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
时雨听到开门声的刹那蓦地睁开眼睛, 她急忙爬起来,男人已经走了进来。
裴征见她一脸警惕,“怎么了?”
时雨只是下意识的反映, 看到面前的人便放松下来, “没事。”
他大概明白她一直处于精神紧绷, 他走上前, 扣住她的小脑袋在她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手上力道掐得她骨头都疼,她推他:“起开。”
“起开,去哪?翻脸不认人可不好哦。”他扣着她的头一顿乱搓, “饿了吧, 订的早餐送来,洗洗吃饭。”
时雨没动,裴征笑着挑眉,“要哥哥抱你去?”
他早以习惯接收她的白眼,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看着女孩儿瘦小的的背影, 心疼再次袭来, 她无时无刻不处于高度紧张和备战状态,她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应该有着姿意灿烂的人生,可她呢,有的只是无尽黑暗和布满荆棘的旅程。
时雨简单的冲了个澡, 出来时裴征已经把早餐放到餐桌上摆好,“粥还是牛奶?”他问她。
“粥。”她说。
她拿起勺子搅着还在冒热气的瘦肉粥,裴征夹菜给她,不停的夹肉, 各种投喂,她摇头,“吃不下。”
“不吃怎么有体力。”他筷子递到她眼前,“来,张嘴。”
时雨依旧面无表情,这是她一惯的没有情绪,但她心底是有情绪的,想揍人,可惜她打不过他,“我自己来。”
“送到嘴边了,乖,来张嘴。”
时雨拗不过他,只好张嘴把牛肉吃到嘴里,裴征满意地凑过来在唇上偷了个香,时雨淡定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裴征:“……”她擦,他又亲,“不许嫌我。”
“别闹了。”这个男人平日里威风八面,遇敌偷袭临危不惧,战火纷飞的战场面不改色,却在她跟前就像个大型犬,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及。
裴征吃的快,吃完就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指尖搓着指节一根一根地把玩着,时雨的手指纤细柔软,这样的手怎么握住的刀,怎么与歹人拼搏,他掩下不
忍情绪,“昨晚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发信息你没回,听到大刘向你们喊话,他说你遇到伏击,我听到枪声确认了你们的位置。”她想抽回手,几次用力都被他捏住,索性随了他。
“麦掉了。”
“很危险吧。”她看到了爆炸的车辆,如果他没来得及撤离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危险我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分分钟解决,以后这事交给你男人,你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许往里冲。”
“挂彩回来叫安然无恙?”她筷子一放,眼神清冷凌厉。
裴征被她有理有据怼得一时语塞,他咂了下舌,“看把你担心的,刀山火海都敢往里冲,嘴硬。”只要用言语撩拨她,她就低着脑袋闭口不言,害羞呢,“别担心,今天只是一个小意外。”
时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他靠近,蹭了蹭她的脸颊,“别总低头,看看我呀。”
“有什么可看的。”
“我长得不好看吗?”
“你,要点脸成么?”
男人目光灼灼,“要脸能追到媳妇?”
时雨轻扯唇角,伸手推开贴近自己的一张大脸,“离我远点。”
“负距离接触过了,还让我去哪,能有多远,嗯。”裴征往前凑,勾着她的腰使劲往怀里抱,时雨绰起手边钢叉冲他比划过去,他权当没瞧见她喷火的眸子,抱住不撒手,时雨败在了裴大队长的不要脸之下,无奈了半晌,吐出俩字,“烦人。”
烦人,说出了男女之间的情调,爱意,和宠,他把她捧手心,她何尝不是一再败在他的攻势下,心底早已被他进驻。
耳机里传来小五的声音:“老大,阿卡来了。”
裴征不慌不忙开口,“到哪了?”
“酒店大堂,坐电梯上楼。”
“知道了。”他看向时雨,“阿卡来了。”
时雨急忙起身,她准备要走,走出去势必会碰上,即使阿卡对她没有印象,也不能贸然碰面,她转身进了卧室里间。
很快传来敲门声,是四元,“阿卡来了。”
裴征
点头:“知道。”
话落,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接着敲门声,四元去开门,阿卡站在门外,“陈先生呢。”
四元目光不善,“你找陈先生有事?”
