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分别
“悬壶门？幻山谷？”
闻得秦茹儿所言所谓明路，慕十三一时沉默。
悬壶门乃是当世圣手采药老人所居之地，相传世界上便不曾有过悬壶门不得医治的疑难杂症。
而幻山谷则是幻山宗所存在过的地方，也正是整个旋涡的源头之处。
慕十三瞬时便明白了秦茹儿的意思。
秦茹儿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两个地方，慕大侠如今也只好去这两处地方。”
“悬壶门乃悬壶济世之杏林所集，全天下除了会使寒玉掌之人，恐怕也只有那里有人能医治慕大侠你身上的寒毒了。”秦茹儿媚眼如丝，眼神清澈望着慕十三:“至于幻山谷，为何要去那里，想必慕大侠心中也有打算。”
秦茹儿所言句句在理，慕十三也深感不错。
朝着秦茹儿微微点头，继而拱手一礼:“大恩不言谢，日后定会有所报答，姑娘告辞。”
说完，慕十三便转身要走。
刚走两步，手臂却被人拉住。
回身望去，秦茹儿嘴角微掀，露出一个娇美笑容:“慕大侠可是欠了小女子两个人情呢。”
慕十三皱眉:“日后姑娘有何要求，大可提出，慕十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日后，现在便有。”秦茹儿伸出一根手指:“这第一个人情，我想慕大侠卖给我的，便是携小女子我一同上路，而且还要护我周全。”
“什么？”慕十三眉头更蹙几分，面色难看:“带着你一同上路？”
秦茹儿点头:“正是。”
慕十三面露难色:“为何？”
“此乃小女子个人的事情，告知慕大侠却是有些为难。”秦茹儿笑容依旧:“一路之上，不会劳烦慕大侠您，小女子也并非痴傻，自然不会去招惹旁人，只要带小女子去幻山谷即可。”
“你要去幻山谷？”慕十三一愣:“你去那边作甚？”话音刚落，他却又自问自答:“啊对，你不会回答。”
秦茹儿只是微笑:“不知道慕大侠可是应允？”
慕十三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那就只能如此了。”
秦茹儿闻言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多谢慕大侠。”
慕十三并未言语，只是望着对方眼神颇为复杂。
他不清楚秦茹儿要做什么，只是他知道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平静。
此女要去幻山谷，而自己去幻山谷之前必定要去一趟悬壶门，所以也必定要带着她了。
“现在启程吗？”秦茹儿笑容似水，旁人望见定觉沁人心脾。
慕十三微微摇头:“现在先不，在顺天府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那小女子便在这边等慕大侠你。”女子轻轻一笑，忽的将手指放入口中，继而一阵长哨声响起，自远处借着夜幕，望见阵阵沙尘掀起，竟是两匹骏马匆匆而至，抵达秦茹儿身前打了个响鼻，而后乖巧并立。
秦茹儿笑着伸手抚摸了两下这两匹好马的脑袋，两匹马也是格外亲昵地蹭了蹭秦茹儿。
慕十三望见，眼神更是古怪:“若是我没看错，这其中一匹，是我前日所骑乘的夜玉狮子。”
秦茹儿点头，并未否认。
慕十三闻言后，没有多言，只是点头。
实在愚笨，竟是被这般算计。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慕十三悄悄潜入城中。
昨晚张夫子寿宴，从喜宴到丧宴，只用了不到一晚上的时间，消息恍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整个偌大顺天府。
三省巡抚这般朝廷命官也是当场，出此命案，定会封锁全城。
城内高手如云，慕十三若是当夜返回，定生事端，趁着清早闹市混入城中，却好似是水入大海一般，格外容易。
张夫子府邸之外，不过三条巷子，一家小小民宅门口，老翁挑着油壶刚刚出门，转角却遇到一身材高大男子。
老翁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便道:“恩公吓了小老儿一跳，小老儿老眼昏花，险些没认出恩公来。”
老翁对面之人，除却慕十三还能是谁？
慕十三道:“老丈，我那朋友，可还好？”
“还好还好，安稳睡了一觉，只是一直在等恩公你的下落。”
这老翁乃是一鳏夫，早些年慕十三曾有恩于他，昨晚安顿李非之时，却是将他安顿在此了。
闻言，慕十三微微点头，自袖口之中拿出几颗碎银，交予对方:“务必收下。”
老翁连连摇头:“万万不可，恩公对小老儿乃有大恩，只是借宿一晚，如何担待得起这般银两？”
慕十三紧皱眉头，握住对方的手，强塞到其手中:“拿着！若是可以，还是离开顺天府，颐养天年吧。”
“这”
老翁不解为何慕十三会对自己说这般话，再次抬眼，慕十三已是消失原地。
巷口外不远，慕十三好似鬼魅般走进了老翁的家中。
屋内，李非早早起床，正在读书，忽觉身后似是有人，回首望去，正见慕十三。
“石大哥？！”李非又惊又喜:“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慕十三摇了摇头，掏出身上仅剩的几点碎银子，交给了李非，真挚地问道:“李非，你信我吗？”
“石大哥何出此言？”李非不解。
慕十三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问道:“你先莫问我，你只管说，你信我吗？”
“自然是信的！”
李非重重点头，眼神之中满是信任与诚恳。
剑侠慕十三，从来都是他李非的偶像，能与偶像共处三日，他已觉荣幸，更为重要的是他深深觉得，慕十三此人可交，而且会成为自己的挚友。
对于他认可的朋友，李非自然信任。
看到李非信任的眼神，慕十三也是放下心来。
“既然你相信我，我且告知你，日后你会听到一些消息，但是我肯定地对你说，那并非是我做的，记住了吗？”
李非有些云里雾里，但看着慕十三格外严肃的表情，他点头道:“记住了。”
慕十三又道:“这银子你且拿着，离开顺天府，到朝天府去寻当处府衙，去寻朱厚文朱大人。提我的名字，叫他履行三年前的恩情，他便会为你安顿，找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好生学习，努力用功，你会是一个好官的！”
似乎是听出来慕十三语气中的急迫，李非问道:“石大哥，你要离开了吗？”
慕十三点头:“旋涡太大，你现在已经稍卷其中，你我虽萍水相逢，但却意气相投，我希望日后能得见老弟你金榜题名，他朝皇榜有名，我自寻你！”
“好！”
慕十三口中所言危机，李非虽不知何云，但见其神态却也是猜想其中一二，当即点头，收下银两，暗暗记住朱厚文此名。
再度开口想要叙旧，抬眼面前却已是空空如也。
慕十三来的匆忙，走的也是无息，只是空留一句“保重”，便再无踪迹。
李非心中怅然若失，手上却是在收拾起行囊。
从顺天到朝天，路程可并不算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