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是什么感情
地上一地的尸体，周边时不时响起野兽的嘶吼，虞鱼也不想待在这里，她转身离开。
陆云沉揉了揉眉心，努力压制心底的暴虐和戾气。
他召出灵猫抱在怀里，一下下的抚摸他柔顺的毛发，平复心绪，诡异的熟悉感，又想起来抚摸她发顶的触感。
灵猫白毛染上他的血，黏糊糊的颇为不舒服，灵猫开始挣扎。
暴虐冲破封印，他瞳孔泛红，泪痣几乎滴血，掐着灵猫的脖子，渐渐收紧。
灵猫尖利的小爪子胡乱的抓他的手，又留下不少伤。
陆云沉深吸了口气，又把灵猫丢进了储物袋。
他吃了丹药，血渐渐止住，伤口也在缓慢的复原，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神情变幻，径直向前追去。
虞鱼不想找什么宝物，她只想找个地方休息，路上听着野兽的嘶吼，选了安静的一条路走，一路走来没碰上一头灵兽，尽头是一个洞穴，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
周边安静的诡异，她能听到自己越发重的呼吸声。
只有高阶灵兽才能圈地为王。
脚动了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一片寂静中分外清晰。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洞穴，还是决定离开，重新找休息的地方。
洞穴里突然传来咕噜噜的低吼声，由远及近，有庞大大物飞速逼近，沉闷的咚咚咚声，地面震颤。
虞鱼瞪大了眼睛，转身就跑。
身后草木被压断噼啪噼啪响起，沉重的攀爬声，咕噜咕噜的吼叫声越来越近，腥热的呼吸喷到后背，吹起她垂在身后的长发。
抚开飘到颊边的长发，趁着银色的月辉，她回头瞅了一眼，吓的猛然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那是一只蜥蜴一样的灵兽，几乎有一座小山那么大，灯笼大的竖瞳泛着冷光，满身青黑鳞片，粗壮的四肢飞快的攀爬追赶着她这个被盯上的猎物。
虞鱼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看过的那种动物变异的恐怖片，变异巨兽惊现修真界，分外的刺激，御剑灵活的躲开树木。
这会也没空悲春伤秋了，心中压抑的情绪突然就散了，全心逃命。
越过一棵树，大蜥蜴突然就停下不追了。
飞剑悬在树的树冠高度，身侧是静止不动的树叶，周围寂静的诡异。
虞鱼想，她该不会又进了另一只高阶灵兽的领地吧。
小脑袋瓜一歪，想起电影里两巨兽打架的场面，心念一动，御剑返回，靠近大蜥蜴，从地上捡了块大石头，朝它砸去。
石头准确无误的砸到它的竖瞳上，眼膜遮住竖瞳，它缓缓的挪动四肢去看虞鱼，粗壮的尾巴拍在地上，咚咚咚的闷响声摔的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它愤怒的嘶吼了一声，四肢蓄力，张大嘴朝虞鱼跳去，虞鱼差点被它一口吞下，险险擦着它的鳞片躲过，二话不说，扭头御剑就跑。
大蜥蜴原地拍了几下四肢，似乎有些犹豫，虞鱼也停在原地不动，又捡起石头朝它丢去，无声的挑衅。
大蜥蜴被彻底激怒，尘土飞扬，快速攀爬逼近。
虞鱼又拼命御剑跑，还要分心躲横七竖八的大树，狼狈极了。
前方响起一声声嘶嘶吐芯声，鳞片摩擦地面发出沉重的沙沙声，空气似乎黏腻起来。
这领地的高阶灵兽是蛇。
两兽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大蜥蜴也放弃追虞鱼这条小鱼，停在原地互相打量对方。
虞鱼远远藏在树冠中，擦了把额上的汗，狠狠吐了口气。
银色月辉洒落，她看到大蛇头部的两个隆起，突然意识到这是条快要化蛟的蛇。
蛟蛇先下手为强，吐出水箭，朝蜥蜴咬去，蛇尾缠上大蜥蜴的脖子。
大蜥蜴鳞片坚硬，大蛇没在上面留下痕迹，张口喷出一团火，朝蛇身咬去。
现实版的变异动物大战，虞鱼看的瞪大了眼，十分激动，心中盘算着等两兽打的两败俱伤，她上去补个刀，两个元婴巅峰修为的灵兽，就是一身血肉也能卖不少灵石，不枉她冒险引两兽相斗，值了。
陆云沉追过来看到的就是高阶灵兽相斗的场面，心跳有一瞬间的静止，他环视了一圈没发现虞鱼的尸体，便绕着周边急切的寻找，终于在一棵大树的树冠里见到了她，她坐在树丫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攀着树枝，看到激动处忍不住使劲的摇晃树枝。
