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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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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安全套的计划

    两个人委实闹腾了半天, 最后弄得地板上都是水。

    等一切都歇了,夕阳洒在窗子上,倒是把屋子里照得像是笼了一层红纱。

    林望舒懒洋洋地靠着他:“什么时候到家的?”

    陆殿卿声音沙哑温润, 隐约带着一点鼻音:“也就才回来一个多小时,以为你在家呢, 结果没人,我就先洗了个澡。”

    林望舒听着他的声音,抬起身,却觉他整个人看上去满足却透着疲惫, 便道:“怎么听着像是感冒了?”

    陆殿卿靠着枕头:“也没什么, 可能有点冻着了,飞机上冷。”

    林望舒凑过来, 两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研究了一番:“好像瘦了,不如之前好看了。”

    陆殿卿墨眉动了动:“没瘦吧, 我觉得和之前一样, 体重一样的。。”

    林望舒笑:“原来你怕我觉得你不好看?”

    陆殿卿安静地看着她, 不说话。

    林望舒想起刚才, 好奇:“你刚用的什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

    她看到他拆开一个包装,上面是英文,颜色很花哨。

    陆殿卿琥珀色眸子中泛出浅淡的笑意, 他低声道:“我在国外买的,那个在国外可以随便买,我就买了一些。”

    林望舒脸红:“还跑去国外买, 犯得着嘛……万一被人看到多不好啊!”

    陆殿卿:“我正要和你说, 我这次出去, 顺便搜罗了不少国外的资料, 各方面的都有,我还特意关注了避孕工具这一块,发现我们国家现在的安全套问题很大。”

    林望舒:“什么意思?”

    陆殿卿:“之前我不是找路子买这个吗,也查了相关资料,我们国内安全套产量太低,每对育龄夫妇每年才平均两三个,严重不足,而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安全套一直都是用滑石粉来清理保存复用。”

    林望舒:“嗯……有什么问题?”

    陆殿卿:“我看了联合国卫生组织的报告,提到了滑石粉和女性卵巢癌的高关联关系。”

    林望舒一听,只觉得肚子那里疼:“是吗?”

    幸好她没用过滑石粉的避孕套。

    陆殿卿:“不光是这个问题,现在我们国家都是手工操作,也存在安全卫生问题。”

    林望舒越发觉得肚子疼了。

    陆殿卿无奈地看着她:“所以我先买国外的用吧,我这次买了六十多个,拆开包装盒塞到衣服里带回来的。这些节省用,可以用一段,以后再说,国内的先不要用了。”

    林望舒狐疑地看着他:“你可千万别让你同事帮着带这个,你要这么干,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你们单位了。”

    她丢不起这人。

    陆殿卿:“瞎想什么,我不至于。”

    林望舒:“可我总觉得你好像在琢磨什么……”

    陆殿卿挑眉,看了她一眼:“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吗?”

    林望舒:“好像是。”

    陆殿卿:“问题很大,卫生问题,打胎问题,健康问题,存在很大的隐患。”

    他知道有些人因为没有生育名额,但是意外怀孕不得不打胎的。这种情况他们单位没有,但是其它单位确实有,而打胎无论如何都对身体不好。

    国家计划生育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是避孕工具改善却有很大空间。

    林望舒:“什么意思?”

    陆殿卿:“我这次出去,还接触了联合国人口基金的官员,了解了联合国国际援助的基金项目。”

    林望舒:“然后呢?”

    陆殿卿:“这个基金会是做计划生育和妇幼保健援助的,也做避孕药具的研究生产,他们执行局每年都会审核批准一批人口基金投向发展中国家。”

    林望舒:“所以?”

    陆殿卿:“我们也是发展中国家,如果能得到他们的人口基金援助,也许能改善我们的避孕工具问题,恰好,他们对我们也很感兴趣。”

    林望舒便明白了。

    这一刻,她不得不佩服陆殿卿了,为了一个安全套,他先绞尽脑汁研究使用办法,接着找路子买,最后去国外买,现在呢,竟然把脑子动到了这里。

    这就是不但想解决自己的问题,还想帮广大同胞一起解决问题!

    别人自己买买也就罢了,他却已经把脑袋动到了联合国人口基金会的援助资金上。

    所以陆殿卿为什么能成为后来的陆殿卿,能做出那么多事情,这就是视野,这就是格局!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陆殿卿淡淡地道:“我目前没什么想法。”

    林望舒:“那你还说什么?”

