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回京
“你欺负我妹妹, 还问我是谁?”索浅浅没好气地说。
萨满警惕地看着她身上的道袍,“阿依慕什么时候有个姐姐了,我怎么不知道?”
怒火只是扼制着, 仿佛只要她一句话出现问题, 就会马上吸吮干净她的血肉。
“奎琅萨满,忘记和你介绍了, 这位是贫道从上朝远道而来的师妹华云。”紫云道人摸着胡须,终于也说话了。
奎琅萨满喉咙间那股怒气就这样搁浅,他脸上挤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原来是紫云道长的师妹啊。”
索浅浅扶起了阿依慕, 眼角落在她掺着血迹的嘴角, 皱皱眉。
阿依慕对她摇摇头, 示意自己没有事。
“华云师妹, 过来坐。”紫云道人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
索浅浅拉着阿依慕一起在旁边坐下, 并且经过奎琅萨满的面前还拿走了那把染了酒渍的琵琶。
奎琅萨满手握成拳头, 嗬嗬地笑, 像是坟地里的老鸦在昏叫。
“听说阿依慕是老摄提格从上朝带回来的, 怎么会这么巧,正好是华云女冠的妹妹。”
紫云道长老神定定,却一个眼神给索浅浅。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阿依慕担心地望着她。
奎琅萨满是个阴险的小人,得罪了他就像在草原上了惹上了一匹复仇的狼。
索浅浅发现自己的手无意间已经被阿依慕紧紧地握住了,感觉到女孩的紧张, 索浅浅安慰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的。
索浅浅笑嘻嘻地对奎琅萨满说:“是我十年前走丢的妹妹,我可是为了她才不远千里跑到这碎叶城来寻人的。”
奎琅道:“女冠怎么敢确定, 她就是你的妹妹?”
到这回儿, 奎琅萨满还是很不甘心, 阴鸷地盯着索浅浅,想要从她的话语里揪出小辫子。
可惜,索浅浅又怎么会给她机会。演戏,她最在行了。“我可怜的妹妹啊,在上朝有个习惯,女孩子身上会佩戴一块写着她名字的银锁。阿依慕身上的证物就足以证明她就是我的妹妹。”
“我听说阿依慕在城主府里当舞女,知道伽罗皇子这样的贵人一定会善待她的……”
她目光尖锐地看向萨满,在这样的目光下,萨满竟然觉得有点骨子里发寒,又听见她冷沉沉地问:“阿依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奎琅萨满要打她?”
“华云。”紫云道人咳了咳声音。
萨满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紫云道人,心里不忿又恼火。可谁让紫云道人现在正是伽罗皇子宠信的人,就算是他也不敢攘其锋芒。
难道他还能说他看上了阿依慕,阿依慕这个小妮子凶巴巴的不肯从命吗?
索浅浅顶着下巴,白了一眼紫云道人。叫什么叫?
紫云道人也没想到她这么能狐假虎威。眼神暗示,别太过分了,不然一会儿场面很难收拾的。
都把萨满问得哑口无言了。
就连阿依慕都嘲笑地看着他。
萨满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
索浅浅见好就收,无辜地撩撩眼皮,“看来也许是个误会啊,只不过我还是希望萨满以后离我妹妹远点,否则下一次我可能会忍不住动手了。”
“不会有下次的。”萨满阴森森地盯着她。
决定暂时忍一忍,紫云道人和他这个不长眼睛的师妹,他迟早一会儿弄死。
“哦,那挺好。”
索浅浅笑嚷嚷地说着。
萨满快被气晕了,攥着银纹酒杯用力把杯壁都弄得扭曲了。
萨满觉得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看着他们都快窒息了,很快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离开时,那阴冷的视线扫了一眼厅堂里的他们三人。
认为自己是无辜摊上麻烦的紫云道人摸着长髯,对索浅浅说:“师妹,你这可就给贫道惹上麻烦了。”
一个一个师妹叫得还真是无比的顺口。
索浅浅完全不承认地说:“师兄,这个奎琅萨满一副看你不爽眼的样子,这就是一场鸿门宴,你还要侥幸我来了,给你冲散了。”
紫云道人:“……”见过脸皮厚的,终于领会到比他脸皮还厚的人了。
阿依慕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眼神仰慕,更有对她的信赖。
“浅浅姐姐。”
索浅浅心疼地看着她嘴角上发青的痕迹,暗中从系统那兑了一管药,“阿依慕,还疼吗?”
