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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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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走。”裴征让她回国, 时雨拒绝。

    “你已经暴露了,曲寒知道你的身份,砂姐的人一直在追杀你, 而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对,你回国, 这边有我在, 你不需要担心。”他扣住她肩膀, 目光与她平视, 眼底是真切的关心和浓浓担忧,“这不是小问题, 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我身体自己最清楚,我哪里需要回国治疗,我好得不能再好, 只是偶然一次做噩梦, 裴征,是你太紧张了, 我根本没事。”

    清楚她的性格执拗, 不会轻易同意回国,裴征必须劝说她离开, “渔夫已经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 小雨,听话好不好。”

    她只是做噩梦,只是梦到一些她不想看到的画面, 她是难过, 心里会抗拒,但并不代表她生病,为什么他断定她病了, 为什么一定让她回国,“你们自作主张,征求我的意见了吗,我很好,我没病。”

    “你已经不止一次呼吸骤停,你已经很久夜里不睡觉,我知道你睡不着,你心里害怕,小雨,我已经好了,痊愈了,但你的情况很危险,若身边没有人再次发生呼吸骤停的情况,会危机到生命。”他紧紧地握着她肩头,“听我的,回去,我马上就出院了,你跟我一起离开,我亲自送你到边境。”

    “我不走。”她说。

    “不走也得走。”他顿了顿,“这件事,没得商量。”商量不通,只能强制,他知道时雨的态度一定坚决,但他也不容她坚决,他不能让她再面对危险。

    时雨推开他,“我的事由不得你做主。”

    “这是命令。”

    “那我就不接受这个命令。”她转身走出病房,没得谈,变没必要再谈。

    裴征急忙跟出来,给大刘使了眼神,“跟住了,不能离开医院。”

    大刘点头,便跟在时雨身后,时雨知道大刘跟着,她并没打算离开医院,只是她找了个地方让自己静一静。

    过了会儿,大刘在她旁边坐下,“吵架了?”

    时雨没开口,大刘劝说,“你俩刚刚经历生死,怎么还吵架,等老大出院,咱们去找曲寒下落一定会把他抓回去。”

    见她依旧不说话,大刘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让他做战友思想工作还成,劝女孩子真不在行,要说老大脾气火爆,但对时雨那是怂怂的,但这件事,他们都有各自理由,“老大是担心你,回国也不是坏事,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你在这太危险了,小雨,你相信老大,他一定能把曲寒抓住。”

    时雨依旧缄默不语,拒绝交流,大刘也没办法继续劝,裴征都劝不了,更别说他了。

    夜里,时雨坐在窗边,裴征盘腿坐床上,无论他说什么她也不回应,裴征性子燥,时雨性子冷,他吊不过她,只好劝她睡觉。

    时雨不理他,裴征跳下床,大步上前弯腰把人抱了起来,时雨挣了下没敢太大动作,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侧身躺在她旁边。

    她转身背对着他,裴征环着她的腰,两人谁也不说话,却都毫无睡意,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许久,悄无声息地病房内,一声男人的叹息,万分无奈,“怎么说都不听劝呢,为你好呀,你知道的。”

    时雨没有回应他,她紧闭着双眼,不让心底的悲哀流露,她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后半夜,时雨突然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周身全是汗水,裴征手忙脚乱地给她擦脸上的汗,一边轻抚着她的脊背,“又做梦了?”

    她摇头,转身要下床,裴征急忙摁住她,“小雨,逃避不是办法。”

    时雨眼神闪躲,不肯直视他,“我没事,真的没事,裴征,你别逼我。”

    他知道她的情况又严重了,她必须看医生,但她的态度这么坚定,她不想承认,她小时看过心理医生,这些年过去了,情况又出现,她不能再拖下去,“小雨,你听我的好吗,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有危险。”

    时雨摇头,她望着他,满是汗水的脸上,是女孩儿鲜少流露的脆弱,她抿着唇瓣,漆黑的眸带着祈求,“裴征,别让我走,我可以在你手下随时待命,我什么都能干,我不会拖你后腿……”

    裴征急忙抱住她,“不要这么说,你是非常出色的卧底,勇敢,顽强,无所畏惧,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儿,小雨,只是这次你要听我的,回国等我。”

