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古堡
夜空下，晴空站在一栋楼的楼顶，绿色的眼睛俯瞰着密情局特务六处。红隼站在她的旁边，身上穿着砂纸为专门打造的装备，红色的头发飞扬摆动着。
在一辆汽车缓缓从特务六处的后门开出去时，红隼说道：“晴空小姐，砂纸在那辆车里，总督大人应该也在。”
晴空看着那辆汽车驶入道路加速远离，对红隼说：“我们跟上去。”
“是，晴空小姐。”
晴空从楼上跳下，空中使用法术召出反向气流卸力，轻巧的落在地面上。她走到道路边缘，红色的蒸汽摩托随即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晴空跨上摩托的时候，飘下来的红隼落在后座上。
晴空启动蒸汽摩托，经过降噪改造的发动机发出低鸣声。白色的蒸汽从尾部的排气管喷出，后轮高速转动摩擦着地面，再推着车体弹射出去。
卢克和砂纸的双重定位，让晴空可以在崩木的视线范围外进行跟踪。
同时卢克还根据汽车的行驶路线，逐步分析出崩木要带自己去的空间安全屋。同步获得信息的晴空驾驶蒸汽摩托冲向另一条道路，然后加力全速行驶，在隔壁的街道超过卢克乘坐的汽车。
到达一处十字路口，晴空停在拐角的隐秘位置，关闭发动机安静的等待。
过了一会儿，汽车的声音从拐角的另一侧响起，越来越近。车灯照亮路边，汽车在驶入路口时突然加力，通过路口中线的刹那，车身在空间扭曲中压扁然后消失在原地。
晴空瞬间启动蒸汽摩托向前窜出，再漂移横转进入汽车刚刚驶入的路线上。蒸汽摩托的速度再次爆发，对着还没有消散的空间波动全速冲了上去。
冲到中线的位置，蒸汽摩托和承载的晴空、红隼在空间扭曲中压扁，然后消失……
卢克知道晴空顺利进入空间通道，就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这边。
车外的街道和建筑都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的分离状态，在随着汽车前进向后飞逝的时候，建筑的风格也呈现出时间倒流般的变化。
当汽车停下来的时候，两边全部都是漂浮在镜像空间又支离破碎的帝国古早时期的石头房子，只有一条小路通向一座完好的古堡。腐朽的栅栏和凄凉的石堡，让人不由的会联想到一些恐怖剧里面的画面。
这就是持刃兄弟会在圣伦城仅存不多的空间安全屋了。
这些安全屋的位置和进入方法，仅有每一代负责帝都刺客小屋的首领知道，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才能被启用。
像快腿、崩木这样的高级刺刃，应该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此时的圣伦城处在黑夜中，这里的天空也是一片片如同镜子破裂般的星空。古堡的铁门敞开着，其中一扇门折断歪倒在地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得到修缮的安全屋，处处透着腐朽的味道。
但这座建造在开辟空间里面的巍峨古堡，又展现着那时持刃兄弟会曾经是怎样的强势。
崩木带着卢克一行穿过铁门来到古堡的正门前，随着铁门在“吱呀”声中被推开，一排排火把在正厅的墙壁上燃起。
空旷的正厅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条桌，萨姆尔独自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在萨姆尔的背后还站在一位穿着古式全身甲的骑士，只是铠甲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光泽，全部都是沧桑感。
那是守卫这座安全屋的傀儡骑士。
正厅两侧的墙边还有很多这样的傀儡骑士，但缺少维护的情况下，有多少能运行很值得怀疑。
进入大厅的卢克大步向前走，快腿先一步走到长条桌旁，在做过一遍检查后为卢克拉开椅子。
卢克坐下，砂纸漂浮在他身后，她的头发扬感知力最大限度的展开。
快腿介绍道：“萨姆尔大人，这位是怒涛城代总督、怒涛城上议会上议员、怒涛城密情局总探长、帝国密情局特务六处主任、帝国勋爵、皇家荣耀骑士陨星大人。”