阿依慕摇摇头。
“谢谢姐姐。”自从摄提格爷爷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感觉到这种温情了。
浅浅姐姐,为了救她,甚至连阴险狡猾的奎琅萨满都得罪了。
索浅浅替她上完了伤药以后,可惜地看着一边染了酒渍的琵琶。“你的琵琶会不会出事了?”
“哎呀——”小姑娘这才脸色一白,抱起了心爱的琵琶,拿着丝帕擦拭起来,一脸心疼的样子。
果然,就像大家说的那样,阿依慕对琵琶实在很喜爱啊。
紫云道人在旁边旁观,看着她们俩,忽然想起前不久他的卜卦,卦上说,就在这段时日里,他会遇见两个即将改变他人生的女人。
会是她们俩吗?
她们俩能吗?
紫云道人相当怀疑的眼神,同时对索浅浅说阿依慕这个舞女是他的妹妹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
紫云道人说:“华云,既然是你的妹妹,你报着贫道的名号,乐令的人是不敢惩罚阿依慕。”
索浅浅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好心。
天真单纯的阿依慕却抱着琵琶,对这位得道仙师弯腰致谢,“谢谢紫云道人。”
阿依慕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整个春天的原野都绽放了鲜花。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明朗像百灵鸟的姑娘。
不过,紫云道人想起在碎叶城里听说的八卦,觉得这个阿依慕也许来头不小。
但是被警惕的索浅浅打回了目光。
罢了,以后总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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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没过多久,陪侍伽罗皇子的奎琅萨满,就在打猎的时候把伽罗皇子狠狠得得罪了,被赶出了碎叶城。
紫云道人也渐渐地和索浅浅两人混熟了,这货就是个不着调的,也不知道怎么把伽罗皇子骗得团团转的。
不过,有紫云道人的帮助,索浅浅在碎叶城里混得的确是越来越顺风顺水了。
虽然阿依慕还在舞廊阁,但在索浅浅的运转下,她从舞女变成了乐女,混得比从前也轻松多了,还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
阿依慕是越来越信任她了。
索浅浅也不好灌输什么,就是打算慢慢唤醒她小时候的记忆,然后等到一年后,西琳公主和亲,陪她一起回京城。
由于碎叶城地处西域,实在离上朝太远太远了,传过来有关的消息都近乎停滞大半年以前,也就是太子被废的事情,而现在都已经是初夏了。
她开始调/教,呸,也是教授阿依慕京城的一些礼仪和习惯,看着露出修长小腿正在水里的阿依慕。
要是京城的人看见一个女孩露出脚,那都是要尖叫的了。
当然,索浅浅一个现代人根本不以为然。
可谁让她们回到京城以后,得遵循当地的风俗呢。
阿依慕不高兴地噘嘴,“浅浅,阿依慕不喜欢京城,好多的规矩,阿依慕都记不清楚。”
呃,作为一个曾经就很少遵守过女子规矩的索浅浅都头疼得紧。“没关系,知道就行,反正你哥哥一定不会这样严格要求你的,不过出门在外的时候注意就好。”
阿依慕眼睛闪闪,“浅浅,你老是提到我的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啊?”
她小声的,像只可爱的猫咪地一眼偷偷瞥着她。
索浅浅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过想起慕朝卿那张脸,又看着眼前的阿依慕。
阿依慕被她盯着看,戏水的脚丫都慢慢地停下了动作,僵着身体,还在思考,她是有哪里不对劲吗?
