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前往西域
索大人一口拒绝道:“不可。”
他皱着眉, 看着眼前清瘦病弱的年轻人，觉得他这个想法实在是荒唐。
“霁玉，此种风气早已在我朝杜绝。”
“若是霁玉一定要坚持呢。”颓废的白衣公子低低地说着。
索大人真想替师御史教训一顿他, 可是一想到现在他的宝贝女儿已经不在了, 他也不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可为什么连死都不让浅浅好好地安息呢？
索大人不满地说:“你是活生生的人，断没有配阴亲的缘由。浅浅就算还活着, 也不会喜欢你这样做。”
索大人言尽于此。
正欲甩袖离开时，听到那年轻人说:“浅浅还活着。”
“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我想……一直守着她。”一向最骄傲的人，那样卑微地低俯下了颈项, 索大人有些于心不忍, 听着他这番痴话, 更担心他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可。”索夫人也被丫鬟搀扶着走了出来, 看着一身未亡人打扮的师霁玉, 这位刚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的母亲目光带着悲悯和伤痛。
“霁玉, 浅浅生前爱护你, 就算是这么去了, 也不会愿意伤害到你。”
师霁玉嘴角嘲讽地下弯, 不愿伤害到他，呵呵，他永远也守不住她。墨玉眸子如岩浆翻滚的炼狱。
“索伯母，事已至此，你也要阻拦我啊。”
索夫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怕他了，昔日那清冷矜贵的贵公子变成眼下看似冷静又无比疯癫的年轻人。
索大人叹了一声气, “反正我不许。”他很清楚，那就是一旦答应, 这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以后就彻底的毁了。
他以后的生活还长着呢。
他们也很悲痛浅浅的突然离世, 甚至对她明明已经有了亲事, 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寒水寺和薛若舟赏梅。更对约她出去的薛若舟不能好好保护她而暴怒。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无法挽留。
“伯父、伯母，既然你们不答应，霁玉告退。”
师霁玉闻言，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嘴角扯了一丝笑，然后转身断然离去。
索夫人和索大人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直到灵柩下土那一天，途中不知抬棺的谁脚下一个趔趄，棺材盖子倒了一点，抬棺的人看见灵柩里出现了一抹不该出现的红。
他被吓得脸色都白了，认真地看了一下，发现那是嫁衣绮丽温柔的红色。
其他几个抬棺的人也都看见了，他们都是索家的家奴，立即当做不知道这件事的，赶紧把棺材合好了。
本朝虽然明的不提倡，可大户人家中却始终没有杜绝。
没想到自家老爷、夫人这样的人也会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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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晴，雪都在慢慢融化，天气一点也不冷，太阳晒在身上暖和和的。
索夫人和索老爷还是无法接受黑化人送白发人，只让管家督办，没有亲自到墓前送葬。
可是就在下葬后，还未往下扬撒泥土，忽而附近弥漫起了一层浓雾。
“……这……怎么回事？”大家惊慌失措，张望着四周，都开始有点害怕了。
但是头越来越重，一个个地昏倒在地上。
迷雾被一阵风散去，远处的冰雪折射出冷艳的光芒，雾消散之地，出现了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身红色喜袍，长身如玉，宛若牡丹堂皇的绝色，眉宇之中全无一丝悲伤，只有欢心的喜悦。
在他走向坟前时，南洲已指挥着人把倒在地上的人全部都搬到了一边，以免影响一回儿他们要做的事情。
戴着莲花冠的羽衣道人手合婚书祭文，开始举行礼仪。
最终焚烧成灰，撒在棺前。
师霁玉望着，眼中偏执越来越深，泛起了戾红的血丝。
南洲端来托盘，垫着红绸，上面放着一杯合杯酒。“公子。”
师霁玉瞥了眼他，淡淡地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别露出这种脸，她会不高兴的。”
眼前的公子宛若一朵开得正好的玉簪花，在这冰雪之中，出尘清冷、坠世的谪仙。
南洲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却在抬头时，眼睛惊愕地看着某个方向，仿佛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铃铛的身影远远地他就认了出来。
桃红色的身影，张望着他们，却默默无言，在仪式结束前就漠然转身离开了。
南洲喉咙一跳，默默退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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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等人看向眼前的红袍公子。