“让他进来吧。”裴征架着长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牙签,衣襟大开,把痞然之相演绎得淋漓尽致。
“昨晚的事我刚刚得知,这次伏击是有针对性的,对你动手,却是在针对我呀陈老弟。”阿卡气呼呼地站在客房会客间的中央,裴征咬着牙签,脸上在笑却不达眼底,“啧,卡爷你手下办事不利呀。”
“我可以明确的说,不是我的人。”
裴征抬手制止他的话,“你会错意了,我指的办事不利,是你得到消息的滞后。”
阿卡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信不信他,出事地点是提前埋伏好的,他百口莫辩,但他确实不是刚收到消息,昨晚收到消息后,他想看看这个陈正到底有什么通天本领,能逃出严密伏击,却不想,人在重重包围下安然无恙的撤离,果然此人不简单,他不想与之交恶,毕竟他是做生意的,为的是口饭吃,“我替你把人找出来,向你证明此事不是我做的。”
“怎么找,人和尸体早被撤离,能留下来让你查?要是弄个替死鬼,倒很简单。”
他神色坦然,毫无迫切,就好像昨晚被伏击之人不是他一样。阿卡知道面前的人不信他,确实也难令人相信,“陈兄弟,如果是我派人做的,我没必要站在这对你解释。”
裴征点头:“是这个理,那又怎样呢?”
阿卡拧着眉头,站在地中央骂骂咧咧,裴征拿出支烟悠闲地点着,从始至终,对阿卡没半分客气,甚至,连座都没让过。
阿卡走后,四元说:“老大,你信他吗,他能查到什么,这件事随便糊弄一下,而且他很可能把责任推到砂姐身上,砂姐与你对立,对他有利。”
说曹操曹操就到,时雨刚走出来,就听到砂姐来了,裴征一乐,“没想到蔺先生和我方设定的背景,让金三角两大势力大佬争先恐后的跑来自证清白。”
时雨看着他一派
悠闲,这个男人太淡定了,他就不怕真的出了意外,子弹炮火不张眼。她转回里间,听着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砂姐走了进来。
“陈先生,我得到消息,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敢对陈先生下手,就是我的敌人。”砂姐眼底没有半分平日里展露的妩媚,一派狠辣。
裴征架着长腿瘫在沙发上,“我只是一个过客,对于你们帮派之争不插手也不感兴趣,想必是我与你私交甚好,有人欲除之而后快。”
“定是阿卡,只有他清楚你昨晚的行程。”
裴征点头:“阿卡刚走,他说事有蹊跷,有人想陷他于不义。”
砂姐自然知道他与阿卡见面的事,尚孟做事不长脑子,把陈正差点推向阿卡,“陈先生,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砂姐,替死鬼好找。”
砂姐蹙眉,“陈先生,你是在怀疑我吗?”
裴征点了根烟,薄唇在吐着烟雾之时冲她笑了,“你让我帮你联系买家,人很快就到,不过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人,我已经打回去。砂姐,我对你信任与否不影响你的势力壮大,”男人修长的指节夹着细长的香烟,烟一点点地燃,灰一点点地落,“我与你的关系,就像这根烟,抽完,”他把烟掐灭在烟缸里,抬首间,冲女人还是那样的笑脸,但这个笑,所有人都明白,是失望的笑,疏离的笑,无所畏惧的笑。
走了阿卡,走了砂姐,裴征又接到一通电话,男人勾着唇角,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而这通电话,是曲寒约他见面。
曲寒约他在两日后见面,有意思,曲寒也掺和进来,昨晚一事传得够快,裴征开怀大笑,时雨不解,“到底是哪一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征冲她挑眉,“猜,动动你聪明的小脑袋。”
“这个时候还跟我打哑谜。”
“很快就要跳出来了,别急,先给他们的小火苗慢慢添柴。”
时雨从酒店悄悄离开,她需要回赌场,裴征小心行事便好,她不需要担心。
次日,砂姐再度约裴征,而这次,裴征闭门谢客,
不见。
砂姐失败而归,时雨猜测出裴征不见砂姐是为何意。
时雨留在赌场,裴征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两日他们没再见过。
而这日晚,曲寒遇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