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蝼蛄
“妈的。”宋智明愣了一下，蛇咬完就跑没影了，速度奇快。唐文远痛呼了声，瘫坐下来。
没那么疼，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唐文远立马去看伤口，脚后跟上面，锯齿状的牙痕，两个红点，出血了。
周边微微发红，有些肿胀的痛感。
宋智明颦眉，蹲坐下来，抓住了唐文远的脚。男人的手有些凉，抓着他很用力，唐文远偷偷看着男人的表情。
这是在担心他吗？唐文远老不正经的想着。
“我没看清是什么蛇。”宋智明说着，语气有些急躁。
“袋子里面，有草药和刀。”唐文远感觉应该不是毒蛇，除了有些小疼，身体好像没有其他异样。
不过这才一会，就是有毒，毒性应该也没那么快。
宋智明很麻利的把东西都拿来了，唐文远准备的很好，还有一瓶酒。宋智明看着唐文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郁着一口气。
不过他这会，没时间教训唐文远了。刀子用酒洗洗，宋智明干脆利落在伤口上划了一刀，用的劲很巧，口子不大，能把脏血流出来。
伤口碰上酒精，唐文远闷吭了一声。宋智明额头上冒着细汗，他轻声安抚着小青年。
“忍忍就没事了。”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轻柔，唐文远顺杆子往上爬，一只手撑在了宋智明的肩膀。宋智明没时间在意这个，他挤了挤伤口，尽量让血流多点。
拿着瓶，一点一点的往伤口上倒酒。消毒，虽然方法糙了点，但是管用。
唐文远忍不住嘶气，感觉像在腌自己。宋智明把那草药拿出来，拌着水，敷在伤口上，又用棉布条绑着。
做完这一切，心口的石头还是没落下，“有哪里难受吗？”宋智明抬头看唐文远，目光严肃。
“没有，应该不是毒蛇。”唐文远认真的说。
“你又没看到，说什么应该。”宋智明语气有些重，真要是毒蛇，这会送医院都来不及。
“哥。”唐文远轻声叫着，目光柔的出水了，他感觉心里暖暖的，男人不是捂不热的。
“别给我搞腻歪的这套，起来，我背你下去。”宋智明有些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还来这些没用的，有什么意义。
见宋智明这副模样，唐文远有些想笑，不过他怕被揍，还是憋住了。点了点头，顺着宋智明的意思。他把张根生喊了过来，张根生见他脚上包的那么严实，着实被吓着了。也不顾什么石□□，直接说下山。
两个没被咬的，比唐文远一个被咬的还心急，宋智明背上他，就往山下跑。
这是唐文远第一次离宋智明这么近，手揽着脖子，喘息的热气打在手上，痒痒的。头靠在肩头，唐文远可以仔细打量宋智明的模样。
这人是生的真好看的，英挺，五官硬朗，带着一股浓浓男人味。唇生的薄，平时抿着，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会喘着粗气，唇微张，真想亲上去。不过唐文远只敢这么想想，他没那个胆量。
贴着男人的背，因为剧烈活动，衬衣已经打湿了。那种紧密的触感，让唐文远觉得，男人身上的热量，悄悄地溜到了他身上。心怦怦跳，唐文远很不挣气的又脸红了。
“文远，你是不是不舒服？”张根生看唐文远这副样子，着急的问。唐文远埋着脸，有些尴尬，“没有，应该不是毒蛇。”
他感觉宋智明的步子稳了些，手上的劲也放轻了，估计是想让他舒服些。
下山，宋智明把唐文远背进了老屋。宋智明甩着酸痛的手，对张根生说，“你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来给他看看。”
宋智明有股领导气质，张根生对他不自觉的很服从，还有些怵，呐呐的应了声好，就跑出去了。
“怎么样？”宋智明按头，背了这么久，感觉有些缓不过来。唐文远看他这样，有些心疼，认真感受了下自己的状况，然后说：“真没什么感觉，就是被咬的那里有些胀疼，其他的事没有。我看别人被咬了，头晕乏力想吐的，我没有。”
“这不是小事。”宋智明坐了下来，严肃的看着青年，看着确实没什么变化。
“哥，那要真是毒蛇，我该怎么办？”唐文远顺着宋智明的意思说。
“等医生锯了你的腿，放心，这个钱我帮你出。”见他这副模子，宋智明没好气的说着，手上又摸了根烟，刚要点上，手就被唐文远抓住了。
“我腿都要锯了，很可怜，不想闻烟味，再把肺也整坏。”唐文远边说着边把男人手上的烟拿了下来，不过手没松，一直握着。
青年的手软软的，出了点汗，有些黏人。
“你还真是把得寸进尺这几个字演的活灵活现。”宋智明把火机砸床上，修长的手指滑过唐文远的手背，他觉得自己最近是太脾气好了。
唐文远低眉浅笑，“要是真要死了，连你手都没牵上，我会不甘心的。”话到这，他顺着男人的手心灵巧滑了进去，扣进指间，紧紧握住。
放甜情蜜意的话本里，这是深情的做派。但放现实生活中，这就是流氓的做派。幸亏唐文远是生了一张好脸，言语也没有那么轻佻，不然宋智明能把这手折了去。
握着便握着吧，宋智明不觉得自己哪里亏。且看唐文远这样，确实不像被毒蛇咬了，要快死的人，他也稍稍放松了些。
“放你的狗屁，活着不好？”宋智明白了一眼唐文远。
