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愿意吗？
“8864……？”任凭索浅浅如何呼叫, 系统都像是死的一样。
窗外风雨愈大，如波浪拍打着窗户，发出一阵阵啪啪瘆人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 连灯火都越发阴森, 剧烈地扑簌，灯花爆响。
他扣住她的腰身, 亲密地附在她耳际:“浅浅，你在叫谁？”
索浅浅:“玉、玉哥哥，你听错了。”
他说话时带起的浅浅气流, 微热微烫, 叫人心里发颤, 酥麻地不知人间几何。几近蛊惑般的语气, 让她在清醒的那一刻, 更觉得可怕。
她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发觉自己轻而易举地就从他怀里出来时, 不免有些侥幸, 更是理直气壮地委屈, “玉哥哥，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去。”
要是被铃铛看见了，指不定暗地里要被她说个无数遍。
且今夜的师霁玉实在奇怪得让她害怕。
白衣公子笑着说:“若是我说，我还不想回去？”
“浅浅，你太会装糊涂了，你以为我是怎么过来的？”灯火下, 雨声如雷霆，偏偏眼前的人说着这句话平淡得再寻常不过。往日清亮如银的声线在这会儿都变得低哑, 还带着那么一分的不好惹。
索浅浅咽了咽口水, 忍不住说:“玉哥哥, 你找我到底有何事？”总觉得越说下去越危险了。
她肩膀紧绷着，视线落在了他手指上精致的木梳。
“我等了你好久，结果……你却和若舟玩得很开心啊。”
索浅浅身体颤了颤，嘴唇抿着说:“昨日我对不住若舟，今日才迫不得已……”说着，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婊，她不免丧气地说:“其实我玩得挺开心的，这把木梳也是若舟送的。玉哥哥，你……不会是在……吃醋？”
索浅浅这会儿也琢磨出味儿了，胆子都大了起来，直白地望着眼前的白衣公子。风雨愈大，如海浪拍案地发响，他神仙般的姿容看不出有别的情绪，白得如雪，带着些病容，姣好的唇线水色般的透明，整个人就似冰雪雕琢，透着股冷。
“吃醋……？”而随着说话声响起的笑声，那么的轻微，眼角微撇，落定在她的身上。索浅浅都讪讪地跟着他笑。
“浅浅，你终于发现了？”他的下一句却把她打入地狱。
那一刻，索浅浅觉得自己比栽入地狱还惨，双眼就是一黑，连话都不会说了。“可惜，你喜欢的是若舟啊。”他还含笑清浅，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误会了。”急着说出这句话。
师霁玉却在打量着她，“哦？”犹如玉树风荷就站在哪儿，风雨不动安如山。侧身染上黑影，轮廓半明半暗隐藏在灯火下，妖惑之美，那一眸的瞥，盛开了妖娆的黑暗之花。
一定是幻想！
索浅浅你别胡思乱想。
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为了降下他的怀疑，索浅浅咕囔着道:“我不得不去。”
“不得不收？”他扬起手中的木梳，看似平静湖水的眼中风暴卷起。
“浅浅，我真不知该说你迟钝，还是说你故意？”师霁玉站在那儿，叹息一声，“你已经对他有好感了。”
索浅浅捂住心脏，咬唇辩驳:“不是的，玉哥哥……”
“我等了你一天，等你来看那个人，天黑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他低语着。
“浅浅，你瞒了我好多。”
索浅浅怒道:“难道你就不是……？”
她丝毫不退让地盯着他。
师霁玉上前一步，索浅浅向后一步，明明眼前人还是那副温柔孱弱的样子，可那孤独如雪的背影却让她克制不住的心颤，可是她愈退，眼前人的面色就越漠然，透着她也说不出的戾寒。
终于她退无可退，背靠着墙壁，胆子一下就暴涨起来，风雨声渐小，成为了这场冷战的背景音。
“师霁玉，你到底想干什么？”索浅浅抬头，脸上尽是懊恼之色，那双往日总是弯弯的笑眼这一刻也都是冰冷。
木梳坠落在绣着木槿花的灿黄色地毯上，发成沉闷的响起引起她的注意力，可是她的视线还没得及去看，就被迫上仰着。
修长的手指钳住她的下巴，对视上一双霜凝雪塑的墨眼，满眼都沁着一股让她畏惧的寒意。
“我是瞒着你很多，浅浅，是我不对，所以从来你做什么，我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浅浅，昨日在避暑山庄，你的顾姐姐没有大碍，今日你一直不来看她，我很担心呢？”他的手指从下巴一根顺着往上，经过酒窝，也经过鬓角，停落在她的眉间，细细摩挲，微微的指茧如静电带起心中一丝丝的酥麻。
这样求饶的话让刚才还在生气的索浅浅舒服了许多，她又低不下面子，拍开他作乱的手指，反而被他再次握入掌中，“浅浅。”
他低低地唤着她。
索浅浅就是想生气都挺难的。
“别生气了。我没有怪你去见若舟。”
“我等了你好久。”他的语气孤独。
再次拥她入怀，白衣熏着淡淡梅香，还有丝丝缕缕清苦的药香，索浅浅一时糊涂了，靠在他的胸膛中，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清瘦纤骨，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音听得她耳际发红。
“玉儿……”她迷茫地唤着。
“浅浅，你喜欢的是我。”自发顶传来的声音含着笑，可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无情的淡漠，不容她置喙的情绪。“浅浅，你说我们定亲可好？”
心弦被拔动，水面起了一层涟漪。可是她不能……
可是该怎么说呢？
