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得与士族为伍
“参见圣上,圣上……”
柳青州急急忙忙出府,司马宗已然下轿,见到柳青州又要来这一套繁文缛节,手一挥,绕过柳青州走进府里。
司马菱此时刚走出内院,见了司马宗,连忙福礼。
“圣上……”
“皇姐,一家人,莫见外。”
司马宗上去牵了司马菱手掌,直接往内院走,洪古示意柳青州也跟进去之后,手抱佩刀,挺身站立于内院门口,如同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柳青州与司马菱同时回头瞟一眼笔直站在门口不动的洪古,心中凛然,圣上这次过来,是有何大事要商量?
如此谨慎!
柳青州退身到内院门口唤侍卫:“来人,加强巡逻……”
“侯爷!”
洪古连忙阻止:“侯爷,外松内紧,府上侍卫一切如常,莫要被外人看出端倪。”
“明白!”
柳青州挥手屏退府内侍卫,紧走几步跟上司马宗和司马菱。
司马宗在前面故意走的很慢,等着柳青州跟上来之后,指着除却几棵树木和几处石桌石凳之外再无它物的内院,脸上一副很是痛惜的表情。
“皇姐,是朕对不起你,朕,愧对父皇,朕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竟然落魄到如今这地步。”
“圣上,微臣……”
柳青州一听,圣上这是在拐着弯骂我没有给大公主过上富足生活啊,心里一急,差点下跪,被司马凌扯着衣领拉起来并肩而立。
“圣上,臣姐这日子,虽然不如其他王爷夫人那般富足,却也是殷实,臣姐很是感谢父皇,在位之时赐婚女儿下嫁青州,如今又有了青青这个宝贝女儿,臣姐,很是幸福满足。”
“哦?”
这会已然到了院中石桌旁,看到桌上九州醉,司马宗拿了便喝。
“柳将军,皇姐,你们这小日子确实殷实,比朕过的好啊,朕想喝这九州醉,都买不到,难怪皇姐刚刚说很是幸福满足。”
“微臣该死,微臣……”
柳青州欲解释,司马宗指了指凳子:“坐下来说。”
“谢圣上赐座。”
柳青州谢恩,司马菱却是一屁股坐下,问道:“圣上,一来府上,既是贬骂又是捧的,还搞的这般神秘,究竟是何事?”
“皇姐,朕有一事相求。”
“圣上,这可是要折杀臣姐?朕有何旨意,来一道口谕即可啊,何须特意跑这一趟?”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皇姐,趁机来看看。”
……
柳青州再次谢恩,司马宗和司马菱也免不了互说几句好听的。
“皇姐,可是听说过南北牧?”司马宗终是说到了主题。
“南北牧?圣上说的,可是圣上刚刚赐封不久的京口东安侯南北牧?”
“朕说的,正是东安侯,皇姐可是熟悉?”
司马菱看一眼坐在那里坐的端正、闭嘴不语的柳青州,说道:“谈不上熟悉,只是听说过,曾经是南朝最有名的纨绔公子,前不久在京口城里开办九州六神馆之后,确实不知为何,又成了南朝名人,最会赚钱的名人。”
“皇姐,能否帮朕跑一趟京口江南村?”
江南村?
司马菱与柳青州两人算是明白了一二。
圣上这是想私下与南北牧接触,他自己去,肯定是不行,身边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去办这个事情,不知怎么的便想到了还有司马凌这么一个皇姐合适去江南村找南北牧?
“圣上,听说南北牧接了圣上旨意在江南村做九品里正,圣上让臣姐去江南村,可是有事要私下与南北牧相商?”
司马宗顿时笑容满脸;“皇姐懂朕,朕,正是此意。”
“所为何事?”
司马宗往司马凌那边凑了凑身子,压低声音:“皇姐,朕的意思,是想皇姐替朕去江南村与南北牧商谈独家销售权。”
“圣上,可是要经商?”
司马凌话未出口,一旁正襟危坐的柳青州蹭的起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圣上,经商之道,地位卑微,卑之曰市井,贱之曰市侩,不得与士大夫伍……”
“行了!”
