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劫中幻梦
小桃花精灵才刚开智, 有些懵,问:“小桃心,勾人是什么意思?”
小桃心摇头,“不知道呀, 上次不是有两个人修在我树下, 就跟姐姐那样啊, 那男修说的那叫勾人。”
她这一说, 其它几个小桃花精想起来了,对,而且姐姐现在勾的那个,正好就是人修,是叫勾人没错了。
几个小东西讨论得热闹,可傅九尘察觉不到白衣女, 这几个小精灵他能啊,听着几朵桃花一本正经讨论什么是勾人,他朗声大笑了起来, 笑得被他捏在指尖的桃花都跟着颤, 笑完了,他放开那桃花,问:“你也知道勾人了?”
那桃花不逃不躲, 倒在他面前转来绕去,飞得欢快, 傅九尘乐了:“这幽云泽的精灵比外面的妖兽有意思多了。”
在他看来,手中这一朵和远处凑一块叽叽喳喳那几朵道行恐怕都是差不多的。
他眸光一转, 想到了什么,忽而笑道:“喜欢我的女修是不少,这女妖还是头一个, 相逢是缘,送你样好东西,助你早日化形好了,不枉小花妖你勾搭我一场。”
这不枉小花妖你勾搭我一场说出来,傅九尘自己都想笑,显然是接着那些桃花精灵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调侃,自己也没当真的。
“送我东西?”乐滋滋偎在他怀里操纵着本体桃花给眼前男修跳舞的白衣女疑惑,而后就见那白衣男修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玉瓶来。
“帝流浆知道吗?机缘巧合所得,这东西对人修无用,但对你们妖修可是好东西。”男子以指掐诀,灵力锁住那小玉瓶,瓶塞拔开,自其中引出一缕缕状若金丝之物,牵引着它送到白衣女的本体桃花边上,笑道:“这帝流浆一甲子才有一次,且还不一定会出现在哪一处,碰到的都是机缘,草木受其精气能成精,要是能沐浴帝流浆修炼一夜,可抵得过吸收日月精华千年。”
“帝流浆!”白衣女一下子从傅九尘怀中坐起,这东西她听她娘亲说过,说来与她娘还有些渊源的,她娘亲当年就是得帝流浆沐
浴修炼一夜而成妖,可此后万载,再没遇见过。
妖物对于对它们有大补益的东西,都有本能的渴望,白衣女修为精深,但到底也还没脱去妖物的本能,更何况她很清楚这东西是极好的。
她仰面深吸一口,傅九尘就见那朵小桃花一下子飞进了他怀里,而他给出的帝流浆也被其引得丝丝缕缕注入那桃花花蕊之中,而他没看到的是,那桃花入怀,原本偎在他怀中的白衣女修就不见了,本体和人形合而为一。
傅九尘不知自己怀中是个修为还在他之上的女妖,只道这桃花精古灵精怪,颇知感恩,傅九尘也好脾气的由得它在怀中呆着。
桃花妖这一吸收帝流浆就是几个时辰,玉瓶中封存的帝流浆早已空了,傅九尘悠哉哉躺在这桃枝之上,听远处那几只小花精嘀嘀咕咕说些姐姐在干嘛之类的话,东拉西扯的瞎聊,却是没有一朵敢靠过来的,看来胆子大的只有他怀里这只。
忽而,傅九尘感知到云梦原中出现了另一道灵力气息,他抬眼看向西北方向。
元后修士。
傅九尘坐起身来,一道隐匿符打在远处几朵小桃花精身上,怀里这一朵的妖气也帮着遮掩了,这才隐匿身形收敛了气息。
也不用神识探查,因那人遁速极快,眨眼已经从傅九尘所在的桃树不远处一掠而过。
修士眼力好,同为元婴,来人遁速再快傅九尘还是把人看了个分明,他皱眉:“是他?他怎么也进幽云泽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二十多天前惹怒了那只十一阶老龟想地遁,结果被砸进地底拍去了半条命的卷须僧。他在那地底昏了十来天才醒来,发现老龟已经走了,找了个地方藏了十几天,把伤养好了,这才试着用万里觅踪符找楚虞三人。
