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失控
“你说能有啥事想不开啊，唉。”
“你没听说啊！？死的是这家公司的财务，听说好像犯了经济罪呢。”
“畏罪自杀了？太可怕了…”
“……”
人们围成一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正中间有个男人，头朝下躺在血泊中，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中年妇女扑倒在男人身上，发出尖锐刺耳的痛哭声。
女孩站在一旁，脸色煞白，不谙世事的眼睛紧盯着鲜红的血液，一阵耳鸣，小小的双手紧紧抱住头蹲在地上。
一瞬间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躺在中间的男人他身下渗出大量红色液体，这些液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朝着女孩的方向迅速扩散开来。
直到，蔓延至女孩脚下。
女孩瞪大双眼满是惊恐，她只有一个念头，跑，跑的越远越好！
可惜，女孩刚要挪动双脚，那些液体就蔓延到她的小腿上，渐渐的它们竟幻化出了一双双干枯腐烂的手！速度越来越快，从小腿到肩膀到头顶仅仅用了几秒钟。
“不要！”
沈怀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下巴和嘴唇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而她的手正紧紧的攥着傅琛的衣角。
两人对视几秒，一片寂静
自从那天见到楚熠后，她就时常做噩梦，梦到那些抹不去的从前。
沈怀倾有些尴尬，慌忙松开傅琛的衣角，将头扭到另一边，嘶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我做噩梦了。”
傅琛看着刚刚被沈怀倾攥过的衣角，上面还有点水渍，什么样的梦能让这个女人害怕到掌心都出了这么多汗。
这一瞬间，傅琛竟然对沈怀倾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傅琛从化妆台上抽了两张面巾纸，坐在沈怀倾身旁，手法轻柔的擦拭她的额头，又把她的手也拉了过来，一点点的擦拭，像在擦拭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沈怀倾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才注意到今天的傅琛竟然穿着纯白色运动外套，他的头发还没干透，散发着木质的香气，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温暖。
沈怀倾一时间晃了眼，她的手好似失去了大脑的控制，她轻轻抚上了傅琛的脸颊，直到触摸到了男人脸上细小的胡茬才反应过来，赶忙撤了手。
“去打网球吗？”男人的嗓音有着无限的温柔，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女人细腻的手掌心。
沈怀倾轻轻拍开了傅琛的手指，恢复了往日的任性模样，轻快的道：“好。”
他们住的别墅区具备非常完善的硬件设施，游泳馆、健身馆、篮球场、足球场、网球场等一应俱全。
等傅琛和沈怀倾到网球场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一对父女告诉他们只要再等个十几分钟就好，反正他们两也没事索性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
脑子一静下来沈怀倾就想到了一件事，她双眼盯着打球的人们，看似随意的说：“你认识林依晴吧？”
傅琛刷手机的手突然一顿，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怎么了？”
“挺奇怪的，她主动提出要给杂志社画插画，还不要费用。”
话音刚落，傅琛宽大的手掌就紧紧捏住了沈怀倾的肩膀，仿佛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嘶！”沈怀倾一阵吃痛，皱起眉头，当她看向傅琛时发现，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原本乌黑的眼眸仿佛要渗出血来，宛如毒蛇一般阴骛的目光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冷意，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凄怆之意，脸上的肌肉都肉眼可见的绷紧了。
“她联系你了？”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怀倾用力甩开他的手，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没有，她的助理联系了杂志社的员工。”
不等傅琛说话，沈怀倾贴在他的耳边，语气清冷不带任何感情：“傅琛，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最好把你的个人私事处理好，别每次都害得我在你妈面前低三下四，搞不好船翻了，你我都倒霉。”
“我今天没心情了，你自己玩吧。”
话毕，沈怀倾转身离开了网球场，虽然话说得潇洒，但她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傅琛比她想象的复杂，傅家就像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你永远只能看到它的十分之一。
她只是想用林依晴来试探一下傅琛，没想到他仿佛变了一张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狠厉、阴沉、像一条蛰伏许久的毒蛇，吐着红信子随时有可能咬上你的脖子，让你瞬间毙命。
直到这一刻沈怀倾才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傅琛。
还差点沉沦在傅琛给她营造出来的氛围中。
“嘭…嘭…嘭…”
网球一遍又一遍的砸在墙上，傅琛的胳膊机械化的一前一后的摆着，汗水顺着他的下颚线滑落，喉结上下滚动着，他一声不发，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在网球上。
最后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
“阿琛，你真的要走了吗？再也不回来了吗？”女孩穿着洁白的公主裙站在夕阳下，远方的火烧云将她的裙子染成橙红色。
“依晴，你要好好的。我会一直祈祷你幸福，直到我死去。”男孩背对着站在离女孩五六米的地方，说着与问题无关的话，他不愿回答，也不想回答，如果非要有个答案，那就是他没得选。
女孩快步上前，轻轻的从后面勾住男孩冰凉的手指，踌躇了一会，清脆的说道：“我长大了就会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男孩身体一怔，他很想就那样握住女孩的手再也不放开，但仅仅是想，他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径直上了前面的一辆黑色轿车。
“嗡…嗡…”
手机的震动将傅琛拉回了现实，他揉了揉太阳穴，接起电话。
“明天去上班，别再让我失望！否则你现在的一切我都有权收回。”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男声，语气是那样的不容置疑。
“是，知道了爸。”
“沈氏集团对我们作用很大，你给我好好笼络沈怀倾！”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夯实有力，那样的颐指气使，和柯婧一摸一样。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