浅浅……的眼神好奇怪啊。
她脸红地想着。
“你哥哥啊,真的特别美。我从前还叫他姐姐呢,如今骨架应该长开了……”
阿依慕不满地道:“浅浅你说过我才是最漂亮的。”
索浅浅被她逗乐了,摸摸她的小脑瓜子,“阿依慕,不,以后你要习惯另外一个名字,慕姝。”
阿依慕闷闷地说:“好。”
“好了,不许玩水了。我新得到一本敦煌的琵琶琴谱,你要不要啊?”
阿依慕开心地接了过来,凤眼都在发光,“是四象乐,浅浅,我太喜欢了。”
索浅浅看着的她。
心里有些闷。
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这样的慕姝去到那像笼子一样的京城里真的会习惯吗?
“宿主,我发现自从你死过一次后,想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好久没出现的系统,说着。
“你是想说,多愁善感。”索浅浅纳闷。
这种词语扯到她身上还真有点离谱。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可能到现在半途而废的。”
系统过了一会儿才说:“浅浅,在碎叶城这段时间,你不用这样紧绷着,忘记过去在京城发生的事好吗,现在就是你休假的时候。”
索浅浅哎呀一声,笑眯眯地说:“知道了。”
阿依慕已经从房间里抱出了了琵琶,她弹琵琶的时候安静美丽,充满了一种活力的灵气。
每一根每一根响起来的弦都像是和她的灵魂一起在应和。
有一点她一直没说,阿依慕的确是和慕朝卿六分相似,同样的凤眼红唇,要说她的哥哥是灼灼海棠,华艳璀璨,透着一股狠厉的美丽。那她便是漫天盖地的野蛮红蓝花,身上那股灵气都是天生地养的精华。
这半年来有索浅浅照顾,没有了烦心事,一心一意扑在琵琶上,美艳而天真,不像是一个乐女,更像是番邦的公主,就连美丽的长相都让她外表看起来像是有点嚣张的浓颜美人。
索浅浅支着脸,欣赏着美人,心情很难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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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碎叶城的生活虽然没有京城中那么舒适安乐,可别有风味。
索浅浅过得还算不错。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第二年,楼兰的西琳公主带着楼兰友好合作的愿望,前往上朝和亲,也带上了楼兰无数的珍稀宝物。
并且伽罗皇子也为出使上朝的大使,把紫云道人带在身边。所以索浅浅和慕姝很容易地就混进了和亲的队伍当中。
一路上,都是漫漫黄沙,阿依慕倒是野性子,蜜色的肌肤被阳光晒得颜色很漂亮,一到和亲队伍停下驻扎的时候,丝毫没有厌倦这片黄沙世界,反而欢欣喜悦,对着这黄沙弹着喜爱的琵琶。
至于索浅浅,早就被骆驼颠的没脾气了。
驻扎的时候,基本上都躺在营帐里,觉得这就像是受罪。
这还算是好的时候,和亲队伍在行路过程上遇见了大大小小的蟊贼强盗,可谓是旅途艰险。有一次被盗贼追得狼狈的索浅浅都没忍住动用系统了,没想到看起来像江湖骗子的紫云道人长剑一下就刺穿了那盗贼。
还特别熟练。
紫云道人儒雅斯文地摸着长髯,“索姑娘,没事吧。”
狼狈的索浅浅摸了摸都是沙尘的头发,“没事。”
阿依慕眼前一亮,视线落在他沾满了血迹的长剑上,就透着一股好奇和跃跃欲试。
索浅浅观察到了。
紫云道人也观察到了。
紫云道人和索浅浅相视一眼,紫云道人看阿依慕的眼神有些黏稠甜蜜,就连语气也很温柔。“阿依慕姑娘,想学吗?”
