粘稠的黑暗卷上每个修士,包裹住他们,虞鱼渐渐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入目只有一片黑。
脚下晃动了下,有什么渐渐展开。
耳边突然响起悠长的吆喝声,虞鱼睁开眼,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街道两边摆着小摊,摊主吆喝招呼行人。
一片喧嚣中,她站在街道正中央,与粗布麻衣的行人相比,她一身白衣分外的突兀。
她顺着街道往前走去,街边热腾腾的包子香味扑鼻,纠结了一下,走上前去。
“老板来两个包子。”
“好嘞,一共五个铜板客人。”
虞鱼掏灵石的动作顿了顿,凡界才用金银,她根本没有铜板,换而言之,她没有钱。
卖包子的老板看虞鱼半天没付钱,目光不由的变了,但看虞鱼衣裳布料极好,衣冠楚楚,不像吃白食的样子,便体贴的道。
“客人,可是没有铜板?正好前面几步远就是钱庄,可以换些铜板。”
没办法,虞鱼只得把拔了自己头上的白玉簪,从储物袋拿了条绸带绑了散落的头发。
包子店老板拿着白玉簪打量了几下,突然有些惶恐。
“客人,小人这是小本生意,你这簪子成色极好,我怕是没银钱找你。”
虞鱼已经咬开了包子,热汤汁混合肉馅的香味在口腔内炸开,好吃的她忍不住眯了眼睛,听到老板的话,不由得顿住了,无奈道。
“可是我没铜板,身上也只有这个簪子能当包子钱付给你。”
包子摊主沉吟了下,带了些讨好回道。
“客人,你看不如这样,钱庄对面有个当铺,小人把你的簪子去当铺当了,换了银子,付了包子钱,剩下的还是客人你的,你觉得怎么样?”
“行呀。”
她已经吃完一个包子了,擦了下手指,倒没急着吃第二个,跟着卖包子的老板向当铺走去,当铺老板是个八字胡的胖子,拿着簪子左挑右挑,最后给出了一百两银子的价格。
虞鱼没还价,铺老板当即就笑的合不拢嘴,麻利的拍了张银票给他。
她又去钱庄换成散钱,服了包子钱,才放心的拿起剩下的一个包子边吃边逛。
凡界热闹多了,也安全许多,不必担心大街上突然发生暴起杀人的事情,也不必担心会不会有人突然冲出来对你动手。
不必时刻防备着,便只剩下尽情的享受这尘世的喧嚣。
临近城门,摊贩越来越少,行人也越来越少,靠近城门,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空旷的土地上只有虞鱼一个人站着,孤零零。
玄黑铁门紧闭,她能听到大门被无数双手拍动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的哭喊。
城楼上空荡荡的,没人守,她很顺利的爬上了城楼,极目远眺,一片荒芜,大地干涸,无数衣衫褴褛的人聚在城门处,挣扎哭喊。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
“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为什么……我们好饿啊,要吃东西……”
“宝宝别哭,母亲在这……”
“相公,怎么办呀?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虞鱼看到有母亲咬开自己的手腕喂到小婴儿嘴里,那小婴儿饿的皮包骨头,努力吮吸却根本没有血流出来,开始哇哇大哭。
两个形销骨立的男女靠在一起奄奄一息。
这是何等可怕的景象,说是世界末日也不为过……
虞鱼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
她想起了城中的安逸热闹,她召出长剑朝城中心府衙飞去。
府衙大门被她一剑斩碎,她冲进府内,却没人出来。
她一步步走进后院,看到院中歌舞升平,酒肉池林,穿着墨蓝官服的一城父母官搂着衣着暴露的舞女畅快的喝酒。
城外生灵涂炭,城内奢华享乐无度。
她红了眼,长剑挥出,地面崩裂,一道深深的沟壑出现,矮桌倒了一地,酒水肉食全都撒在了地上。
沉迷享乐的人这才陡然清醒过来,他们扭头,怒视着虞鱼,县令厉呵。
“哪来的刁徒,竟然破坏本大人的宴会,来人,给本大人乱棍打死。”
差役举着棍冲过来,三四十个人,几乎要把虞鱼淹没。
她咬着牙一一避开他们,不想伤害凡人。
县令又搂着舞女,喝了舞女递过来的酒水,哈哈大笑,轻蔑的看着挣扎的虞鱼。
“又是一个想救那帮贱民的人?想救他们,就杀了本大人杀了我们这些人啊?”
他嚣张的笑。
“本大人告诉,这个城里所有的人都不会同意你开城门,城中生活富足,余粮还能养活整个城的人一年,为什么要让那帮贱门进来分粮食?贱民死了也就死了。”
“如果城里百姓知道还有想开城门救那帮贱民的人,拼死也会先杀了你。”
似是印证他的话一样,下一瞬,从院口涌入大量的百姓,他们个个手举柴刀,拿着木棍,猩红着眼朝虞鱼冲去。
“大伙们,快杀了这个人,她要开城门给那帮贱民分粮食。”
“杀了她……她不能活……粮食都是我们的。”
虞鱼御剑悬在空中,有百姓神情迷茫,下一瞬又陷入疯魔的状态。
“杀了她,这个人能飞,一定不能放她走,不能让她开城门放那帮贱门进来。”
“不能放她走……”
百姓开始朝空中的虞鱼丢柴刀,柴刀落下,有百姓躲闪不及被砍伤,那人很快被其他百姓踩在脚下。
虞鱼有些狼狈的闪躲丢过来的刀,扫过一双双猩红的眼,她清楚,现在已经不是开不开城门的事情了,而是他们要杀她。
幻境之中,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杀了要杀她的人。
她拎着剑入了人群,一剑刺出,穿透了几个百姓的心口,他们瞪大眼睛倒在地上,身下鲜血浸入地面,诡异的一闪,消失不见。
虞鱼握剑的手在颤抖,可她没停下,她从后院杀到府衙门口,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她脸上也溅满了血,血滴挂在她纤长的睫毛上,一颤一颤,落入她眼中,泛红的眸完全被染红,她眼中的世界成了血色。
眼中举着刀蜂拥过来的百姓动作慢了下来,时间凝滞,有人在他耳边问。
“连年干旱,大地荒芜,百姓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城中的官员百姓却纵情声乐,耽于享乐,明明粮食充足,却不肯放百姓进城,自私的霸占所有粮食,为了救千千万万的百姓,我杀了城中官员,杀了城中百姓,有错吗?”
“杀人是错,那我该眼睁睁看着千万百姓饿死城外,尸横遍野,也错了吗?”
“我到底该如何选择,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男声凄厉又愤怒,似乎要喷出血来。
虞鱼不懂,大难面前,无人可独善其身,应当舍小家为大家。
城中官员和百姓明知道城外有千千万万挨饿的百姓,为何不能放他们进城,分享粮食,一起想办法克服困难。
生在华夏之家,每年都有无数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而舍身取义的人。
城中官员百姓独占粮食,本身便是极其自私的行为,那便是死……也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