    陆殿卿:“参加我们婚礼的一位长辈,也算是世交,现在在医药管理局担任要职,过几天我去拜访下,先了解情况,目前我国和联合国人口基金会没什么合作,看看是不是能推进合作工作吧。”

    林望舒:“好,那你试试吧,如果真能拿到你说的基金会援建,那——”

    她想了想:“也算是一件功德了。”

    陆殿卿道:“其实这一块现在有很多机会,这几年西方国家经济危机,产

    能过剩,他们的技术设备都在急着找出路,只是避孕设施我们国家不重视,所以一时半会没什么发展。”

    林望舒听着,有些好奇,想起他上辈子的种种,用下巴抵在他胸膛上,和他眼对眼地看着:“你这次出国干了不少事?”

    陆殿卿垂眼,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道:“嗯,是不少。先帮着安置了那批留学生,办了手续,之后又过去我爷爷那里,处理了工作上的事情,还顺便做了一点别的。正好我二舅也去了美国,他利用他的社会关系帮我引荐了一些人脉,加上有朋友委托我的一些事要处理,所以这两周事情都比较多。”

    林望舒看着他:“那确实挺多事的。”

    陆殿卿便微合上眼睛,声音越发低了:“这两周安排了很多行程,一直马不停蹄在赶。”

    林望舒便心疼起来,他离开的时候,看样子就天天加班,一天睡不了五个小时,之后去了美国,又是马不停蹄地工作又是倒时差的,自然辛苦。

    飞机上冷,长途跋涉的,现在还有时差。

    她叹了口气,就要起身:“你还瞎折腾什么,赶紧歇着吧,你睡一会。”

    谁知道陆殿卿却一伸胳膊,将她抱住了。

    林望舒:“干嘛……你别闹了,先睡吧。”

    陆殿卿合着眼,不过胳膊却是牢牢地圈着她。

    他动了动身子,侧过来,抱着她让她贴在自己胸膛上,之后说:“我自己睡不着。”

    林望舒无奈:“你想我哄着你睡还是怎么着?”

    陆殿卿笑,低头将脸埋在她头发里,贪婪地吸了口:“我要抱着睡。”

    林望舒:“大热天的,不要……”

    陆殿卿低声说:“可是我想。”

    明明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却竟然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林望舒的心便软得一塌糊涂,很乖地靠在他怀里,嘴上却说:“那就勉强让你抱一下吧,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只是谁想到,他这么一来,竟然生病了。

    当天晚上六点就发现身上烫着,是发烧了。

    幸好家里是备着药箱子的,拿了来,用水银温度计给他量了量体温,一量竟然是三十八度九,这眼看着就是三十九度了。

    林望舒很有些担心,忙翻找出感冒药,那还是他以前从国外带回来的,把他叫醒,给他吃。

    陆殿卿发烧,脸上透着奇异的红,睁开眼时,两眼也有些懵懵的,看着她,喃喃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时候他嘴已经有些干裂了,她心疼:“吃药,然后喝点水,来,张开嘴巴。”

    陆殿卿看着林望舒,不动。

    林望舒哄道:“跟着我说啊——”

    陆殿卿也就跟着她“啊—”

    趁着他嘴巴张开,她赶紧喂药,他两眼安静地凝视着她,就着她的手把药吃了。

    林望舒又喂他喝水,这次他很乖。

    林望舒拿来了毛巾,用温水蘸了给他擦:“你要是困,就先睡吧,我用毛巾给你擦着,这样你舒服一些。如果温度再不下去,我们就得去医院了。”

    她掀开被子,用毛巾蘸了酒精给他擦拭身体,这么擦了一番后,他便觉得身上冷,于是林望舒便给他盖上被子,抱住他。

    “怪不得你之前非要抱着我,可能那个时候就要病了。”

    “你都要病了,你还瞎折腾!”

