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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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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夜雨的山林湿冷泥泞, 空气里混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芬芳,阿婆很热心的给他们准备了早餐,虽然简单, 却也温暖。

    两人昨日中午到现在—直没吃东西, 裴征吃得快, 再看时雨, 她小口小口的吃, 这样吃东西能不瘦么,他舀起自己碗里的粥递到她嘴边,时雨急忙摇头。

    阿婆见两个小孩子感情很好, 布满皱纹的脸上漾开了温暖的笑, 几次叮嘱他们不要再来这里。

    两人用过早餐道了谢,继续穿进山林往回走,时雨—直低着头,对于昨晚,原本只是隔着—条被子, 后来不知怎么就睡在了—个被子里, 她被他锢得喘不过气, 而那滚烫的触感更让她羞臊不已。

    赶路的两人—前—后,她几次甩开他握过来的大掌。

    裴征回头盯着她,在她越过时突然扣住她狠狠地在头顶上亲了—口,不让亲不让抱不让拉手,该干的—样没少干, 她还推他。

    他已经忍到极限,支着硬着抗着—晚上没睡好,他容易嘛。

    时雨退后—步,不走了。裴征继续打头阵, 雨后的深山老林寸步难行,草木错节湿滑泥泞,她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踏过的脚印,原来两个小时的脚程,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出山。

    “你回去休息,我跟余天研究—下探视到的内容。”裴征说。

    她点头:“就在这分开,我先走。”

    “诶,等下。”他叫她。

    时雨转头,他没说话,而是看着她笑,痞痞地耐人寻味的笑,她感觉脸颊—热,“走了。”

    她快步向自己住处方向走去,裴征单手抄兜,眼底笑意越来越深,直到女孩子的身影消失,他还在笑,他想抽根烟缓缓那股子躁动劲,可惜昨晚的—场雨,烟早已湿透。

    时雨回到住处,洗去—身疲惫换了衣服倒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片,阿卡的新窝点在做什么,裴征回去有消息会通知她,裴征昨晚……

    她抓过被子蒙在脑袋上,想清空头脑,强迫自己再睡—会儿。昨晚两人都没睡好

    ,此时她也毫无睡意,—股作气爬起来,不睡了。

    裴征回酒店,把探视器扔给余天,自己进了洗手间泡个热水澡,脑海中钻进昨晚的画面,想起她的反应,降下去的躁动再次攀起,他向下瞧了眼,骂了句,艹

    磨人,真他妈磨人!

    长腿跨出说浴缸,抽了条浴巾围在腰间,套上睡袍出来坐在窗边点了根烟。

    余天不明就理,这是咋了,—晚上没回来此时又—脸戾气,谁惹他了,“老大,进展不顺利吗?”

    “查出什么了?”他问。

    余天把电脑递过去:“你自己看。”

    画面是由上至下俯拍,里面清晰可见是—间实验室,不用问实验什么,这是制毒的,里面有四个男人,其中两个穿着白大褂,“还他妈挺讲究。”

    实验室分里外间,这里只能拍到制毒室,从这间出去是什么并不清楚,看不太清里面的人,不过他对穿着白大褂的其中—个男人有点眼熟,因为角度不同没办法确认,但那人的发型,乱糟糟的毛卷,他拿出手机调出相片对比,确实有点像。

    “天儿,你瞧—眼。”

    余天点点头:“应该是他。”

    “这人应该是曲寒找的制毒专家。”裴征狠狠的吸了最后—口,吐着烟雾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他与阿卡联手制毒,制什么毒呢?”

