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hapter52
chapter52
那行字是沈峥过后才添上去的。
他们去玩的那年青岛有个时光照相馆, 沈峥等不及把夏思尔的照片全都洗了出来，放进在景区买的复古相册里。
夏思尔知道沈峥被B大退学后，自然明白一切的源头是因为卷进了江诺校园暴力中。以她的个性, 根本就不能承担自己给沈峥带来这么大损失的后果。
可是沈峥偏偏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不告诉她, 还和她出来玩。
两个人因此大吵了一架, 沈峥一点儿都没让着夏思尔, 动真格的时候一张毒舌嘴把夏思尔骂哭。
夏思尔被他凶懵了，她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沈峥的对手，之前在学校里频频作对，不过是沈峥懒得搭理她而已。
急了就没有什么理智，张嘴咬沈峥的手臂，咬出一个新鲜的牙印儿。少年的骨骼是坚硬的，并没有多少肌肉, 因此夏思尔的口感并不好, 几乎能感觉到牙齿触碰到他的骨头。
她不敢太狠, 随即停下了。
虽然没有破皮，但痕迹印在那里，肉眼可见的痛感。沈峥却眉头都没皱一下，捂着伤处紧紧盯着她，“你是属狗的吗？”
“你才是狗！”
讲真的, 两个人那一刻都挺狗的。
夏思尔其实挺无助的，一边觉得很对不起，一边又干不过态度强硬的沈峥, 她真的想不通对方脑子里装得什么。
沈峥冷硬地问她：“事情发生都发生了, 你想怎么样？”
夏思尔抿着唇, 被凶的不敢讲话, 脑袋小狗似的都缩了缩，可怜极了。
她不想怎么样。
沈峥发现夏思尔就是纸老虎，本质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他靠近她一步去牵她的手，想说，“到我这里来，再也不会再凶你，我保证。”
夏思尔倔强地绷直嘴角，“我只是很难过，B大是很多人一家子准备了十几年进都进不去的，你却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断送了前程。”
小姑娘其实可笑的，见识决定了眼界。根本就不知道真正有实力，或者有背景的人，并不太需要普通人那种拼了命的努力。人生也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沈峥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代表夏思尔远比“前程”重要。
“耳朵，这些都不重要。”
夏思尔的眼泪不值钱，接连不断地往下掉，她其实很绝望，想到小时候看到父母得知她的病情的时候抱头痛哭的模样。
“可是我觉得很重要。”她说：“峥哥，害你不能进想去的学校，害你的手臂受伤，这个人情，我还不起的。”
少年本就冷峻的面庞生冷下来，很是难看。百转千回的情绪全都装在他漆黑又天真的眼神里，他一瞬间就清楚了夏思尔的逻辑。
夏思尔看到他瞳孔里藏着的天真又残忍的情绪，愤恨，不解，偏激。
说沈峥会打她，她都相信。
“我做的任何事，你有什么资格还？”
夏思尔：“我……”
“所以你跟我出来，是为了还人情？”沈峥被夏思尔气疯了，口不择言：“耳朵，没想到你还可以玩儿的这么大。”
和他谈恋爱，做最亲密的事。
沈峥把全是夏思尔的相册当着她的面扔掉，冷漠的离开了栈桥，没理夏思尔。蓝色的相册被张开扑到泥洼的地上了，沾了泥水，照片上两人合照的脸都看不清了。
夏思尔哭着赶紧蹲下去把相册捡回来，看到脏兮兮的泥水，眼泪呜呜掉的更凶。
沈峥并没有走远，甚至都没上车，走出岛心他就后悔欺负那个笨蛋，就算一时不喜欢他，他又怎么样呢？往常她不喜欢自己还不是上赶着刷存在感？不到二十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他原路跑回去找夏思尔。
天已经黑了，那条栈桥好长好陡，他喘着粗气手，撑在膝盖上，可是早就没有了夏思尔的影子。
“尔尔！”沈峥站在最高的地方往下张望，稀稀拉拉的人群，根本就没有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少女。
有个穿制服的老保安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摆弄预感，见状笑了：“那个小姑娘早走啦！”
沈峥：“您看见她去哪个方向了吗？”
通向岛外的一共四条路。
老保安：“那我可不知道呢。”
“小伙子，叫你刚刚吼人家，活该吧。她刚刚哭得可伤心了，把那个相册撕吧撕吧丢那去了。”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铁链边上的垃圾桶。
“……”
夏思尔还真把相册都撕了，一张一张的散乱在垃圾上，纸张太硬她撕不动，只能沿着线圈撕开……
沈峥扒开游客丢的饮料瓶子，烤串签子，又一张张捡回来，拼凑到一起，塞回背包。
夏思尔是个自尊心强又自我的小姑娘，被沈峥欺负了一顿后知后觉，没有办法忍受。
她在沈峥回来前就赶紧回酒店收拾行李，连夜逃了。
沈峥给夏思尔打电话没人接，问了酒店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夏思尔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拉着箱子离开了。
夏思尔是伤心地回到开城的，同时也认清了一个现实，她和沈峥是不同世界的人。再欣赏对方的颜值，并不代表可以谈恋爱。
可是一回到家，她的身体就非常不舒服，头晕目眩，吃什么吐什么。
爸爸端来红茶给她暖胃，问道：“乖乖是水土不服吗？还是吃了不干净的海鲜？”
夏思尔吐得眼冒泪花，歪倒在床上抱着爸爸呜呜的哭着，就很委屈。
“爸爸，我没有吃不干净的东西。”
爸爸摸着她的头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你想哭，就抱着爸爸哭一会儿吧。”
晚上，夏思尔看到沈峥打来的电话和微信，他说：“不接电话没关系，我得确认你安全到家了，不要用这种事跟我赌气。”
“我回到家了，我不想理你。”
发完，关上手机。
可是她却睡不着了，忽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吐成这个样子，她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在外面的这将近一个月，两个刚成年的青少年偷偷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还好多次。
夏思尔没有经验，如果真的有了小宝宝该怎么办呢？
就这样惴惴不安了一晚上，太阳升起来她就顶着一双肿眼泡，打车去离家最远的一个药店，一路狗狗祟祟，生怕被认识的人看见。
但是她打车的这一路，沈峥都是在跟着。
沈峥看见她手里握了一把验孕棒，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也被吓了一跳。
两个人在药店门口撞个正着，沈峥是故意的，夏思尔却很意外，惊慌失措把东西往衣服里面藏。
沈峥很心疼：“别藏了，我看见了。”
夏思尔只好承认：“我这两天，总是吃不进东西，还一直吐。我有点害怕。”因为这件事只能坦然的对沈峥坦白，所以说着说着，委屈的劲儿又上来了，可以依靠的“峥哥”也回来了，尽管他是个坏东西。
“先不用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沈峥打断她，用肢体接触代替语言，牵她的手，温暖的大手包裹她冰凉的小手，很令人安心。
“这样说有点可笑。但如果有小孩，我有能力养它，也养你。”男生的声音沉稳郑重，一字一句：“可以养的很好。当然，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夏思尔：“……”
沈峥这才问：“耳朵，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可能生的。”夏思尔已经不怎么害怕了，还前所未有的理智：“我还是个高中生呢。”
沈峥提醒：“现在已经不是了。”
“……”
夏思尔忽然感叹一句，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如果真的有的话，这个小宝宝也是蛮可怜的，都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