只是可惜,到了这时楚虞三人都用了移形换影符,他哪里还找得到踪迹,最后就按着上次万里觅踪符飞出的方向,往东南方一路寻了过来,因为遁符不会转弯,只会直遁,有了方向沿途找要容易得多,是以这一路追来,才经过了云梦原此处,被
傅九尘看了个正着。
自家师父有哪些不对付的人,逍遥门几个核心弟子心里还是有数的,傅九尘挑眉,把怀里的桃花放在桃枝上,匿了身形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和尚来这里做什么的。
白衣女全神修炼,一点不知自己馋的美男修已经离开了,几只被打了隐匿符却也被定住了身形的小桃花精着急,却也没奈何,过了半个时辰,那隐匿符消散了,她们也能活动自如了,这才齐齐凑到了白衣女身边,一个个喊着姐姐。
白衣女此时恰把那帝流浆都吸收尽了,被小桃心一唤,睁眼四下一看,哪里还有白衣男修的身影。
她看着几只小桃花精,问:“人呢?”
小桃心道:“走了呀,刚才来了个和尚,那人修帮我们还有姐姐藏了身形,追着那和尚去了。”
旁边小精灵猛点头:“对、对,这是个好人!”
没说到重点,却说进了白衣女心坎里了,可不就是个好人。
她神识在整个云梦原中铺展开来,又哪里还有那人半点踪迹,白衣女只觉心中空落落的,满心的怅然。
再说卷须僧这边,追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第一座人修城池,他想了想,落了下来走向那城门处,元婴修士入城又与筑基修士不一样了,没人敢让他排队,低阶修士纷纷让位,他是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城卫跟前。
这城卫见到元婴修士,也是先恭谨行礼,开了阵法先把人迎了进来,只是待看到卷须僧腰间并没有佩戴无归城阵牌,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卷须僧何等人,城卫神色只是略微有异他就看了出来,他睨城卫一眼,道:“怎么?老衲身上有何不妥?”
那城卫被他吓得心头一颤,赔笑道:“不是不是,小的是好奇,前辈身上没有我们无归城的腰牌,敢问前辈可是初入幽云泽?”
无归城?幽云泽?
卷须僧反应与当初的楚虞三人如出一辙,问那城卫道:“幽云泽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中原境内吗?还是天南?”
北冥他熟
悉,没有这样的地方,而东海多海,西煌荒芜,卷须僧能猜的也就是天南和中原这两地。
城卫一听这话就知这又是新来的,心中奇了,最近这是第二拔到新人了,从前也没这么频繁啊。
元后修士当前,他也不敢胡思乱想,听卷须僧问话,他庆幸自己和外来修士混得还算熟,不至于对卷须僧话中所说的中原和天南一无所知,忙道:“前辈是新到我们幽云泽吧,这中原和天南听着是天元界的地方,幽云泽不属于天元界,它是独立的一方世界,与天元不相通,虽然隔个几年可能就会进来一些人修,但出去的路却是找不到。”
卷须僧眉一下立了起来:“你说什么?”
元后修士,情绪带起的威压叫人心惊,那城卫是筑基后期,却也有些胆寒,战战兢兢给卷须僧详细解释了幽云泽是何地,无归城又是什么情况。
卷须僧垂眸听罢,抓住了重点:“你是说,这无归城是整个幽云泽唯一一处人修城池?”
“是的。”那城位听他问话,连连称是。
卷须僧不怒,嘴角却反而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来,道:“那我问你,大概最近这二十多天,你们这里有没有来过三个新人,两男一女,一个筑基大圆满,两个筑基初期?”