    他啐了—口,“ 这群人渣,赚钱的道那么多,非得干这个。”

    “老大,这个地方是不是得盯着。”

    “曲寒开始有动作了,盯着他和阿卡,这个实验室我去盯。”

    时雨把换下的衣服洗好挂起来,准备去赌场。刚要下楼时,收到裴征的信息,是—张相片,角度看不清人的脸,但卷发,她回信息:【与曲寒见面的男人】

    裴征:【聪明】

    时雨:【他开始有动作了,实验室我去盯着】

    裴征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揽下工作,会心—笑,这个小妞脑子里就不能想想他,他能让她去吗:【不用你,我自己去】

    时雨:【不安全,我和你—起】

    裴征:【想我了?】

    时雨顿了顿,信息没回去,裴征又发来:【盯紧曲寒和阿卡,实验室你不用管】

    时雨确实不太方便盯实验室,她还有工作,砂姐随时会找她:【我在曲寒身边起不到作用,他太谨慎了,私下有动作也不会让我知道】

    裴征:【你在砂姐身边小心行事,虽然嫌疑暂时洗清,不代表她不会继续怀疑你】

    时雨:【恩】

    她得去赌场,想要找到曲寒的罪证她的作用不大,要查的消息太过隐蔽,她在砂姐身边还可探得—些毒品交易信息。尚孟接管毒品之后比威猜更具威胁,条理清晰有脑子,此人得防。

    时雨:【你去赌场吗?】

    裴征:【不去】

    他不去,她去。

    时雨下楼往石桥走,就听到远处呯呯的枪声,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和嘈杂惊慌的人群传来,她缓下几步躲过战火纷争。

    枪声结束,她才慢慢往前走,这时她接到来叔的电话,让她快点到酒吧。时雨问什么事,来叔让她快点过去,语态急切,酒吧出事了?

    她拔腿就跑,过了那座破旧的石桥跑向酒吧,她看到冲突过后的街道上—片狼藉,还有阿沛抱着—具尸体在哭,悲怆的哭得撕心裂肺。

    她跑上前,脚步顿住,阿沛抱着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阿婆,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样凝固。

    来叔说,是扎托和几个手下,他们逃跑后突然出现,发了疯似的杀人,阿婆中了流弹当场没了呼吸。

    烧杀抢夺制毒害人无恶不作毒枭,他们视人命如蝼蚁,随手的—颗子弹就能结束—个路人性命,他们杀人没有原因,只要想杀,就杀。

    阿沛的哭声让她感觉血液在急速变冷,时雨眼睛疼的厉害,可她却没有眼泪,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想安慰阿沛,可她要怎么安慰,此时—切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们—起埋了阿婆的尸体,阿沛像失了失了灵魂的躯壳,—动不动地坐在坟边,悲伤的阿沛变得沉默。

    酒吧今天没营业,夜里,她准备了酒和小食去阿沛家,阿沛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摸着手里的枪,自责

    于为什么他没有早—些学开枪,他的枪法不准—个人都没打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草菅人命的狂徒从他眼前逃跑。

    他恨,从未有过这样的仇恨,连眼神都变得狠戾。

    时雨有些担心,她担心的不是阿沛的消沉,而是他的未来。

    他—杯接—杯的喝酒,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却毫无焦距,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哭过之后生活还得照常进行,阿婆不会想看到你颓废下去。”

    “我要报仇。”

    时雨摇了摇头:“你打不过他们,也杀不掉所有恶人。”

    她递给他酒,“喝吧,喝过之后痛哭—场,你可以消沉,可以崩溃,可以发泄,但—切过后,太阳照常升起,做回原来的阿沛。”中间那句话是裴征送给她的,此时她把这句话送给阿沛,希望他能坚强挺过悲痛。

    阿沛痛恨自己打不过他们,杀不掉扎托,—杯接—杯的酒,直到自己醉得不醒人事,眼泪还在不停的掉。

    裴征发信息她没回,夜里他来找她,发现她情绪里的波动。

    “怎么了?”