来到萨姆尔身后的崩木刚想做介绍，萨姆尔制止他，说道：“在陨星总督的诸多头衔项目面前，我的那些所谓称号简直就如小丑一般可笑。
我就是萨姆尔，总督大人您好！”
萨姆尔坐在那里不动，虽然用着敬语但没有任何尊敬的举动。
卢克不和他一般见识，说道：“我对那些死于深渊神殿之手的刺刃们表示哀悼。虽然我们现在处在敌对的立场上，但他们的荣耀应该是战死在与密情局的对抗中，被同阵营的人伏击杀死……太丢人了！”
卢克的话简直就是在揭萨姆尔的伤疤。
他虽然也参与了那次行动，但死的毕竟都是自己的下属，刺刃在圣伦城能倚重的战力顷刻丧尽。可那是凯尔特大公和持刃兄弟会现在统治层的决定，深渊神殿要在帝都全面替代刺刃。
这两天，深渊神殿正逼迫他把安全屋的位置和进入方法交出去。
面对陨星，萨姆尔嘴硬的说：“要怪就怪他们被腐化，完全丧失了刺刃的精神。就连崩木，不也是与你的人保持着联系吗？
他们被渗透的犹如筛子，还拒不执行命令，有什么荣誉可言？
陨星总督，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嘲讽我吧，有什么事尽快说！”
“好！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卢克不再刺激萨姆尔，说明自己此次约见的来意：“我知道你与恶魔康格里夫·奥斯顿·暴君·梅尔维尔奥德里奇，签署了一份灵魂出卖契约。
他会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借给你使用，做为酬劳就是你的灵魂。你死后，灵魂归恶魔暴君所有，怎么处置全部看他的心情。我想恶魔暴君肯定会用心和时间，把你的灵魂慢慢烹饪出一道美味佳肴……”
卢克的话让萨姆尔头上暴起青筋，他瞪着眼睛，瞳孔变成邪恶的恶魔红。
“你怎么知道暴君的全名，怎么知道我和他签署的灵魂契约？”
情绪失控让萨姆尔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一道富有冲击力的波纹从他的身上扩散出，沿着桌面向卢克推过去。
砂纸伸出右手，波动发出，沿着桌面反向推过去。
两股能量波在中间相撞，在一声爆鸣后掀起一片飞荡的气流。好在两股能量波都不强，没有引发不可控的误判。
两方人都仅仅只摆出战斗的架势。
萨姆尔及时控制自己的力量，并道歉：“对不起，您说的这些话对我太富有冲击力。”
“可以理解！”卢克坐的很稳，等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再说道：“至于你的问题……我只能说我有一个朋友认识恶魔暴君，又恰巧知道你和他签署灵魂契约的事。”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卢克笑道：“如何解释是我的事情，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萨姆尔看着卢克，他知道这位总督肯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但其中的内情不是自己能深究的。
“好吧，我相信你。然后是什么，你说你能让我的灵魂得到平静。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把恶魔暴君找来，让他解除与你的灵魂契约。这样等你死的时候，如果没有亡灵法师找上你，你的灵魂就能得到安息。”
“你在消遣我吗？”萨姆尔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目露凶光。
卢克的意思，好像把恶魔暴君叫来，请他吃顿饭就可以把这份灵魂契约解除一般。
但萨姆尔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份契约的签署，在恶魔暴君看来是他吃了大亏。现在自己白用了他给的力量，还想不支付酬劳，他若是能同意就不是恶魔，而是善良的天使。
对萨姆尔来说，陨星的话就是天方夜谭，或者本就是一次欺骗。
卢克说道：“你觉得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见你，就是为了消遣你？
