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很久很久以前，比出现人类还早的以前，恶神回过神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诞生在天地之间。

    以前没有人形，所以地上的生物是什么形状，古神便会随着自己心意选择一个外形。

    恶神当过最低级的单细胞，也做过整个家族里最顶底的捕食者。

    在这漫长的、数不清的时间里，恶神一直被恶意包围着。

    起源于他的神职和权柄，因为被动获取着神力，所以恶意总是有意无意的缠上来。

    比如，当他弱小的时候，别的生物总是欺凌他，要么就是想吞噬他；当他强大的时候，别人对他充满恐惧的同时，要么满心憎恨，要么想找机会背叛他。

    无论何时何地，没有一种生物，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喜欢他，冷漠已经是最高规格的善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恶神被迫成长起来，所有的恶意都成为他强大的养料。

    长此以往，自然引起其他古神的忌惮。

    明明相比其他生物，同样都是神明的他们，关系应该更紧密，恶神却被他们抱团排除在外。

    不过恶神已经对此毫无期待，他心无波澜，只想找一个安静的、没有其他生物打扰的地方，好好静坐发呆一会儿。

    结果这样一个微小的期待，没不被允许存在。

    于是，理所应当的，在古神们一同攻击他的时候，恶神同样将死亡回报给他们。

    此时的地球上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再无静谧祥和的感觉，于是他前往了宇宙，在晒得到太阳的安静地方，进入了沉睡。

    在和所有古神的大战中，恶神的神力几乎消耗殆尽。

    他本来以为自己也不会再从睡眠中醒来，结果随着人类和旧神的诞生，源源不断的恶意又重新是向他涌来，为他提供了全新的生机。

    作为本体的恶神依然在自己的混沌神域中沉睡，不过随着神力的增加，求生的本能让他分出一道意识，再次进入地球的生物群中进行生活。

    他做了很多次人，但每一次都没有觉醒自己作为恶神的记忆和能力，在黑暗与困苦中艰难长大，又不得好死。

    因为汲取神力的被动技能，总能让他深陷恶意的漩涡，挣脱不得。

    每一次、每一次……

    困在人类□□中迎来的死亡，已经痛苦到令沉进在记忆里的他感到麻木的地步。

    直到这次。

    他成为伽文的这次。

    按照原本的命运，他应该死在那场折磨中，结果碰到葵音，送到医院做了紧急手术，还被她的神力完全治好……

    这场无穷无尽的死亡轮回，好像终于被打破了。

    恶神在混沌的黑暗中睁开眼睛，露出他一双黄橙橙的蛇眸。

    他看到了黑暗里的葵音，对方因为什么都看不到，为了加强其他感觉，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样毫无防备的面庞，好像在对神明进行一场毫无保留的献祭，为神明奉上自己的全身心。

    不对，他想，这确实是一场献祭，只是和他想的那种不一样罢了。

    “尊敬的伟大存在。”

    葵音在内心呼唤，不停默念祷告词。

    “我为您奉上鲜血，我为您奉上战争，我为您奉上狂热，我为您奉上永恒的荣光。”

    “请您聆听。”

    葵音听不到，但她能感觉到，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开始流动。

    那是什么东西游动滑行的感觉，没有风，没有气味，但确实拥有天然的压迫气势，与锐利的气场。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过来了。

    恶神没有说话，他巨大的身躯几乎填满整个黑暗。

    或者说他自己本身就是这片混沌，只不过外界将这片神域视为衔尾蛇的领地，在这些意识的影响下，他才在所有的外貌中，下意识选择了蛇这种外貌。

    神聆听。

    但神不回应。

    恶神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葵音，对她的祷告词充耳不闻。

    他充满恶趣味的与她隔着一厘米的距离，贴近她的头发和面庞，又从上到下的围着她打转。

    有点像戏弄，但这样的视角和身体，在面对葵音的时候还是第一次，他有点上瘾。

    神经紧张的葵音握紧了手里的手杖，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很少露出这种示弱的模样，哪怕并非自愿，而是身体对高位神明的本能臣服。

    可爱。

    恶神想，于是凑过去舔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