他想了想,补了一句,道:“三人都长得不错,那女修尤其貌美,穿红裙白衣,另一个筑基初期的男修面上戴着半张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
他这话一落,那城卫马上知道这位元婴后期的和尚找的是谁了,那日在城门口当值的不是她,可是他在城楼之上啊,那女修容貌美,远远的,他们在城楼之上的几人就注意到了,眼下这和尚寻人,他垂了眼,这位前辈瞧着可不似良善之辈。
他这一犹疑,卷须僧威压直接压在了那城卫身上,威胁之意极为明显,城卫腿一弯,差点被压跪了下去,冷汗刷一下就出来了。
他这是脑子昏了,竟然想为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去瞒一个元后修士,连忙招了道:“大概二十多天前,小的远远
的好像是看到来了这么三个人,但是小的当时在城楼上执勤,没太看仔细,也并不清楚后续他们进城了没有。”
卷须僧轻蔑的一勾唇,道:“那就把那日在这城门处当值的守卫给我找来。”
说着一松了压在城卫身上的威压,那城卫连连称是,跑着往里面去喊当日当值的兄弟去了,也不远,就在城楼之上,没一会儿两人就下来了。
楚虞三人二十余日前见过的那个城卫已经听同袍说了情况,看这架势也猜出那元后修士来者不善了,心里对楚虞三人有些同情,却也不敢真的去跟元后修士顶,见到卷须僧,便照实说了那日三人入城之事。
“那可知她们现在何处安置?”卷须僧问道。
那城卫摇了摇头,道:“前辈可到入城阵牌办理处那里问问,看那三位是否有通过那边租赁宅子,如果有的话,或许能够查到。”
后边那一句顺便也办理一下入城,他没胆子说,交由当值的兄弟烦恼去好了。
先前被威压震慑了的那一位,提心吊胆领着卷须僧往办理处去了,一路上反复琢磨着措词,到了办理处还是没胆儿,跟办理入城手续的老者说了一句这是新来的,劳烦前辈了,然后麻溜儿的就跑了。
跑得那是真快!
结果他一回岗,刚把之前替他守城门的同袍给换了回去,又来元婴修士了,那城卫被卷须僧弄出阴影来了,看到陌生的元婴修士心里只想卧一根草,元婴成大白菜了吗,这么多。
好在这一位生得俊美风流,看着虽少了些许清正之气,多了几分邪魅,但也不像恶人,城卫把那几分邪魅之气理解成长相加成,或者说,这种人亦正亦邪,却也不会动辙要人性命。
他偷眼一瞄,还好,这一位腰间倒是有一块阵牌,虽然看着像是过期了,城卫仍旧是作了个躬,叫了声前辈,希望这一位啥也别问,啥也别说,就跟着他往管理处续个费完事。
至于那归真镜,元婴修士照与不照没甚区别,因为妖修化形相当于人修元婴实力,完全化形的妖修,便是照也照不
出来。
可惜,今儿这日子合该是要考验这位城卫心脏的,这位生得颇为风流倜傥的元婴修士也停下与他问话了。
他笑得颇好看,尤其那一双桃花眼,女修看了一准儿栽进去。
他道:“与我说说,前面那和尚问什么了?”