阿依慕把刚才紫云道人保护她们两人的身影都映在瞳孔当中,凤眸都是一股火热的向往。“道长,我想学。”
索浅浅嘟囔了一声,“学吧。”
就是有点郁闷。
等到离开这片大漠,路上逐渐可见青翠的树木和草丛时,阿依慕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甚至还被紫云道人带着经过了几次实战。
没办法,就算是楼兰国的朝拜队伍,在一些山贼盗贼的眼里也就是一个小国,根本没在怕的。不过这一次出使,显然楼兰国十分看重的,甚至还派了伽罗皇子附送,和亲的队伍自然也都是安排彪悍的近侍和一小支死士。
阿依慕掀开帘子好奇地看着外面,回头孺慕地说:“浅浅,京城是这样的吗?好湿润的空气啊,山和树的颜色都好漂亮。”
索浅浅:“我们还在近郊呢,快到了吧。”
她远远地望着,那山那水。
她离开京城也快有三年了吧。
眸中都带上了一丝的怀念和叹惋。
她忍不住地想起了索夫人、索大人,索夫人肚子里的小不点现在应该快两岁了吧。
还有铃铛,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那丫头性格有点倔,以前经常像个管家婆地管东管西,她还嫌弃她烦人呢。
在碎叶城混了两年的索浅浅,在离开了她的念叨,感觉自己过得是一塌糊涂,经常丢三落四的。
“浅浅,你……在想谁呢?”阿依慕靠在她的怀里,心疼地说着。
索浅浅都习惯了她这黏人小猫的样子,嘿嘿一笑,“一些故人呗。”
阿依慕也是一脸向往,“……浅浅,哥哥……真的会欢迎我吗?”
她从索浅浅的怀里起来,语调带上了一抹和她性情完全相悖的忧愁。她自从索浅浅日复一日的话语里勾勒出了她的兄长,实际上,还不如送亲队伍里的一个侍卫熟悉。起码后者,在这大半年里来,都和她们生死与共了。
索浅浅没有丝毫停顿,“当然,他在这个世间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可是……”阿依慕咬着唇瓣。
索浅浅摸摸她的脑袋,知道她这是近乡情怯了。“阿依慕,你本来就是京城的女儿,你会喜欢上这里的。对了,最近你和紫云道人的剑术学得怎么办了?”
阿依慕被她哄开了话题,“……道长说,我还得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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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
“你们工部今年的款额超标了,就是不行!”
“我呸,黄河水就不用治理了,冲垮了下游的百姓谁来担责任!”
“本官不管,今年武官安置费用怎么也得上涨额度。”
……
越说越热闹。
去年登基的年轻皇帝坐在龙椅上,支着下颌,慵懒地扫过殿上争论不休的臣子们。
然后漫不经心地落在了居于右侧的位置。
但见一片喧嚣如同菜市场,唯独他的所在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清静幽雅。
紫色官服更衬出左丞相的矜贵风流,腰缠玉带,发带乌纱,清冷幽深的墨眸似乎察觉到了皇帝的侧目,轻轻一颔首,优雅得从容不迫。
堂皇如牡丹般绝艳的容色,霁月光风的风度。
这位年轻的左丞相真是好风仪。
年轻的皇帝圆眸带着恶劣的笑意,微抬下巴,带着暗示。
这么乱,你可不得解决。
师霁玉唇边含笑,玉白如雪的容颜也带上了一丝沉凝。
他微微转身,声若潺潺流泉,却泛着刺骨的冷。“安静——”
差点就干起架来的户部和吏部,还有诸位大臣心头寒颤了一下,随即发现了上面新皇笑嘻嘻,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怕,真可怕。
随着这位新皇的登基,还有被他扶持而上的左丞相师霁玉,这大半年来被整了无数次的大臣们,就没一个不怕他的。
遂而全都安静下来,听着这位年轻的左丞相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朝政上诸条事宜。
年轻的皇帝不时地认可一声,眸中始终含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恶劣得如同牵引着木偶的傀儡翁。
“很好,就照左丞相的安排这样做下去吧。”皇帝身体往龙椅背靠,还是被烦得不想管了。
忽然礼部的侍郎走出来说:“启禀皇上,年前,楼兰国国王听说皇上登基,欲修共好,半年前就派皇子伽罗和公主西琳前往京城,月余前得到消息,使臣们已经快到了。礼部已经安排了行馆,等候他们的光临。”
“应该就在这几天,会进入京城了。是否安排国宴,欢迎一下楼兰的两位贵人?”
