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三界归一
楚虞是完全没想起沈彦卿其人来, 此前父亲和师伯祖几人话中意思，他们是见过沈彦卿的，那自然是安全回来了。
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一下自己的情况，那九尾狐是什么, 是否与此前得的灵珠有关。
楚虞熟悉了一下父亲给的隐匿修为的法诀, 神识便探入识海之中, 那灵珠隐匿着, 旁人若察看楚虞识海寻它不得，楚虞自己如今要找它却是不难，她与那灵珠之间的联系，似乎比此前更紧密了许多。
看到灵珠，果然，丝丝缕缕的金色神息正是从灵珠中溢出的, 秦越那日说的金色神息所凝聚而成的九尾狐，难不成就藏在她的灵珠之中吗？
这念头转过，下一瞬间楚虞整个人就从房中消失了, 她此时所在, 是一座灵气极为浓郁的宫殿，她挑眉，这就是她那日神识中扫到一眼的灵珠内的空间？楚虞低头看了看自己, 进来的并非神识，是整个人都进来了, 她心中大喜，回头弄一颗留影石试试, 看看她人进了空间，外边是个什么情况。
眼下，她打量自己所在之处, 这是一座宫殿中，她站在殿门处，脚下是繁复的法阵阵图，这整座主殿竟然是个阵法，而她从外面进来直接就落在法阵之中。
楚虞一时不知这法阵是什么情况，站定了看殿中情形，法阵正中是一面镜状法宝，从楚虞所站之处就能看得分明，那镜中仙气氤氲，一缕缕金色神息正从镜中溢出，目的明确的贴上了楚虞，随之就没入她体内，融于血脉之中。
这空间，怎这么怪异？
先天灵宝本身就是宝物的一种，内有空间的话可以理解成空间法宝，但这空间里面还藏着法阵，法阵里还养着东西，就……给楚虞的感觉就是，那神息、法阵、先天灵宝，都是专为什么人而设的。
她小心的挪动一步，两步……
无事，这法阵并没有攻击她。
也是，整个空间都认了她为主了，如何会攻击她这主子。
楚虞一步步走向那镜前，见其中一颗五彩石，石中可见一只酣卧的小狐，金色神息正是从那五彩石中出来的。
这都是什么？她一样也不认得，一时觉得自己见识还是太少了啊，寻思着之后有机会找些典籍了解一下前人记载的灵器、仙器、神器之流，这里虽是修真界，谁知能遇上什么呢？这要是遇见了却不认识，平白错过机缘岂不可惜，况她也好奇这两样东西。
心里这样胡乱想着，楚虞便试图伸手去碰一碰那镜中之物，手才刚触到那镜面，便被一道金光弹了出来。
楚虞惊诧，那镜面，哪是镜面？
她直觉如果不是那道金光，她的手是可以直接穿进镜子里面的。
楚虞眼睛发亮，这也是件宝贝，不止这一件，镜中藏的那五彩石也是宝贝，五彩石……五彩石……楚虞脑中搜刮着曾经乱翻典藉看到的东西，她所知道的五彩石倒有一种，女娲石。
可这东西到如今当真还存在吗？楚虞咽了咽口水，如果那是女娲石，那这能容纳女娲石的镜子得是什么？
镜中之物一时是不能肖想的了，左右里面的神息都是供给了她，楚虞转而打量起这殿中其它地方来，实在话，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法阵和法阵中的那两样东西，什么也没留下，她沿着殿左的一扇门往里行去，里侧是个布置得极华美的房间，看锦帐妆台，这是女子的闺房？
楚虞好奇心愈发盛了起来，这里碰碰那里看看，此间器物不知什么材料所制，楚虞在逍遥门也是惯用好东西的，可这房中东西所用的材料她是一样也不认得，妆台上有妆盒，她随手拉开一层，溢出的宝光灼得她猛然闭了闭眼，楚虞心口漏跳了一拍。
所谓宝光，并非凡间世俗的珠光宝气，而是特等法宝初开或尘封过久时现世刹那的灵光，如她手中青霜剑当年初打开时，灭杀了叶明秀借的便是宝剑初次出鞘所带的剑气，这宝光也是如此，只是这些都打造成了饰物，与攻击性宝剑略有不同，所以只是宝光灼眼，却并不似宝剑剑锋伤人。
让楚虞心头惊异的是，这些饰物都不是寻常首饰，这是……灵宝？还是更高等阶的东西？这已经超出了楚虞的认知范围。
她取出其中一支珠钗，神识探入，心
头竟感知到一股喜悦，而后是迫切想要亲近她的雀跃，手中珠钗挣了挣，竟让楚虞解读到了它想让她戴上它的心声来。
楚虞呵一吓，手中珠钗险些没能拿住，这绝不是修仙界的法宝，不对，这至少该是灵宝。
她得的那灵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当真是先天灵宝吗？可灵珠中随手拿的一件东西，看着都不比先天灵宝等阶低啊。大殿中那面奇怪的镜子和五彩石就不说了，这妆盒里随手拿的一件小饰物都是生了灵智的先天灵宝。
楚虞头一回认识到，她对那颗灵珠的认知不太对头，或许，低估了。