这般生动鲜活的样子，是他在魔界中见到的那个熟悉的她，而不是这些日子的平静、淡然，就好似陌生人般。
他就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短暂的和平只是假象。
虞鱼突然翻身跳到远处的树冠上，碧月剑横在胸前，外放的情绪瞬间收敛殆尽，目光冰冷、毫无温度的盯着他。
“陆师兄为何一直跟着我？”
陆云沉心口微窒，他抚了抚心口。
明明吃了丹药正在愈合的伤口，此刻竟有些微微的疼痛，兴许伤到了，又从储物袋中拿出瓶修复心脉的丹药，吃了颗才放心。
元婴巅峰，半步化神的实力是小灵山秘境的最高战力，陆云沉元婴初期修为，对上这全盛状态的灵兽，也毫无胜算。
但对上强弓之弩的灵兽，他却有十成十的把握。
他御剑靠近虞鱼，想在她身边树丫坐下，又看到她满脸警惕的样子，便自觉离她远了些，站在了树干位置。
指了指两只打架的灵兽，淡声道。
“见者有份，这两只灵兽分我一只。”
“灵兽是发现的，也是我冒死引来的，陆师兄怎能说出这种没皮没脸的话？”
陆云沉没生气，扫了她一眼，客观的和她分析。
“这两只灵兽都是元婴巅峰的修为，即便两败俱伤，也不是你一个金丹能应付的。”
“你想分一杯羹，很难，不如你分我一只灵兽，作为交换，我帮你解决你那只灵兽，如此，你可以不必动手，毫不费力的得到一只半步化神灵兽的妖丹、妖骨、皮毛和血肉。”
“据我所知，半步化神灵兽的妖丹可以卖到五万灵石，加上妖骨、皮毛和血肉，应该可以卖到十万灵石以上。”
听到十万灵石，虞鱼眼睛就是一亮，储物袋里就一百多块灵石的穷批很难不动心。
她欣然答应，但依旧没放下对他的警惕之心，还毫不掩饰的往一边挪了挪，又离他远些。
陆云沉看得心头火起，他揉了揉眉心，狭长的眼半眯，眼尾翘起讥诮的弧度。
“我若想杀你，你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躲多远都没用。”
虞鱼不置可否，面色淡淡的，没说话，只专心的看两兽打架。
高阶灵兽厮杀，血腥恐怖，蛟蛇蛇身被咬的鲜血淋漓，几乎断成两截，大蜥蜴被蛇尾勒着脖子，锋利的巨齿深深陷入它脖下柔软的皮肤里，注入毒液。
地面侵蚀的坑坑洼洼，大蜥蜴四肢抖动、发软，看着似乎要败了。
就像看电影大片一样，虞鱼从正襟危坐看，到撑手托腮看，再到趴在枝丫上看，然后趴在枝丫上睡着了。
陆云沉悄悄靠近，在她身边坐下，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有探寻和不解，他至今搞不明白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无数次想杀她，却又真的下不了手，甚至此刻，他看着她白皙透红的脸，想触碰她。
成年之前，他被拘禁在萧府，像条狗一样被萧家小儿奴役、虐待，逃出萧府后他进了丹峰拜入丹枫道尊座下，便一心修炼报仇。
师尊没教过他这是什么感情，他觉得大概就像身边的东西一样，跟着自己久了总有些割舍不下吧，就像他的灵猫一般，有时想掐死它，但若现在有人要动他的灵猫，他也定要杀了那人的。
他把灵猫从灵宠袋中召了出来，他身上的毛毛还沾着他的血，黏在了一起，见到陆云沉，灵猫转了个身，拿屁屁对着他，还时不时扒拉下粘结的毛，似乎颇为不舒服。
陆云沉喂了它颗灵丹，猫已经乖巧的趴好了，再拿出给它梳毛用的梳子，轻轻顺着它的毛，结痂的血拿帕子一点一点的擦干，整理了许久，他前所未有的耐心。
灵猫已经趴在他怀中睡着了，他抬眼就能看到趴在枝丫上的虞鱼，她发出小小的呼噜声，眉眼柔和，睡得十分香甜。
一大一小几乎要重合在一起。
他抬起手，终于忍不住摸了她的发顶，顺着长发一点点抚过她的脊背。
他又赶忙收回手，怕她惊醒，心中有小小的惊慌，他又去摸灵猫，顺滑的白毛几乎有一样的手感，心中的惊慌渐渐平复下来。
陆云沉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又去看灵兽打架。
虞鱼一觉睡得十分舒服，天色大亮，有些晃眼，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她为什么会睡着。
揉了揉眼睛，就看到身边的陆云沉。
她刚睡醒，反应有些慢，看了他片刻，直到他也拧眉看过来，好像在问她“有什么事”，她才猛然回神，麻利的跳到了树冠下面的枝丫，离他远远的。
一大早就看到脏东西，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