轻声慢语,声音还好听,可城卫差点给跪了。
这不是要他命吗?那和尚离得没多远好不好?元婴修士能听到的啊,这位不怕他怕呀。
见他腿都轻抖了,傅九尘一笑,轻弹了弹指,城卫就见他二人周边一道蓝色的光罩晃了晃,竟然是隔音结界。
傅九尘见他看到了,笑道:“不会叫你为难的,看到没,除了你我二人,别人也听不到,所以,但说无妨。”
但说无妨,那声音自带蛊惑音效一般,让城卫也觉得没错,安全,可以说。
于是把卷须僧打听三位修士的情况,以及楚虞三人的形貌,他所知的情况,竹筒倒豆子般全都细说分明,交待了个清楚。
待说完了,城卫见那白衣男子一笑,这才回了魂,惊觉自己刚才好像中邪了,这后知后觉吓得他亡魂直冒。
好在,一抬眼见那隔音结界还在,这白衣前辈好歹没有坑了他。
傅九尘见这城卫吓得不轻,轻笑出声,手掌一摊,掌中多出一只玉瓶来,递与那受惊不小的城卫道:“来,这东西给你压压惊。”
城卫傻愣愣接过那玉瓶,见白衣男修已经施施然进城了。
他连要带人去续个入城费都没想起来,等想起来了,那人走着走着,不知用了什么术法,没影儿了。
城卫看着那白衣修士消失的地方,再看着手上的压惊费,傻眼。
太、太邪性了,男修长那么好看的也不是没有,比如那和尚打听的那三人中,男俊女美,都不比这一位差,他当日惊艳,却也不至于此。
这一位是真的,俊得邪性。
等他拔开那玉瓶瓶盖,一瞧里边整瓶的上品聚灵丹,这城卫立马停止了纠结。
十颗聚灵丹,够他一个月的修炼了,太赚了,惊吓什么的,
果真都被压了下去。
至于入城费,人家元婴修士不在乎这点灵石,顺道应该就会去办了,再说了,这城中有的是巡卫,他这里忘了就忘了吧。
老者经的是多,倒是比守门的城卫淡定些,道:“不知前辈欲在无归城逗留多久,无归城入城费最低缴纳是以月计,一月十块中品灵石。”
“入城费?”卷须僧拧眉。
老者笑笑,道:“正是,交过入城费会有一块阵牌,无阵牌在身的话,入城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大阵掷出城外。”
交与不交的,他都没意见,只是把情况先说明了。
卷须僧没再说什么,取了十块中品灵石来,接过老者给他的一块阵牌,他道:“我问你,大概二十多天前新来三个天元修士,一女二男,一个筑基大圆满,两个筑基初期,你可知他们安置在哪里?”
老者自然还记得楚虞三人,毕竟这无归城新人可不多,人老成精,一听卷须僧这话音就是追仇的,登时明了那日那三个小家伙明明看着不像缺钱的,却不肯在这边赁房子的原因了,原是防的是今日。
无归城有规矩,修士租城主府的房子,具体住在哪这些私人信息不得对外透露,不过哪里都有特权阶层,哪里也都有实力强悍的,靠规矩还真不如自己多加一份小心。
他心中这样想着,面上神色却没甚变化,只摇了摇头,道:“人我记得,不过他们当日没在这边赁下宅子,所以去处老朽还真不知。”
卷须僧盯着那老者看了好一会儿,那老者坦然的任由他打量。
他这态度,卷须僧倒没再用威压。
主要是老者那话卷须僧是信的,以楚虞和秦越的狡猾,知道她们是入了这幽云泽,且这地方只有无归城一座人修城池时,肯定会防这一手,甚至于那丫头恐怕和他一样是到无归城门口才知道情况的,若一早知道,三人易装换容都是可能的。
他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抓着那阵牌转身就走了。
才踏出无归城管理处这座大殿,远处街头来往的行人中,
一行十数人正往北城门而去,看样子正要出城,卷须僧目光停驻在那队伍中几个年轻筑基修士身上,往外走的脚步顿住了。
那一行不是旁人,正是出城做任务,再想看看能不能碰到楚虞三人的王雪贞师兄妹七人。
“天道宗弟子?”
卷须僧自然不认得王雪贞是哪号人物,但天道宗内门弟子服他可不会不认得。
秦越可是天道宗亲传弟子,而那楚虞看着和天道宗也颇有渊缘,与秦越还颇熟稔,再看那群筑基弟子,和秦越楚虞年岁相差可都不大,这可真不好说两方认不认识。
卷须僧那微卷的眉抖了抖,唇勾了勾,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正不知该往何处找到那三个小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大肥章,五千多字,快赶上双更啦,我优秀,谢谢大家的订阅、灌溉和评论,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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