“这都是些小事,让左丞相待朕迎接便是。”
“喏。”
礼部侍郎热情地望着年轻的左丞相,这可是新君登基后第一个来使的附属小国,礼部可不得好好欢迎一番。
师霁玉皱了皱眉头,朝上拜了拜:“微臣愿代陛下亲迎楼兰的伽罗皇子、西琳公主。”
皇帝笑了笑,“那就好。”
“退朝。”
……
师霁玉避过一众趋炎附势而来的臣子,径直出宫。
回了师府。
换了身上的官服,只着一身白色常服,他一个人走进了内室。
一如既往地在灵牌前新供了一支香。
香烟袅袅,沉静了他眉间的皱痕。
被鲜花瓜果供奉的灵牌干净漂亮,是他亲自书的,清逸入骨。
吾妻浅浅之灵位。
他温柔地摩挲过那灵位,“浅浅,今天上朝特别吵闹,你要是见到了,一定会笑着说,怎么会像是菜市场一样啊……”
他就那样说着日常,一点也不枯燥。
眉眼之间如沐春风,带着宠溺和温柔,就如一常和夫人说起趣事的闲适。
南洲站在门外,都已经习惯了这瘆人的一幕了。
他轻轻敲门,“公子,慕指挥使来见。”
“知道了。”被忽然从甜美的回忆中拉出了的师霁玉眉眼之中带着一丝冷冰冰。
他摩挲过灵牌,放到壁龛里,低声温柔地道:“浅浅,我一会儿再来陪你。”
自从一年前,十三皇子取得帝位后,他就已经彻底从暗处走到明上,成为了新皇的左丞相。
不过,当新的兰林卫指挥使出现时,他还是意外。
没想到会是慕朝卿。
兰林卫是皇帝的鹰犬,新皇登基后,更是彻底站在了明面。兰林卫指挥使慕朝卿一度从寥寥无名到如今的权势正热。
大半年了没见,他来做什么?
师霁玉眸中带着怀疑,走到了待客厅。
当见那年轻的男人一身月白华服,雍容美艳得甚至在京城中引起觊觎的容貌如今却已完全长成,透着一股如风暴般的凛然。
慕朝卿素有心狠手辣之称,也是年余前砍断了一个觊觎他的老王爷始。
“慕某见过左丞相。”他噙着笑屈膝。
目光凝视着这位寡居的左相,似乎在那么一瞬之间想起了三年前这处府邸发生过的往事。很快,又淡无痕迹地收回。
师霁玉扶起他,淡雅地笑:“慕指挥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慕朝卿也没想过和他绕弯子,而是直接地说:“月余前,兰林卫接到消息,有人混进了楼兰国的使臣之中,意图对君上不轨。慕某听说此次皇上让左相招待楼兰使臣,故而想让左相届时能够配合一二。”
他语气之中带着尊重,可是话语中没见丝毫,师霁玉却也不恼。
让人看不穿底细。
“慕指挥使所来原来只是为这么一件小事。”师霁玉慢悠悠地道:“自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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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这位慕指挥使,南洲皱着眉说:“公子,我怎么见着,他来之不善,像是在挑衅咱们呢。妄公子从前还好心帮了他一把。真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师霁玉盯了他一眼。
南洲立即闭嘴,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
师霁玉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红茶花如绢般秀美的花瓣,淡淡地道:“他心中有气,又有恨,慕家的仇怨倒是平了,可回不到从前了。如今,他又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兰林卫站在了明面上,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轻狂了些罢。”
师霁玉起身,白衣翩然落地,神容清冷,宛若谪仙。
南洲望着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里的师霁玉。
他担忧地在心里问:“那公子您呢,不是到现在也没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