    时雨心就像被水泡了一样,酸涨难耐,她忍着巨大的痛楚,开口道,“抓了曲寒这么久,为什么现在我不能继续参与,我说过我没事,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裴征,我想有始有终,以后,以后我听你的,行吗?抓了曲寒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不想半途当逃兵,我……”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她痛恨自己的情绪,她克服了那么多年,她已经战胜心理障碍,为什么突然又这样。

    她真的很难过,“求你了,我会控制自己,不会耽误任务,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拖后腿,不会当累赘……”

    裴征心疼几乎得令他窒息,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吻着她,吻去她的泪水,“不哭,小雨,傻不傻,你怎么会是我的累赘,我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

    她把自己挤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别让我走,我不想走,求你……”

    裴征感觉喉咙里像塞了把碎石子,他没办法开口拒绝,但也没办法同意留她下来,如果再逼她,情况也许变得更糟糕,现在只有一步棋解决此事,那就是快速抓到曲寒,她说的有始有终,是做为军人的信念,没有人愿意半途当逃兵,即使伤痕累累亦不退缩,这是军人的天职,也是军人的信仰。

    ……

    次日,特战队的几名队员全部到齐,商讨下一步追捕计划,找不到曲寒的人,但他们知晓曲寒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这些位置是有归属,便能追根溯源找到与曲寒曾经紧密联系的关键人物。

    二号苑彻底清空,曲寒已经放弃二号苑,木拉庄园也已空,找到庄园负责人并未获得有利消息,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曲寒曾经在深山中的一个落脚处,也是时雨被绑炸弹,那条视频爆炸的地方,而这里曾经属于一个叫帕辛的男人,这是裴征安排手下经过多日打探,深挖寻回的消息。

    对于已经彻底失去方向的他们,这绝对是重磅消息,裴征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装满了兴奋,刻不容缓,脱下病号服换上衣服就准备走人,护士见他们要离开,急忙跑去找许医生,许医生赶来时,裴征已经换上干净利落的私服,唇角挑着许久未曾露过的笑,上前拍了拍许医生的肩膀,“医院的事就麻烦你了,我先撤。”

    许医生挡在他面前,“你还有两天才能出院。”

    “不差这两天,我着急,回国见。”论武力,没人动得了裴征,许医生拦不住他,他走了几步转过身,“下次见面请你喝酒。”

    裴征摆了摆手,便大步离开,没人拦得住他,也不可能真动手,时雨知道他身体恢复得很好,他的心早已经飞走,何况刚刚得到有利线索,他离开是必然的。

    她跟在裴征身后,所有人都进行了乔装打扮,三辆车,武器配备齐全,小五开车,余天副驾,她跟裴征坐在后座,车子驶出医院的刹那,裴征开着车窗吸了一口空气,“没有消毒水味儿,真tmd爽。”

    时雨正在检查自己的东西,随口在了句,“这么爽?”

    裴征凑到她耳边,“没有那个爽。”

    时雨幽幽转头,撞上男人调笑的眼,女孩儿深吸一口气,把搁在嘴边的哥屋恩忍了回去,裴征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特别想咬一口,心里想着嘴就凑了过去,时雨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似的,在他靠近的瞬间,一把推开他,然后狠狠剜了他一眼。

    她知道裴征此时的兴奋心情,终于出院了,找曲寒的方向有了线索,他高兴,她也高兴,但她对曲寒的人非常茫然,他是个狂徒,他自有一套理论,他知法犯法,藏匿深山,他不肯拘于毒品生意,他更大胆的想独立称王,这样的人,不除他们怎么能踏实回国,他不能,她就能吗,所以,她不会走,她相信自己可以克服,把过去抛开,因为有一个人,让她不再惧怕,他是她的阳光,让她不在被黑暗笼罩。

    ……

    帕辛,时雨并未听过这个男人,但那日曲寒在山里驻扎,帕辛定与他相熟,亦或是,帕辛也只是个小人物。

    她思忖,对裴征说:“要不要问问阿沛,也许他能给我们一些消息。”

    “你确定?”阿沛是砂姐的人,他救时雨是出于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不代表他能帮他们,严谨一点说,他们是敌人。

    “如果他知道,他会帮我。”时雨笃定。

    她信,裴征不信阿沛,但信时雨,他把手机给她,时雨拨了出去,阿沛一时没接,大概两分钟后,阿沛拨回电话,他以为是陈正,却不想,是纷朵。

    “阿沛,是我。”