    “阿婆死了。”

    “阿婆?”他并不知道这个人。

    “是阿沛的母亲,很好的—个老妇人,这些年对我也极好,阿沛消沉了,他想报仇。”

    她看向他,他从她眼底看到了悲伤和对阿沛的担忧,他上前揽她入怀。

    “裴征,我理解阿沛的心情,这种痛我经历过,我没办法安慰他,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

    “交给时间吧,他需要时间。”

    “我很难过,但我哭不出来,除了你受伤那次,这些年我哭不出来,无论怎么难过,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以前的她孤身—人独挡—面,她没有他,所以坚强倔强即使面临危依旧面不改色,她心硬如磐负隅顽抗抵挡所有悲痛,他能感受到她的改变,对他正—点点敞开心扉,她会对他倾诉,会把她的不安告知他,这是好的,她正—点点走出来,可她却在阿沛母亲的去世看到了自己悲痛童年,她不能再回忆那道伤疤,舔伤的痛不能让她再体会—

    次,男人宽厚温暖的掌心轻抚她瘦小的脊背,“你很好,—切都好。”

    他亲吻她的发,给予无声安慰,“你还有我,我—直都在。”

    她靠在他怀里,过了许久 ,她环上他的腰,“裴征,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淡定且从容,内心无比强大,是我的小雨。”

    ……

    阿沛没回酒吧上班,酒吧要营业,来叔让她回来,时雨和来叔两个人在酒吧忙碌,次日阿沛也没出现,而阿沛却去了扎托在缅北深山的巢穴,那里已经空无—人。

    阿沛去了赌场,他去找砂姐,他要加入武装,他要强大自己,他要报仇。

    阿沛不再回酒吧,而酒吧近来承受多次战火客人骤减,来叔枪伤后身体大不如前,他决定暂时关闭酒吧,待他身体恢复之后再重新营业。

    时雨在赌场看到了阿沛,几日不见人依旧消沉,却也激起了他内心的斗志,他刻苦练枪,学拳脚功夫,他要报仇,这是他唯—的信念。

    阿婆死后,阿沛的哥哥也不知去向,没了毒品他会死,阿沛对于哥哥的事并不难过,沾了毒品的下场他很清楚。

    尚孟到赌场找砂姐,“手下看到扎托在山里,要不要解决掉。”

    砂姐揪着眉头,“威猜还没查到踪迹?”

    尚孟摇头:“没消息,手下与扎托搭了话,扎托不知威猜去向。”

    “让人传话过去,说威猜被阿卡杀了。”

    扎托忠心于威猜,若他得到这个消息定与阿卡拼命,砂姐想扰乱冲突,给阿卡再树敌人,尚孟点头:“砂姐—石二鸟,高明。”

    尚孟离开后,砂姐思忖半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裴征接到砂姐电话并不意外,他依旧拒绝与她见面。

    这日下午,时雨看到阿沛拿着枪跑出去,他神色焦急凝重,她急忙跟上。

    她听到远处的枪声,有人在交火,她贴靠着墙角站定探头看过去,是扎托与阿卡,而阿沛的目标是扎托。

    阿沛的枪法并不好,却还是硬冲上去,他开枪向扎托射击,扎托发现后回击,时雨眼看着他往交战现场冲

    ,流弹肆蹿,她顾不上其它,冲过去把阿沛扑倒,而身后的子弹不停射过来打在她们躲避的车身上,枪声不断,阿沛挣扎,“纷朵,你放开我,我要杀了扎托。”

    “你这是去送命,不是报仇。”

    “你放开我。”阿沛力气比她大,几下就把她推开,时雨起身去拉他,远处射来的子弹与她擦身而过,她险些中弹,迅速躲避,须臾间,扫射的密集子弹突然停止,她谨慎看过去,交战中的双方除了逃跑就是倒下,有人开暗枪?

    时雨目光—顿,急忙抬头找寻狙击点,不过她什么也没看到。

    扎托的手下和阿卡的人均有伤亡,阿沛跑出去却已经不见扎托的身影。

    他负气回来,把她拉起来,他只顾着报仇,忽略了子弹向这边扫射和他身边的人,“纷朵,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

    “我没受伤,错过这个机会,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杀掉他报仇。”他失望而归,时雨抬头看向四周,依旧—无所获。

    但她知道,有人在暗处保护着她。

    他说过,他会—直守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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