神仙公子面容浅浅笑，宛若花盛，宛若春靡，宛若雪醉，可以用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来形容。可唯独笑得太表面，让她担心一旦戳破表面，是不是会出现让她猜不到的场面。
她能拒绝吗？
“8864……！”索浅浅拼命地心里呼唤着系统，经过咯吱的死机重启声音，系统终于在这风雨满来的夜晚醒了过来。
“这什么情况？”系统傻眼。
好在系统链接她的思绪，很快就知道在它挂机的这个夜晚发生了什么事，而眼前的雪衣公子正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系统被另外一条通知吓坏了。
“叮！男主师霁玉黑化值100，正在重新评估人设崩溃值数。”
“叮！世界崩溃值数20，请工作人员进行世界结构调整，一旦世界崩溃值数达到50，世界将执行毁灭机制。”
系统:我不在的这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和索浅浅面面相觑，系统快崩溃了。“宿主，你看一下？”这个时候，他们连表白这一步都走了，系统根本没有机会再隐瞒什么，直接就把这两条提醒给她看了。
索浅浅:“……”
“黑化值是怎么一回事？”她乖乖地任由师霁玉牵着她的手，在发现他一直望着她时，心中一悚，笑得有点勉强。
“浅浅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慢慢想，我给时间的。”他走到一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凉了的茶，慢慢品尝。
反倒是索浅浅脚都快酥麻地站在原地，一颗心跟着系统一起紧绷着，偷望师霁玉一眼，被他抓了个正着，笑意浅浅，漂亮的眼眸好似荡出了水波，含情脉脉。
噫。
索浅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定亲？？？”
系统简单地给他解释了一下黑化值会让世界崩溃值数上升，含糊得让索浅浅都没太听懂。
“你要我和他定亲？”
系统也头秃了，“目前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你假装答应他，降低师霁玉的黑化值，加快速度帮助慕朝卿走完女主的剧情，这样世界崩溃值数才能维持在50以下。”
索浅浅呵呵地笑:“系统，你这是死贫道不死道友啊，还假装答应他？我一旦答应了，定亲之日怎么办？我是不是真的要嫁给他？结果还不是会崩。”
系统咋舌，今天的宿主一点也不好糊弄了。它也很纠结的，它现在开始怀疑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救了吧，才会派它过来，再配上弱鸡宿主，洗洗睡了吧。
系统已经躺平了，“算了，就这样吧，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崩溃，我带你一起回去关禁闭，过个百把年的，咱们换个世界重新来过。”
索浅浅:“你这躺平得有点快啊。”
她在屋子里打转，对上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的雪衣公子，索浅浅鼓起勇气，在心里先对系统说:“我试试。”
系统鲤鱼打挺。“快去，人家正等着你。”
它赶紧给她下了一个任务，谁让女主慕姝已经被换成了一个鸡儿可能比男主还大的慕朝卿。
咳咳。
“叮，开启随机新任务。男主师霁玉黑化值已达100，请以温暖和爱让他回归正常。”
接是接了。可是索浅浅还是不安，就连望去那再熟悉不过的人，都有些踌躇。
窗外风雨已停了，风声颤栗，如夜鬼啼哭，室内温度也降了下来，清新的湿腥气冷得她抱起了双臂。
她才发觉，原来他始终在等着她。
那盏茶浅浅地饮了几口，唇瓣有些湿红，眉眼的弧线勾勒出病态的雪白。
“浅浅，想好了？”
“我……”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是那么喑哑，犹如被蛊惑。
“过来。”他只是说，声音非但没有一丝的强硬，甚至还如没有一丝波折的湖面。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瞳孔紧缩着，水光荡漾。
“看着我。”他说。牵住了她的手，“浅浅，说啊。”
“我……”索浅浅痛苦地发觉，原来那么简单的几句谎言，她竟然，竟然说不出来。
他说:“浅浅，你曾经说过，要永远陪着我，你要失信于我？”
她是答应过他不假。
可是那时，她只是为了任务，就如每一个说过的谎言，半真半假。
“师霁玉。”
他从未见她这样认真而凛然的样子，细致的眉眼笼罩着淡淡的哀伤，不再是那个装疯卖傻的丫头，不一样的面孔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她认真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定亲？”
他回答:“因为……我欢喜你。”
心箭射中，指尖相触时，温度如火升腾。他在她眉间落下浅浅一吻，俯身道:“这个答案，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仿佛刚才那个人都是他的错觉，眼前的少女嘟囔着，气鼓鼓的，“我还小呢，现在就和你定亲也太亏了。”
师霁玉微笑，如一尊慈悲佛陀像。“浅浅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补昨天的，下午再写一章补今天的，没有存稿了，所以更新时间不定，可以晚点再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