司马宗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柳将军,你说的大义凛然,可知当今南朝,除了你柳青州这个侯爷,有哪个士大夫没有参与经商?”
“士,不能……”
“给朕闭嘴。”
司马宗实在是忍无可忍,脸色黑了下来:“士节不可不勉励,商贾重财轻义……你想说这些,是不是?这般虚名,日日挂在嘴边,可是对国对民有利?
“朕,为天下理财,不为争利,有何不可?
“若是能让南朝万民富足,天下皆商,又能如何?”
柳青州屈下了身子,越屈,越低,心中仍是不服气,却是无言应答。
“柳青州,朕问你,娼妓可是士族所能为?”
柳青州回答的很是干脆:“不能!”
“既如此,金陵、庐州府等多地怡红楼,背后东家皆是文孝亲王世子司马轩,柳青州,可有办法让司马轩伏法?”
柳青州这会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腹地而跪:“微臣该死,不能替圣上分忧。”
“既如此,皇姐替朕经商之事,汝,莫要再管。皇姐,可否?”
“圣上……”
司马凌垂首看向跪在地上的柳青州:“老爷,可否?”
“圣上……”柳青州仍然伏地而跪。
“起来说话。”
“微臣不敢,圣上,若是夫人非经商不可,微臣求圣上赐予夫人一道密旨。”
“起来说话。”
柳青州仍然伏地不起,说道:“微臣府上生活惨淡,圣上惋惜夫人,特许夫人经商,日后若是有朝中大臣提及,圣上也只是惋惜自家皇姐,一切,皆是微臣与夫人所为。”
“柳将军……”司马宗起身去扶柳青州。
柳青州跪地不动,语气坚定:“圣上若是不许,微臣长跪不起。”
“罢了,朕,这便赐下密旨。”
“圣上稍等。”
柳青州一溜地起来,去了书房里拿来纸笔墨,站那里给司马宗磨墨,待司马宗写下密旨,签下司马宗之名,再盖了私章,这才小心翼翼的收好去了书房。
“夫人,经商之道我不懂,你与圣上商量即可。”
“圣上,刚刚可是将臣姐夫君吓的不轻。”
“皇姐,朕也是无计可施啊,如今银库空虚,各地王侯拥兵自重,朕这个国君,一无银子二无兵马,无计可施啊。”
“圣上,与东安侯做生意,便能赚来国富?便能充盈银库?”
“东安侯,不简单啊,这般人物,能成为朋友,为何不争取?”
“圣上是想东安侯一心忠于南朝?”
“若是不愿效忠与朕,也是不能反朕?”
司马菱沉思片刻,起身往书房走去:“还请圣上稍等片刻。”
“夫人,可是要拿此诗画?”
柳青州拿了两卷卷轴走出书房,摊开一卷在石桌之上。
司马宗俯首细看。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此诗,可是柳将军所作?”
柳青州连忙摆手:“非微臣所作,微臣胸中那点笔墨,岂能作出这般视死如归之作?”
“圣上,此诗,正是东安侯南北牧所作。”司马菱说道。
“东安侯?”
司马宗不由的再次默念,揣测道:“东安侯此诗,表面上描写的,是本朝迁都金陵之前与前赵之间的战事,其实,应是借诗缅怀他父亲南将军,字里行间,对南将军战死沙场之事,甚是不满啊。”
“圣上,微臣斗胆进言。”柳青州说道。
“柳将军,但说无妨。”
“圣上,若图东安侯效忠南朝,南将军之死,却是要有个说法的。”
“此事,朕也有想过,奈何北府兵如今是铁板一块,他们不说,朕,也是无可奈何。”
“圣上,真是铁板一块,还是被某些将领拿来当铁板应付圣上,圣上明察。”
司马宗再次拎了桌上九州醉独饮,良久,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朕之跟班,也该出去独自闯闯了。”
说完,司马宗拎了桌上所剩不多之九州醉往外走,司马凌笑道:“圣上,稍等。”
一会,背了一个大竹筐出来,筐里,皆是九州醉。
“洪古,进来背上竹筐,回宫。”
“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