    说这话,是很有些谴责的意味了,他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陆殿卿没说话,其实他烧得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是挪动了下脑袋,让自己更靠近了她。

    林望舒有那么一刻便觉得,他仿佛一只小狗儿,还是恋着窝的小狗。

    她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干涩的唇:“笨死了。”

    陆殿卿费力地别过脸,哑声说:“别…万一传染…”

    林望舒轻哼:“要传染早传染了。”

    她叹了声,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发质轻软,带很浅淡的一点自然卷,平时根本看不出来的那种。

    她低声说:“你就是太辛苦了,在国外绷得太紧了,现在突然回来,一放松,就感冒了呗。”

    陆殿卿沙哑着声音,很低地道:“应该是,其实最近大家都很辛苦。”

    林望舒:“你饿了吗?”

    陆殿卿疲惫地垂着眼:“不太想吃。”

    林望舒抚摸着他的脸,病了的人,满脸写着憔悴:“不吃饭怎么好呢,我去给你煮点粥吧。”

    陆殿卿费力地笑了下:“好。”

    家里有现成的材料,她熬的是轻淡的米粥,在出锅的时候加了一点点新采的青菜,味道软糯清新,这种最适合病人吃了,开胃。

    先给他量了体温,稍微降了一些,只有三十七度四了,便把他叫醒,扶起来,喂他喝了稀粥。

    陆殿卿吃着,舔了舔嘴唇:“还挺好喝的。”

    林望舒:“那当然了。”

    上辈子其实她钻研厨艺已经有点入迷了,不为了别人,自己也有点沉浸进去了。

    这都不算什么事。

    吃完后,她帮他漱了下口,之后也就上床一起睡了。

    再次醒来却是晚上十点了,她睁开眼睛,有一丝迷糊,觉得自己好像被火烤着,之后猛地一个激灵,意识到了,忙查看身边人的情况。

    他身上烧得烫人,她也有些害怕了,爬起来拿了体温计,给他量体温,结果一看,已经三十九度三了!

    这温度对于成年人来说已经很高了,这可别烧傻了。

    林望舒不敢耽误,拿了半片安乃近,硬喂给他吃,之后便扶住他要起来:“我们去医院吧,我有点害怕。”

    陆殿卿确实已经有些迷糊了,他勉强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地看着她,闷声道:“我没事,只是发烧,发烧等烧退了就好了,你不要怕。”

    林望舒:“不行,你醒醒,我带你去医院,我记得咱们前邻家里有个板车,我去他们家借板车。他们人挺好的,让他们帮忙送一下。”

    陆殿卿摇头,虚弱地道:“不用,现在太晚了,他们家有老人,平时七八点就睡。这个时候我们过去把人家全家都吵醒,我们自己去医院就行了。”

    林望舒:“那就自行车,我带你。”

    说完,她给他穿衣服,之后带上了钱,扶着他起来,又拿了一根长腰带,想着等会扶着他坐在自行车后面,再用这根绑着,万一掉下来呢。

    陆殿卿看她这样,勉强苦笑:“没事,我还行,不会掉。”

    林望舒:“那你在后面抱着我的腰就行了。”

    林望舒跑着过去推了自行车,又将他扶到了大门前:“你先上来,我扶你,来——”

    谁知道她走太急,脚底下一绊,差点摔了,陆殿卿又沉,两个人差点直接摔那里。

    他还挺重的,身上又没什么力气,整个人看着都有些烧迷糊了,脸上泛起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林望舒心疼又心急,害怕起来,她生怕他这是得了大病。当下想着还是得去找邻居帮忙。

    他这样根本没法坐自行车,必须用板车,这个时候顾不上人家睡没睡觉了!

    还有后邻也可以叫来帮忙,后邻家孩子多,半大孩子有劲,可以帮着抬。她前几天还给他们家送了肉汤,一家子挺感激的。

    林望舒起身就要往外跑,谁知道这时候听到外面敲门声。

    林望舒忙开门。

    结果一开门,便看到了陆崇礼,他西装笔挺,戴着金属质感的眼镜,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

    林望舒呆了一呆。

    陆崇礼看她火急火燎的,温声问:“小林,怎么了?”