萨姆尔，你对我来说很有价值。为了得到你的效忠，我可以帮你把恶魔暴君约过来谈谈，说不定他会给我这个面子。”
陨星所表现的自信，让萨姆尔不由怀疑自己的刚刚的判断。
“你真有办法让恶魔暴君解除灵魂契约？这……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打个赌吧！”卢克说道：“如果我让恶魔暴君解除与你的灵魂契约，你向我效忠。如果我做不到，我原路返回并保证不向任何人泄露这处安全屋。”
陨星的话让萨姆尔更加的不自信。
如果灵魂契约真的能解除，那么困扰自己这么多年的恐怖梦魇就能一朝散尽。但叛变持刃兄弟会向陨星效忠，自己和那些叛徒又有什么区别？
萨姆尔说道：“条件能不能放宽？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情报。”
卢克语气很坚定的说：“不，我提出的条件没有任何商谈的余地。
萨姆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做的所有噩梦都是恶魔暴君给你的。他就是要折磨你，不仅要在你生的时候折磨你，你死后他依然会折磨你。
只有我能把你解救出来，让你的灵魂得到平静。”
萨姆尔没想到陨星连自己做噩梦都知道，他刚刚说有朋友认识恶魔暴君难道是真的？
或许他真的知道解除灵魂契约的办法。
“我是持刃兄弟会抚养大的，没有持刃兄弟会我早就死了。”
“据我所知，抚养你长大的人都不在了吧？”卢克为了得到萨姆尔，很深入的了解过他的资料：“而且现在的兄弟会还是你所认知的兄弟会吗？
萨姆尔，醒醒吧！
看看这座安全屋，现在的持刃兄弟会和它是多么的相似？你在这里见我，是因为其他房间损毁的已经无法使用，这座古堡也会在不久的时间内倒塌。
不管这场战争的结果是帝国胜利还是凯尔特大公胜利，他们都不会允许兄弟会继续存在。
你们是最后一代持刃兄弟会的刺刃，以后都不会再有了。但怒涛城有持刃兄弟会和刺刃的传承，你们可以在革新社下，继续执行你们的历史使命。”
卢克的话为陷入死胡同的萨姆尔打开了另一条通道。
怒涛城有持刃兄弟会的分会，现在正在伊斯科兰子爵的安排下逐步融入进新兴新贵族团体——革新社内。那些投效过去的兄弟会刺刃，自然也就成了革新社的刺刃。
现在自己所效忠的兄弟会，夹在帝国和凯尔特大公之间。内部问题和外来压力，都决定它的倒塌已经为时不远。但持刃兄弟会毕竟有那么大的体量和传承，它不会消失，只会分裂成为不同势力的工具。
自己早晚要面对一个投效谁的选择……
萨姆尔突然能够理解那些死去的刺刃，信仰已经在他们心中崩塌，他们不过比自己早做了一个选择而已。
“好吧！”萨姆尔终于做了决定：“你对我的了解比我自己都多，你对我的劝说让我无法反驳。
既然你手中也有持刃兄弟会的一支传承，我投效你就少了一层心理负担。
只要你为我解除与恶魔暴君的灵魂契约，让我的灵魂得到平静，我就向你献上我的忠诚。即便你做不到，也可以安全的离开。
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就可以。”卢克转而对崩木说道：“去开门吧，我请来的客人已经在外面等很长时间了。”
萨姆尔和崩木都是大为震惊。
这里可是空间型的安全屋，没有特制的交通工具和进入方式，外人根本就到达不了这里。
怎么可能有人在门外？
崩木立即解释：“大人，我没有带其他人进来！”
萨姆尔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卢克，然后摆摆手示意崩木去开门。
崩木走到古堡正厅的铁门后面，他想不通这么隐秘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跟来。
是陨星在骗人吗？
这时关闭的大门被敲响。
当当当……很有礼貌的节奏，在空荡的大厅回荡。
门后的崩木被这突然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他快速稳住自己的心神，再把紧闭的铁门拉开。
然后看到两位女士站在外面。
其中一个是精灵，正厅的光线照着她的身上，带着压迫感的美丽让人感到窒息。
“晴，晴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