大致看了看那一层妆盒里的东西，又拉开另几层看了看，这一回倒没再碰触那些东西，把手中珠钗放回原处，合上妆盒，楚虞又往房中其它地方看，房间靠里的那面墙，瞧着与另三面有些不同，楚虞摸了摸那看着比玉质更剔透的墙面，触手的刹那墙面荡起粼粼波纹，眨眼那墙便虚化消失，出现在楚虞眼前的是挂了满满一室的华服美衣。
楚虞啧啧，虽认不出材质，可也清楚都是好东西啊，这宫殿的原主人想是极尊贵的身份。她大致扫了一眼，退出一步，那原本消失了的玉质墙面便又恢复如初了。
楚虞离开这卧室，转出大殿，殿外是一片草地，偌大园子中只一棵老树，树下挂着一架缓缓晃动着的秋千，楚虞旋身飞上那秋千，满园芳草清香和落在掌背的细碎阳光让人惬意非常。
阳光，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空中，这地方竟有太阳？？？？
楚虞这一时半刻着实长了诸多见识，空间中哪来的太阳，与外边是同一片天日吗？还是人为制造的？？？
坐在这秋千之上，就能看到远处还有诸多碧瓦飞檐，楚虞飞身掠向这宫殿之外，才发现这空间极大，大大小小错落分布的宫殿就几十处，只是建制不同，分布在群山之间，这里的山并不险峻，说是丘陵更贴切些。
她自一座座宫殿之上飞过，很快觉得眼前所见说不出的熟悉，似乎曾在哪见过。
这份莫名的熟悉感一直萦绕楚虞心头，她飞行的速度渐渐放缓了
下来，直到越过最后一座宫殿，看到殿前草地上立着的一块石碑，楚虞一下子攥住了心口的衣襟。
“九兮。”
九兮，楚虞终于明白那份熟悉感源于何处，十二岁那年，青阳道君从大阵中将她带出，秘境自毁，她站在飞剑上看到的最后的画面，便是眼前这一片宫殿群，和殿前这一块刻着九兮的石碑。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九兮是完好的，而十二岁那年她看到的九兮秘境，是正在坍塌自毁的。
这是她长大的地方，九兮秘境？
怎么会？
楚虞心跳得厉害，灵珠等于九兮秘境？这灵珠里的空间是她出生的地方？
她手抑不住轻颤了颤，循着记忆中青阳道君在坍塌的秘境中带她走过的那一条路缓缓行去，脑中乱纷纷的都是那日秘境坍塌的画面。
已经自毁了的九兮秘境，在她识海中。
楚虞脚下青霜剑不知何时被她召了出来，她御剑飞得很慢，沿途看着，与那短暂的记忆做比对。
不，还是有不一样的，灵气浓度不一样，这些宫殿所用的石材似乎也不一样，她这样告诉自己。
飞剑落下，楚虞站在一处殿门外，心怦怦跳着，她缓缓推开那殿门。阳光滑入殿中，楚虞不需走进去，已然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
大殿、石床，石床正上方梁柱上刻画着什么线条她都清清楚楚，十二岁以前，她除了沉睡，就是数着梁柱上的线条玩，用视线跟着那些线条刻画。
她缓缓坐上那石床，手搭在那床上，触手生温，楚虞很确定，这就是她躺了十二年的那张石床，这殿中一切都熟悉，只除了失了踪影的大阵、阵中供养她的金莲，还有阵旁盘坐着的她娘亲，楚纤纤。
楚虞心中一时滑过许多念头，两个九兮，一个高配版，一个低配版，低配版的那一个唯一像正品的只有她曾躺着的这张石床。
她想到回龙谷中那先天灵宝自己找上了她，甚至懂得替她遮掩。又想到先天灵宝最初出现是在天南，而后一路向着中原遁。
而那时的她，带着小八，正好在中原无定城，织雨城，
是天南往无定城走直线必定会经过的地方。
楚虞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不是如果她那时没有离开无定城，那先天灵宝就不是停留在织雨城了，而是一路奔无定城而去？或许从头到尾都不是她找灵宝，而是这先天灵宝原就是奔她而来的。
九兮秘境在传闻中不过只开启过两次，一次是她出生的那一年之前，如果照时间推算的话，或者可以算是她娘亲怀上她的那一年，而第二次开启，就是她被青阳道君带出秘境那一次，之后秘境便自毁了。若这九兮秘境与先天灵宝有关，灵宝有灵智，呈现出假秘境将她送出，再自导自演一场自毁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推测惊人，楚虞心中却莫名信了，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连串的巧合间必然存在着她不知道的因果。
可是，为什么，就因为她出生在九兮秘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