    林望舒心里发酸:“陆殿卿生病了。”

    她补充:“烧得特别厉害。”

    这么说完,眼泪竟然落下来。

    陆崇礼其实是因为工作的事,一直在和另一个部门协调开会,现在也才结束,恰好坐着车路过。

    因为别人给的一大袋子水果,都是南方热带的,还算稀罕,自己也吃不了,便让司机拐过来,想着给他们留下。

    当然了,天晚了,也担心打扰到小夫妻。

    谁知道赶上这事,他的机关专车就停在胡同外,当即赶紧和助理一起扶着陆殿卿出来,那司机见到了,也过来帮忙。

    上了车就好办了,一脚油门,直接到了医院,走急诊,开了病房,打了点滴。

    听医生那意思,只是感冒而已,陆殿卿身体好,平时不感冒,突然感冒了,反而比一般人看着猛。

    林望舒到了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看旁边的陆崇礼,很有些不好意思,她竟然为了发烧这种事哭鼻子,简直丢人现眼了。

    病房是四人间,周围都是人,林望舒小声说;“父亲,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陆崇礼温声道:“这次辛苦你了。”

    林望舒:“多亏了父亲及时来。”

    陆崇礼注视着睡过去的儿子,过了一会才道:“殿卿从小身体好,很少生病,应该是最近这一段太辛苦了,他出国行程安排非常紧,一直连轴转,绷太紧了,回来后一松懈就病了。”

    林望舒听这话,更不好意思了,回来后他们竟然还瞎折腾,如果不瞎折腾这一遭,未必就病了吧。

    陆崇礼:“这也是他自己想太多了,殿卿从小就是优秀的孩子,可能我也给了他一些压力,他工作后,比其它同事都努力。”

    林望舒想起之前在陆殿卿单位,两个人说的话,便低声说:“他可能对自己要求有点高。”

    因为别人提起来,他是谁谁的孙子,是谁谁的儿子,总归会多几分期望,他也被期待着要优秀,并不敢有丝毫大意马虎。

    虽然确实优秀,但一直被人这样高标准的要求,总归会累吧。

    陆崇礼却道:“其实我对他没有什么要求,他自己喜欢怎么样都行,他母亲也是这么和他说。”

    他轻叹了声:“他小时候,我倒是劝他多出去玩,那时候他好像很喜欢和你玩,你们一起玩不是挺好的。”

    林望舒想起这个就脸红,他想找自己玩,但是自己哥哥提防着他,自己也对他不太上心。

    陆崇礼:“所以我之前就说,让你带带他,他性子太闷了,你们结婚,他母亲松了口气,说他这样子,早早结婚挺好,和

    你结婚,她也放心。”

    林望舒听着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点头。

    陆崇礼:“按照计划,接下来他的工作安排得还是很紧张,下个月还要出去。”

    林望舒:“哦,那这次得多久?”

    陆崇礼:“这次可能要半年。”

    林望舒听了这个时间,有些意外,不过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他不可能一时守着家,这次两周就回来,其实还算好的,正常来说,他在外一口气几年都有可能。

    现在才半年……

    陆崇礼看了她一眼:“这只是目前的安排,我还没和他谈,不过你们才结婚,这件事你们可以商量下——”

    说话间,就听到敲门声,却是值班的主任医师,由陆崇礼的助理陪着进来的,态度非常恭敬,先讲了陆殿卿的情况,表示没什么大碍,只是普通感冒,不是病毒型的,肺部并没感染。

    陆崇礼表示了感激,医师又说起来,说是刚刚查过了,有现成的单人病房,单人病房条件好,还可以陪床。

    听那意思,陆殿卿可以转过去。

    陆崇礼看向林望舒:“小林觉得呢,那就换个病房?”

    林望舒也不太懂,不过当然希望陆殿卿住得好一些,当下点头道:“好。”

    于是陆殿卿便被送进了另外一处病房,这处病房和其它地方很不一样,全部都是洋灰地,地面涂着一层蜡,走廊里是绿白两色的墙壁,两旁还摆着沙发,墙上挂着徐悲鸿的骏马图,进了病房后,竟然铺着大地毯,还有电视机。

    陆崇礼解释道:“如果平时就算了,也没那么多讲究。不过我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没法在这里陪着,只能辛苦你照顾他了。你住这边,条件好些,不至于太受罪。”

    一时又叮嘱了几句,临走前道:“这次美国之行辛苦他了,让他安心休息几天,单位那里我会给他请假。”

    陆崇礼走了后,林望舒折腾了一遭,也有些累了,坐在陆殿卿病床边呆呆地看了他一会,护士进来,亲切小声地查看了情况,让她可以休息,说她们会定时进来量体温看吊瓶。

    林望舒见此,倒是没什么担心的,看来这医院的护理非常好,一切有医生护士,当下也就躺在另一张家属床上,没多久昏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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