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乱子
“现在有人死,你管不管?”梁秀清看着李成。
“你确定?”李成狐疑的看着梁秀清,“不会是你这家伙搞得吧?”
“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有人说有人死了,就在一个我知道的地方。”梁秀清道,“说罢,你去还是不去?”
梁秀清很懂李成。李成在某种程度上和她一样,是有追求的人,乃心王室,既忠且义。他心中的道义绝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哪怕是最亲的人。
因此,他大概率会管这个闲事。
更何况,他是圣上的人,要做什么事必定是去找祭酒。而如今祭酒出了这么个乱子,他的来意虽然不明确,总归是不好看。
梁秀清其实怀疑李成是负责任免之事的,但是不像。现在还没有传出半点风声,那就是有大事。
如果是祭酒专门负责此事,那祭酒就不能出乱子!
李成撇了撇嘴。
“以前吵嘴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说话。放心好了,我会走一趟的。”
说罢,李成忽的化作一道奔雷,径直向周先生的住处去了。
李成没有说的是,他早已忧心忡忡了。
他此次来学宫,不为他事,只是为了一把神剑的护送。
圣上的亲命,叫他交给学宫祭酒,只是老祭酒忽然仙逝,他便只好等待新祭酒的产生。之后敲定了周先生来做这个祭酒,他便提前将神剑交给了周先生。只是,如今的变故,却让他的心悬起来了。
“该不会是周先生监守自盗吧”李成想着,“这件事的真假,我需要赶紧确定。而且,梁秀清似乎知道什么一样。”
李成已然走了,梁秀清自知躲不过周先生,即使没有今天的事,只要她还想要做祭酒,就不可能撇开周先生。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秀清有疑问,希望周先生解答。”
一时间,万众瞩目。
“什么?”珠光宝气的男子一笑,“但说无妨。”
“先生可否告知这坛场因何而筑?”
“当然是因继任之事。”男子答道。
梁秀清这句话也问的很有意思。同样是两种答案,一个是“因继任之事”,但是坛场早早就筑了起来,不免落下“老祭酒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的名声;一个是“因为祭天”,那么之前学宫比美之事就是僭越,直接一顶帽子扣下来。
二者相较,选其轻。
“既然是因继任之事,那为何在老祭酒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
“老祭酒尸骨未寒,我们万众悲痛,但学宫不可一日无主,我这,也是为了大家。”
梁秀清见周先生这样说,暗道一声“老奸巨猾”,便也不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坛场高筑,学宫比美,此事何解?”
“哎,不过是些小孩子的把戏罢了。我已然惩处了那二小子,梁先生到还要抓着不放吗?”
梁秀清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周先生一笑,倒是说:
“梁先生打断了继任仪式,这又该怎么算?这,可不合礼节。”
梁秀清正欲辩解,只听到一个声音,一道鸣雷,忽的传来——
“姓周的,出来!”
李成心中是愤慨的。
他前脚刚刚将神剑送给周先生,后脚神剑就失窃了。
他隐隐觉得不同寻常,放神剑的地方有封印,需要他和周先生两人才能打开。可如今,封印毁了,东西没了,那周先生倒是悠闲,还在那里搞什么继任仪式呢!
死人也是真的,只是那都是次要了,重要的是神剑,是圣上交给他的任务!
“可恶。”李成这样想着,“学宫的结界也被开了一个窟窿……已经跑了吗?”
闻言,周先生的腿有些发软。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李成跟前:“什么事,劳烦……”
“人死了!”李成冷哼一声,“继任仪式别做了,跟我过来。”
李成于是带着周先生走了,只留下一众人。
“是真的,真的有人死了!”
“看那位大人严肃的样子,只怕事情不小……”
“继任仪式还没完,岂不是他还不算祭酒?”
“那,梁先生——”
“我其实不关心谁当祭酒,只希望作业能少一点。”
“同上。”
“咦————”
“……”
人声鼎沸,一个个好似炸开了锅。
梁秀清思忖片刻,决定去找自己的那位师叔。
“师叔可知周先生房中之事?”
“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八卦了?”
梁秀清一怔,“秀清说的是死人……”
“死人?谁死了?”
“不知道,只说是位女子。”
“女子啊……”徐峰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穹。
天边,飞鸟正悠悠。
“师叔,依在下拙见,窃以为现在是个机会的。”梁秀清缓缓地说,“做祭酒的机会。”
徐峰于是点了点头,远望青山。
“你知道么?”
“正义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认为全天下的人都不正义的,一种是认为全天下人都正义的。”
说罢,徐峰便那样看着梁秀清:“你是哪一种呢?”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梁秀清问道。
“也罢……你不懂,你现在还不懂……你好生记住这句话,以后,以后再说……”徐峰没有回答,只是喃喃自语。
梁秀清于是辞别了徐峰去了,望着沿途的风景。
正是夏日了,天气燥热,与她那烦躁的心交织在一起。
她忽的看见莲花了,近日忙于世事,居然连花开也不见。
她于是猛地惊醒了。
做了祭酒,又如何呢?
不做,又如何呢?
毕竟死者为大,而她,却只顾及自己的利益,无论同情。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修真界的残酷,她早就明白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可是,她是文修啊!文修不比其他,是以文章入道,以心修灵,成道的。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虚职,视满天繁花于不见,独独挂牵小利呢?
她之前,知道学宫比美是错,不合礼仪,不守孝道。而如今的她呢?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眼里噙着热泪。
许久,她望着碧蓝的天空。
“我已下定了愿心,是要一个公道。”她于是匆匆忙忙的走起来了,准备去看一眼女尸。
“祭酒还是要做的,只最要紧的还是女尸……死者为大,尽快破案,好收敛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