公子依旧失神地望着灵柩，浑然不知时间几何，那杯酒染湿了他的唇瓣，红得妖异。
墨眸稠腻，又带着倾世的温柔。
“浅浅，我会等你回来。我想，你一定不会迟到的。”公子低哑的声线甜美宛若最浓稠的花蜜。
他起手，放下最一抔黄土。
当黄土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以后，他眸中还是流露出难以排解的伤痛，心脏的位置像是在爆炸，痛得连呼吸就牵扯肺腑的病灶。
这清冷的寒气似最严酷的痛刑。
很久，南洲催促道:“公子，时候不早了。”再不走，他们该醒来了。
公子猩红的眸掉落一滴泪珠，坠在冷的泥土上。
“走吧。”
管家和家奴们醒来时，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灰气，而更为惊奇的是坟墓已经被高高堆起。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被吓得不轻。
“有……”
管家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也没发生，是咱们弄好了，太累了，做了一个梦。”
管家扫过一眼这些瑟瑟发抖的汉子们，警告地说:“赶紧收起东西回去。”
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暗示，没人犯傻。
那新坟还有堆砌的痕迹，烧过的红花纸钱、纸搭起的别墅、丝绸、金银财宝，还留有未曾燃烧前的华丽。
按照京城的规矩，未婚夭折的女子是得第二年才能立碑的。所以索家只是在坟墓前种了两棵桃树，等明年的春天，桃花都开了，这个地方一定很美。生前爱美的小姐也一定会喜欢的。
管家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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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浅浅实在受不了自己被埋下的过程，所以在昨天晚上就滚得远远的。
直到今天的下午，才叫醒了系统，飘到自己的坟墓前。
系统正和人家聊得开心呢，被她骚扰了还有些不耐烦，随便打了一个响指。“回去。”
还在心酸飘在坟墓前感慨这种悲凉气氛的索浅浅，再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的灵魂已经和躯体合为一体了。当时她的世界一片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索浅浅无语，“8864，起来干活了。”
系统的能量有限，当即重新连接了她的心脉，把身上的痼疾全都抹除。
然后直接给弄了出来，索浅浅不太习惯地遮了只手在眼皮上，重新感觉这个世界，然后发现了她身上穿的不是她最喜欢的那身浅碧衣衫，而是一身火红的嫁衣。
她抱胸，透着旁边的小水洼瞧着，还挺美的。她臭美地原地转了一会儿，然后很快被寒风一吹，发现身上这身嫁衣美是美，就是太薄了。
冷得瑟瑟发抖的她，被系统嘲笑了。
“冷不冷。”
索浅浅理直气壮地道:“比起美丽来说，冷空气就是个小弟弟。”
不过，索浅浅回头看了自己的坟，有些不解地问:“干嘛这么麻烦，不直接给我换个身体？”
系统:“……主线任务算是勉强走完了，但是你的完成度太低，我的能力不足以帮你换个身体。再说，身体又不是大白菜，要找到一个合契你灵魂的，也太难了。将就着用吧。”
索浅浅抱胸，“算了，懒得和你计较。”
系统正经起来，认真地和她说起了接下来的任务。
“主线的复仇剧情已经被慕朝卿走了90，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暂时搁浅。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慕姝，完成男女主相恋的剧情，就end了。”
“慕姝当年代替哥哥慕朝卿和慕夫人被刺客刺中了心脏的位置，但是因为她天生与常人的心脏位置相反，所以留下了半条命，被家奴发现救了下来，可惜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那家奴逃路之间，为了活命，无奈只能把她抛弃。幸运的是，被一个逃出来的昆仑奴救了，被带着回了西域那边的楼兰国。”
“慕姝好像已经彻底遗忘了小时候的记忆，浅浅，你还得重新唤醒她的记忆。”
索浅浅拢着胸，哈了一口白气，被暖阳照了一会儿，身体终于不再那么冷了。“我一个人去楼兰国，系统……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系统翻了一个白眼，“不然呢，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咱们去楼兰国那边，届时你混入一个商队，就以去楼兰国觅亲为借口。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两人就在坟头边聊完了。
索浅浅最终在空间里兑换了一身袄裙和淡橘色的羊皮裘，和一匹可以奔走天涯的好马。
她扮演的是个寻亲的姑娘，所以花了重金跟在京城的一个商队走官道，旅途上可谓是无比辛酸。一路上无比苦闷，开始还能坐轿子，后来只能上马，等到了大漠就只能骑骆驼了。
大漠就像吞噬人的恶兽，同行的人十不存九，索浅浅好几次都差点被龙卷风吹走。
后来可算是到了楼兰国，才发现地上的缝隙里已经钻出了绿芽。
是春天了啊。
索浅浅掀开捂着嘴鼻的深色纱丽，望着近在眼前的城池，不由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