    “纷朵。”

    “我在找一个叫帕辛的人,你知道他吗?”她开门见山,既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她也不需要跟他掩藏。

    “帕辛?”阿沛刚刚在砂姐身边,此时特意避开砂姐以及一众手下,在僻静的角落里接通电话,“我没有印象。”

    “他在山北有一个据点,曲寒曾经到过那。”

    纷朵还是没离开金三角,他不得不担心,“你真的不走吗,抓他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在这儿很危险……”

    “阿沛,我必须找到他。”

    纷朵态度坚定不容改变,阿沛知道自己说再多也徒劳,他虽不认识帕辛,但有人也许认得,“我推荐你们找一个人。”

    “谁?”

    “颂帕。”

    “与尚孟勾结的那个小势力头目,颂帕?”

    “是,他手下几乎都来自各大势力的余党,人员复杂,但消息广域。”颂帐是谁,颂帐做什么她都清楚,她这些年知道的应该不少,阿沛叹气,四年,他居然什么都没发现,不知是自己笨,还是她聪明,应该是她聪明,聪明才能活命。

    “谢谢你,阿沛。”

    阿沛苦笑,“我还是喜欢你以前跟我从不客气的时候,纷朵,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只要我能帮上你。”

    时雨勾了勾嘴角,眼底流露出一丝暖意。

    他们来到颂帕常出没的场所,几辆车在外围蹲守,裴征下车,时雨跟在他身后,他转身,“感觉怎么样?”

    她抬头望着天空,“天气不错。”

    “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隐瞒。”留在身边,只要在他身边,他确保她安然无恙,也许比强行送她离开要更能治愈她的内心,他希望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好。”

    时雨知道颂帕,他常年活动的区域她也大致清楚。裴征与颂帕交过手,人很能跑,但身手差了些,上次被藤井射杀逃过一劫,却不想他还有些用处。他戴着墨镜,目光搜索,时雨一顶棒球帽,压低帽檐,观察着是否有熟悉面孔,她要躲避砂姐的人,两人在前面,后面是小五和四元,余天在车内操控着电子系统。

    他们分工明确,今晚务必把颂帕抓住,这片区域是他常出没的地盘,手下靠打打杀杀贩卖毒品过活,时雨小声说:“三点钟方向,那个小卷头是颂帕手下。”

    裴征瞟了眼,径直走上前,时雨看着他背影,果然,走了几步停了下脚步,他与他们语言不通,他把人控制住也没用,他转头,时雨正向他挑眉,“去呀。”

    裴征又开启了大型犬撒娇模式,“别闹。”

    时雨走上前,用当地语言问,“帕爷在吗?”

    小卷头上下瞟她,“你找帕爷干什么。”

    “做生意。”

    一听是生意,“帕爷不在,想做什么生意先跟我谈。”

    时雨点头:“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小卷头对一个小丫头没防备,跟着就出来,裴征跟在身手,走到后院,上前一把揪着小卷头的领子把人摁住,时雨站在旁边,“知道帕辛吗?”

    小卷头张口就要吼叫,裴征指尖用力一掐,小卷头差一点窒息,时雨依旧平静地问,“知道帕辛吗?”

    裴征松了些力道,但那钳子般的五指还掐在他颈间,小卷头忍着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颂帕在哪?”

    “帕爷没在这儿,他带人去收帐。”

    “你带我去,我找颂帕打听消息,不为伤人。”

    裴征拽着小卷头从后院出来,把人塞进车里,“找到颂帕就放了你。”

    小卷头虽然蛮横,却也不敢造次,她旁边那个男人太吓人,几乎要把他脖子掐断,他不敢反抗,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颂帕位置。

    他们驱车过去,小卷头打电话给颂帕,“帕爷,有人要跟你谈生意。”

    裴征轻挑唇角,拍了拍小卷头的肩膀,是个懂事的,小卷头被他手掌拍得肩膀都要断掉,呲牙咧嘴地赔笑,继续说:“两个人,很有诚意。”

    挂断电话,小卷头说:“帕爷让二位先等等,他很快就来,你们说的,找到帕爷就放了我。”

