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九流
一盘爆炒嗦螺。
红色的蘘荷花瓣,黑色的豆豉,配上十三香用猪油爆炒,说的上色香味俱全。
瘦猴拿了筷子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柳爷和阿律同样。
“牧歌,这不是我们刚捡的田螺吗?壳也可以吃?”
南北牧拣了一个放嘴里,舌头顶住用力一吸,田螺壳便吐了出来,别说,还挺香,只是少了一点点辣味。
“用嘴吸!”
眼神扫过柳爷红润的嘴唇,一旁的阿律骂一声“脏男人”,也拣了一个田螺放嘴里,用力吸了许久,吐出一个仍然没有吸出螺肉的田螺。
“这怎么吃?不过,味道还挺好,香香麻麻的。”
“等你吃到里头的螺肉,味道会更好。”
整整一个上午,南北牧都在院子里教柳爷三人嘬嗦螺,第一个学会的竟然是柳爷,一个接一个嘬的有滋有味。
直到司晨从对面山脚下的房子里跑过来叫南北牧过去吃午饭,柳爷三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起身,不再要求南北牧接着爆炒嗦螺。
“柳爷,你看。”
阿律指着山脚下的一栋房子说道,这栋房子占地面积要比别的房子大不少,门旁还立着一块很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伙房”两个字。
“怎么了?”
“那些刚刚在田地间做活的村里人都进了司晨说的伙房,是和他们一起吃吗?”
南北牧听了,搂着瘦猴的脖子说道:“阿律没猜错,我们所有人都是在伙房里吃午饭,柳爷若是不适应的话,先回吧,我明天一早过去教临江楼的铛头。”
阿律站在那里扯柳爷的衣袖子,和一帮子村里人坐一桌吃饭,柳爷也有些别扭,当下约好嗦螺所需的田螺由临江楼自行采购,带着阿律一道离开。
“瘦猴,你不走?”阿律走的时候让瘦猴一起走。
瘦猴也想和阿律一起赶马车回去,脖子上的胳膊肘没有办法挣脱,只能苦笑道:“我和牧歌还有不少事情要商量,吃过午饭再回去。”
“随你便!”
阿律看着是有些生气,扭头便走,瘦猴开始哀求:“牧歌,能不能让我走?”
“瘦猴,做舔狗是收获不了女人的芳心的,再说我还要介绍你和老李、张里正他们认识,以后少不了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共事。”
瘦猴沮丧着一张脸,他听不懂舔狗是什么意思,大致能听出南北牧话里的意思,若是能获得阿律的芳心,有什么不能做的?
有心要反驳,一听南北牧还有正事,正了正脸色说道:“牧歌,脖子痛。”
“天天盯着阿律身上那几两肉,你这身上的功夫可是泄了劲,再这么不争气,牧歌我总有一天是会抛下你的。”
“牧歌,阿律身上怎么可能只有几两肉?”
见南北牧不吭声,连忙跟他保证:“牧歌,猴子再怎么混,也明白不能拖牧歌后腿的道理,身上功夫是一天都没有落下的,只是牧歌的进步确实是快了些。”
“进来吧!”
南北牧伸手掀开门口的布帘,长条桌子长条凳,村里的青壮年和能出来干活的女子基本上都在,见到南北牧和瘦猴进去,也没人多加注意,仍然相互说笑着吃他们的饭。
从木架上的竹篓里拿了筷子和木碗,让瘦猴也拿了跟上来。
“司晨,给瘦猴打个饭菜,算在我的账上。”
瘦猴是第一次见这般的场面,眼里全是好奇,扒了扒盖在米饭上面的菜,里头竟然有牛肉。
“牧歌,你们平时都吃这么好?杀牛吃肉,会下狱的。”
“谁杀了?隔壁村的老牛摔死了,送给我们吃的,吃不吃?不吃给我。”
“吃,我吃。”
瘦猴如同护犊子一般把木碗往远离南北牧的方向挪了挪。
“真香,可惜了柳爷和阿律,没有这般口福。”
南北牧之所以让瘦猴跟来见见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也是为了刺激一下这位有着一技之长的“好友”,让他留在临江楼,是为了学酒楼的经营之道,学着和各阶层人士打交道,不是让他去当舔狗泡妞的。
自身硬了,阿律自会欣赏。
……
柳爷担心鹤老去金陵城找柳青州告状,鹤老还真就去了金陵城找柳青州,不过不是为了柳爷的事情,而是为了南北牧的事情。
“青州,南将军家的那个公子爷,我是尽力了。”
也许是拿郡主和柳爷的画像雕刻在蜂卢瓶上这件事情所引起的怒火还没有全部发泄,亦或是因为南北牧竟然拒绝进白鹤书院,鹤老的语气是冷漠的。
白鹤书院是何等学府?他鹤老又是何等的身份?
竟然就这么被一个纨绔公子爷给拒绝了。
鹤老心里,肯定是窝着火的。
柳青州很清楚老师的秉性,煮了茶水招呼鹤老入座。
“老师,若真是朽木不可雕,那便算了。”
“唉!”鹤老叹息一声,端起茶来饮一口。
“要说南将军,虽说曾与我同在白鹤书院入学,他与老师却是并无深交。唉,只是南家祖上皆为南朝栋梁,南将军更是为了御敌而战死沙场,如今南家一根独苗,我等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毫无建树而无能为力。”
鹤老端起茶杯又放下,放下又端起来,再次一声叹息之后说道:“青州,你也不要拿话来激老师,南朝为官为将者,南将军这个学生,老师实打实的佩服。南北牧此子,老师也是想过办法的。”
“是何办法?”
“让他入白鹤书院,只要受的了之中苦头,秋天会试,以末名之资中个举,应是不难。”
柳青州懂的鹤老所说的不难,总是会耍些手段的,也不点破,问道:“难道南公子不同意?”
“莫说同意,连个照面都不曾。”
“此子愚昧,怎能如此愚昧?老师,其中是不是有所误会?”
“误会?”
鹤老从袋里摸出玄清玉液的瓶子,一把拍在几上,拍的手生痛。
“自己看。”
“玄清玉液?”
柳青州也是拔了木塞嗅半天,这才来细看瓶身。
“宁郡主?”
“可不是!”
“青青怎的这般不自重?她是扮了男儿身,倒是不怕,却是败坏了郡主的名声啊。”
“郡主的名声?”鹤老伸手把瓶子拿回:“若不是郡主贪玩,青青和南北牧此子也不至于被她带坏成这般不知轻重。”
“老师,这话,可不敢这般说。”
“那要如何说?一介女流,四处抛头露面的经商,武凌亲王的那点名声都被她给败坏了。青州,我又要说说你了,青青这般去京口,可是你同意的?”
柳青州不得不点点头,默不作声。
“你啊,难不成想让青青也学那郡主,做一个下九流?你这二品将军侯可是要败了柳家祖上的名声?”
鹤老相骂,柳青州只能默默的受着,解释了,会骂的更狠。
……
鹤老好不容易才停了说教,忧声说道:“想当年,南将军的先锋营是何等的精锐,燕国将士无不谈之色变,唉!”
“老师,可是还有办法可想?”
鹤老不知道南北牧所作文章,柳青州知道,他虽是不解南北牧为何会拒绝入学白鹤书院,心里总是觉着这其中或许有所误会,还是想让鹤老再想些办法。些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