宋智明没松手，任他扣着，唐文远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确实，宋智明说的对，活着好，活着他就能把这人握的更久，更久。
可以握到他老了，握不住的时候。
虽然说未来不可期，但是偶尔想想也是一桩甜蜜的事。唐文远从上次表明心意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自己遇上宋智明，心动，身动的，那小心思全使这人身上了。能解释的这些异常理由，无非是喜欢。
在未确定之前表明心意，的确很不妥当。但是万幸，这就是喜欢，他现在就可以确认的。不然他没理由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去牵一个男人的手，还忍不住去肖想着一个男人。
“活着很好，所以我觉得我会没事的，你不用那么担心。”唐文远手扣的更紧了，眉眼间还是带着化不开的笑意。
就跟得了糖吃的小孩子一样，笑意都遮不住。
这甜甜腻腻的样子，宋智明看着眼皮直跳，他也不知道是左眼还是右眼。
“要是屁事没有，我不是白背你下山了。”宋智明移开视线，不去看唐文远。
“以后还……”唐文远本想说还你，但是又觉得这样太生疏了，便换了一个说法。
“以后我背你。”
“滚。”宋智明本来就热的慌，身上冒着汗，唐文远握着他，他感觉手心都能滴水了。
唐文远在心里想着，不背也行，那他可以抱着，牵着，怎么样都行。想到这，他目光往宋智明身上扫了扫，男人身材很匀称，不过比较高大，抱着应该有些费劲。他得多练练，要是以后抱不起，那可就尴尬了。
“干什么？”宋智明想抽手，唐文远不让。宋智明撇到唐文远看自己的目光，心里直发毛。
“想多牵牵，怕以后没机会。”唐文远这话说的委屈，颇有几分怨妇的味道。
宋智明有些招架不住，给了唐文远一个眼神，让他体会去。唐文远假装没看到，继续不要脸的扣着。
真的是，扣了老一会。宋智明忍不住了，手一扣紧，一拉，把唐文远拉的斜向他。不轻不重的在青年耳边说道：“上男人可不犯法，你可别逼我上……”
谁知唐文远老怕耳朵痒，他话还没说完，唐文远就撇头，唇就这么轻轻滑过青年的脸颊。
俩人都愣住了，宋智明平时第一次生出了自己被别的男人占便宜了的感觉。
“对不起！”唐文远迅速松手，真诚道歉，他对不起老师的教诲，把礼义廉耻，忍耐克己都忘干净了！
可是还是有些窃喜……
“妈的，你不去……”宋智明退坐，那话还是没从嘴里骂出来。想来这些年，他也遇到过些主动的，专门养那些男孩的地方。
不过那些混久了，身上都有一股摆脱不了的风月气，说直白一点，就是骚味。没谁像唐文远这样，说主动是真主动，但是就给他一种涉世未深的青涩感。
是这小子道行太深，宋智明想着。
宋智明不理他，唐文远也觉得尴尬内疚，嘁嘁说是耳朵痒，这理由有些让人难以信服。
还好张根生这会扯着赤脚大夫进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张根生脸跑得通红，气都喘不顺，他后面的赤脚大夫上了年纪，脚步都是虚的。
好嘛，瞧张根生这样，唐文远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张根生可顾不上自己累不累，连忙拉着大夫让她看唐文远怎么样了。
不怪他心慌，村里前几年就有人被蛇咬死了，死的颇为吓人。
拆了布条，大夫揉了揉眼睛，对着伤口看了看。又轻轻按小腿，问唐文远感觉疼不疼，麻不麻。唐文远都是摇头的，真不怎么疼。
大夫先松了口气，又看唐文远面相，除了有些桃红外，没什么异样。她又问了些其他的，唐文远都如实回答。
“看样子，不是毒蛇。”大夫得出这个结论，在场的都松了口气。这个赤脚大夫在村里待了大半辈子，治过不少人，她说的话，还是可信的。
“都跟你们说了，抓蛇小心，抓蛇小心，你们就是记不住。个个也是身强体壮的，去外面做点什么不好，硬是要去抓蛇。哪天，真要被毒的咬了，别来找我，去找老张，给自己挑个好棺材。”
她愤愤叨叨说着，她年过半百，见过不少生死，这话不无道理。
“你这是出门没拜菩萨。”张根生叨了一句。
张根生把她接来，还要把她送回去，怕路上不安全。走前还嘱咐唐文远，有什么不舒服，就立马去镇上医院。
又剩下唐文远和宋智明俩人了，这会不知道时间，天还是暗的。唐文远要起身，被宋智明拦住了。
“做什么？”
“回家。”唐文远呐呐的说。
“躺下，回家让你爸担心？没多久就天亮了，你在这睡着。”宋智明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唐文远没敢看宋智明的眼睛。
“刚刚不是说，要是真死了，连我的手都没拉，会后悔？现在要睡我这，就矫情起了？”宋智明这会有也犯困，眼睛疼。
唐文远躺下，挪出一个空，说一起吧！真就一点都不矫情，宋智明无话可说，也不矫情，躺了下来。
可没躺一会，他就听见唐文远坐了起来。
“干嘛？”宋智明微怒。
“有土狗爬床上来了。”唐文远伸手就抓住了，小家伙在他手心刨土呢！
宋智明无奈坐起来，唐文远手凑近，把土狗给唐文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