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庶女19
“啧。”
坐在龙椅上的俊美青年失望的看着那跪伏在地上的人,他本以为萧君离这么对他,他至少也会攀扯他一两句,谁知这老乌龟居然这么老实。
如此一来,他倒是不能直接处置了柳相了。
“柳相啊柳相,你真是让朕失望至极,但你辅佐朕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的项上人头朕便给你留着了,只将你贬为庶人,将贪污的家产尽皆抄没充盈国库,且柳家三代不能为官。”
萧灏骞是不喜欢萧君离的人,若可以,他还希望萧君离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但他又不是个傻子,只会逞一时之气。
柳相是该死,但却不应该死在他手里,他死在朝堂外,死在街上,死在哪里都可以,只有这般才能让那个他最讨厌的人被牵扯下水。
所以这次,他便“轻轻”放下给柳相留一个活路。
处置了柳相后,萧灏骞摆出看好戏的表情,看了看萧君离,又看了看那些萧君离的党羽们。
萧君离也在看萧灏骞。
从前的萧灏骞总是阴晴不定冲动易怒且无脑,若是给他机会,他肯定会将他的人死死按死才对,只有死人,才没有再次起复的机会。
却没想到萧灏骞突然有脑子了,居然没有趁机要了柳相的命,难道是他一直就没有看清真正的萧灏骞?
“没事就退朝吧,朕乏了,对于新丞相的人选,你们想推举谁,且先想仔细了,等下次上朝的时候咱们君臣再好好聊聊。”
柳相被萧君离放弃丢了官位,还要被抄没家产,这对萧灏骞来说是极大的一件喜事,就算他先前已经接收到预告,当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萧灏骞还是觉得非常高兴。
他决定下朝就去喝一杯。
然后再悄悄的去找那个小妖精,探讨一下生命的哲学。
下朝之后,朝臣们很快就散了,特别是镇北王手下的那群朝臣,他们散得特别快,就像怕被牵连上一样。
柳相满头冷汗的顺着人群出来,他官帽被摘了,官服被扒了,头发乱糟糟的,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那些与他交往甚密的官员都背弃他而去,与他为敌的和他自也没什么话可说,是以这便更显得他如今的状况无比的凄凉。
可此时柳相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他一边擦汗,一边向前跑去。
“镇北王请留步!”
萧君离停下脚步神情冷漠的转头看向柳相,不,他现在已经不是柳相了,而是庶人柳遇之。
萧君离自是没话要与柳遇之说,但若这老东西日后要攀扯他,也是一桩麻烦,不过萧君离向来自负,并不觉得萧灏骞真的能利用这老东西让他伤筋动骨。
“你们柳府那些污糟事本王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特别是‘救命之恩’之事,今日留你一条命是陛下仁慈,而本王却远没有陛下那么仁慈,所有欺瞒过本王的人,本王皆不会放过,你好自为之。”
柳遇之连忙道:“王爷,此事怕有些误会,老臣可以解释!”
萧君离却是冷笑一声甩袖而去,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没一会儿就走没了人影。
柳遇之是浑身颤抖着走出宫门的,轿夫们见自家老爷下了朝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官帽和官服都没有了,哪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眼神立时便古怪了起来。
不过他们好歹也是柳府的下人,还是很快便过去将柳遇之搀扶进了轿子里。
轿夫带着人摇摇晃晃的往柳府而去,但在穿过热闹的街市时,轿中的人却突然听到了什么,掀开帘子让轿夫停下来。
“他们在说什么?”
柳遇之眼睛睁得大大的,模样十分狰狞可怕,匆忙停轿的轿夫被吓了一跳,连忙去周围打听,好一会儿,他们才转回身来,战战兢兢地开口。
“老爷,您被罢官抄家的事已经传出来了……”
还不止,就连夫人小姐干的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恶事都被传出来了,还有夫人小姐当年顶替镇北王真正的救命之恩之人的身份的事。
听了这话,柳遇之已然苍老近十岁的脸顿时就是一青,而后他猛然“呕”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老血,晕厥在轿中。
……
“老爷,老爷……”
带着哭腔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敲击着耳膜,柳遇之满心烦躁,心脏莫名燥痛,好不容易才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
他声音沙哑,眼神浑浊。
“老爷,这是柳府。”
柳遇之看向坐在床边哭红了双眼的柳王氏,围在旁边的下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府上。
他松了一口气,被柳王氏搀扶着从床上坐起,捂住自己闷痛的胸口回想着什么,突然,他猛然看向旁边的柳王氏。
因为昏迷而短暂忘记的事情此时突然袭上心头,激得柳遇之险些再次吐出一口老血。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看起来可怕极了。
柳王氏被丈夫的眼神吓了一跳:“老爷?”