    “不会伤你,问完事你跟颂帕一起离开,我们向他打探点消息。”

    裴征抬了抬下巴,时雨明白他的意思,对小卷头说,“我们给钱。”

    小卷头一听,登时就笑了,“好说好说,这样的生意我们喜欢做,”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不要这么粗鲁,说一声,我就跟你来了。”

    裴征眸子一立,小卷头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好说好说,都好说。”

    大概十分钟左右,有人从胡同里出来,颂帕带着两个手下,刚一出胡同,就看到胡同口左右各站一个人,颂帕被吓一跳,刚要拔枪,时雨开口,“帕爷,我是来跟你做生意的。”

    颂帕一听,便放松警惕,装模作样地摆起了架子,“原来是你们,什么生意,多大的生意,我可不是什么生意都做的。”

    时雨说:“向你打听个人。”

    “哟,买消息,我的消息可不便宜。”

    裴征不耐烦,“废话咋凭多。”

    颂帕蓦地撞上男人面孔,“是你。”

    他刚要拔枪,裴征已经快速扣住他的手,枪被他抽出来握在手里,“别拿这东西,没意思。”

    他把枪往身后一扔,颂帕的两个手下正准备上前开战,被后面包抄的小五和四元,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

    颂帕左右瞟着,欲打算突破小女孩儿方向逃跑,时雨抽出刀就要上手,被裴征拉住,“干嘛,什么事都冲在前面,我还在这呢。”

    时雨不解:“这,谁上不一样?”

    “有我在,就用不到你动手,一边呆着去。”

    “你刚出院,不宜动武力。”

    “我刚出院,影响我身手吗。”裴征掐腰,准备跟时雨掰扯掰扯。

    时雨瞪他,“你干嘛,要吵架啊。”

    颂帕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这都是什么人,“喂喂喂,你们,当老子不存在吗。”

    裴征扭头,乐了出来,“哟,这还有等不及上赶着挨揍的。”

    四元刚要上前,裴征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这都要干什么,反天了吗,有老子在,轮得到你们冲前面,虽然我刚出院,但好久没挥拳头了,手痒得很。”

    颂帕被忽视得更加不爽,怒吼道,“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我来跟你做生意,我要找一个叫帕辛的人,你知道他在哪吗。”

    颂帕摇头,“不知道。”

    裴征捏了捏拳头,“手痒了,想揍人。”

    颂帕退了两步,但他做为一方老大,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想要消息,可没有白来的。”

    “说个数。”

    “十万。”

    裴征掏着耳朵,“多少?”

    颂帕知道此人身手,他曾栽过跟头,“我不知道帕辛在哪,我可以替你打探,我买消息也需要钱。”

    “你的消息太贵了,做生意得给我机会还个价。”

    颂帕总觉得这人今天怪里怪气的,“那你说多少。”

    裴征伸出一只手。

    颂帕,“五万?”

    裴征,“五百。”

    颂帕瞠目结舌,差点被气笑了,“兄弟,有你这样砍价的?没诚意就别谈。”

    “四百。”裴征收起一根手指。

    “不知道。”颂帕欲走,裴征上前扣住他肩膀,把人制服,“三百。”

    颂帕气得火冒三丈,“在路上混的,都讲个规矩,你在破坏规矩,通猜在哪,你抓了他之后他彻底没了消息,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要帕辛的身份,他的位置,别跟我说不知道,至于我,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知道。”颂帕吼叫。

    裴征按着他肩膀的手越发用力,“两分钟,不给我消息,我会送你去见通猜,想见他吗,想知道他在哪吗,那个地方,你应该不想知道。”他说到最后,笑声已经鬼魅得令人胆颤,

    两分钟后,颂帕吐出帕辛的身份以及位置,帕辛做毒品生意,在山北有几处据点,他在宋哥手底下做事,宋哥走私军火和毒品生意。

    帕辛是宋哥的人,宋哥走私军火,与曲寒有密切关联,那么曲寒突然增加的精良武器便有了解释,曲寒果真是一环环地打进金三角各方势力,他密谋已久。

    裴征向时雨伸手,时雨从兜里拿出一打钱,裴征抽出一张塞到颂帕领子里,唇角轻挑,“谢了。”

    一百泰铢,买十万块的消息,颂帕欲哭无泪,他妈的,他被打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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