柳遇之看着柳王氏,眼神仇恨:“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如今我的官丢了,家也即将被抄,我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毒妇,当初就不应该迎你进门!”
柳遇之是恨毒了柳王氏。
若当年柳王氏没有犯下那等错事,他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得罪了镇北王,官丢了,家产被抄没还是小事,他怕的是镇北王会要了他的命,到了现在,什么岳家,他根本顾不上了。
柳遇之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给我更衣,我要去镇北王府负荆请罪!”
柳王氏突然被骂懵了一瞬,这时才反应过来拉住柳遇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丞相,这官怎么能说丢就丢,更别说是抄家了,老爷,你是在跟我说笑对不对?”
“谁跟你开玩笑,抄家的人很快就上门了,你这诰命夫人的位置也坐到头了!”
柳王氏一直在家照顾女儿,是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现在突然听了这话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样……”
“还是不因为你当年做的那件事,现在王爷什么都知道了,他不但要我丢了这丞相之位,抄没家产,也许还会要了你我的命,你以为镇北王是那么好欺瞒的?”
一想到大女儿那可怕的样子,柳遇之就害怕得很,再也顾不上与柳王氏纠缠。
他要马上去镇北王府,让镇北王相信他对当年的事并不知情。
当年为了他那二女儿的母亲,他也算付出良多,他确实是喜爱她的,只是迫于岳家的压力才冷落了她。
他相信只要他好好解释了,他那柔弱善良的二女儿一定能原谅他。
可柳王氏却又哪里是那么好摆脱的,她一看柳遇之的模样就知道他是生了要放弃她们母女的打算,是以死死的扯住了柳遇之。
“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小贱人求情?你休想,就算死,你也要与我们母女死在一起!当初可是你默认我毒死那个贱人的,就算你去求情,那个小贱人也不会原谅你,更何况当年我做的事你亦是知情的,你以为你还能独善其身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放开!”
“我不放,要死我们一起死!”
柳遇之涨红了脸,他头先才因为遭受打击吐了一大口血,这会儿都还没缓过来,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这虚弱的身体让他根本就摆脱不了柳王氏,只能与她在屋里难看的撕扯了起来。
却没人看到,这时一个一身红衣的绝色女子悄悄的落在了他们家屋顶的瓦片上。
她打了个带泪的哈欠,盘腿坐下,从怀中拿出一片树叶放在娇艳的唇边。
那凄凉又诡异的乐声响起来的时候,屋内的人顿时都静了下来,他们连忙跑出屋子,朝乐声来源处看去。
发现屋内的人已经出来了,红衣女子才伸出涂满了鲜红蔻丹的纤细手指将颊边一缕黑发绕至耳后,而后,她朝下面的人微微一笑。
“我来送你上路。”
红衣女子笑着,冲下面的人伸出了自己冷白的手。
“来吧。”
柳遇之害怕极了,下意识的就将柳王氏推了过去转身就跑,结果他一转身,就看到身后有一个大瓮,瓮中装着一个满脸乱翻的皮肉的可怕女鬼。
那个女鬼冲他灿烂的笑着,声音沙哑。
“柳郎。”
柳遇之猛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唇色青紫的倒了下去,他眼睛还睁着,心脏却停止跳动了,就连呼吸,也没了。
竟是已被活活吓死。
“老爷!”
柳王氏慌乱的扑倒在柳遇之身上,却发现他已经死了,而他就算已经死了却也还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可怕双眼,那双眼睛里,像是满布了对她的仇恨,柳王氏猛然惊叫了一声,往后缩去。
她浑身颤抖,惊恐的不住的磕头:“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