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那天晚上带着长止从依畔亭回来之后，长止简单看了看莺莺的情况，就带着莺莺走了，那之后，段若若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一边等莺莺回来，一边搜罗各大长老开会的详细内容。
第四天的时候，她派去偷听的小师弟迟迟未来，在她百无聊赖地等了大半个钟头，准备亲自去查探情况时，小师弟才行色匆匆地出现在竹林里。
这次迟到，小师弟带来一个震惊她一年的消息。
——段皆风要给她订亲了。
先不说订亲对象是谁，她实在想不到剧情会发展崩塌到如此地步。
听小师弟说完大致情况之后，她便跟在小师弟身后，很快来到宗主殿后面的窗户外。
透过窗户，她无比震惊地看到，江言正穿着那件显眼的橙色昆仑派制服，笔直地，面带微笑地站在大殿中间，和在座的长老们笑着说些什么。
正殿上的段皆风笑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记得江言自小和我家段瑶订过亲，这新的亲事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
江言微微欠身，笑答：“没有感情的亲事何必为难，再说两派本是友族，更何况我和若若一见钟情，感情之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正殿左边，一个白发苍苍的橙色老头乐呵呵地笑：“言儿说得没错，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来就是世人佳话，今日我们两派结亲，那岂不是亲上加亲，哈哈哈……”
“江山主说的有理，甚好，甚好哈哈哈……”段皆风笑道。
“那就提前恭贺两派，喜事盈门。”
“祝贺祝贺……”
……
随着昆仑山主地附和，殿内各大门派的领头纷纷开始祝贺，殿内喜气连天，窗外段若若头上的小黑云已经开始打雷了。
她没时间细想江言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是剧情提前至此，就意味着她的死期也提前了！
顾不了其他，她一脚跨过窗户，在江言微微诧异且复杂的目光中，冲到殿前大喊：“我不同意！”
说完，她就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若若？你怎么来这儿了？”段皆风迟疑一瞬，惊讶道。
殿内顿时热闹起来。
“这便是宗主的小女儿段若若？”
“为何突然从窗外进来了？”
正殿上方，段皆风沉默片刻，朝某个地方沉声道：“静轩，是你干的。”
窗外脚步声顿住，一声轻微地叹气后，小师弟认命地绕着墙壁往门口走，从正门进来。
“你带若若过来的？”段皆风冷声问道。
静轩半跪在段若若旁边，焦灼地朝段若若偷偷瞥了好几眼，得不到回应，只能为难地唤了声：“宗主，静轩……”
“若若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还任由她出来乱跑，这种重要的场合，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待地起吗？”段皆风眉目愠怒，斥责道。
静轩垂头道：“弟子知错了。”
许久没有开口的江言突然出了声，“宗主勿怒，这件事，本来就需要若若姑娘参与，恰好若若姑娘来了，我们也好进一步商量商量。”
“嗯，也好。”段皆风赞许地点了点头。
江言得到回应，上前走了两步，站到段若若面前，弯下腰道：“若若姑娘，你讨厌我吗？”
宗主殿内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殿中央的两人身上。
段若若捂着脑袋，沉默不语。
“若若姑娘？”
“不……不讨厌。”段若若紧紧地抱着头，保持着蹲姿，闷声道。
“你为什么一直蹲着，是难受吗？”江言又问道。
“不难受，这样才……不会害羞……”段若若压着嗓子回答。
江言笑了笑，“那便好，这亲事就继续商量下去吧。”
众掌门纷纷笑起来，殿内气氛缓和。
段若若蹲在地上，使劲力气都没办法再开口，脑海里的那道声音快要把她淹没。
从她刚刚冲进这间房间说出那句话后的一瞬间，她的脑袋就出现一种剧痛，像是被大铁锤梆梆砸中天灵盖，还带回声的那种，与之伴随的，还有复读机般聒噪的系统音。
“警告，警告，宿主行为严重偏离剧情主线，请宿主规范行为，推动剧情回归主线，警告，警告……”
“这不是已经偏离了吗？要纠正的是江言才对吧，他这操作是犯规！”段若若揉着脑袋，和系统讲道理。
可系统偏偏冰冷无情，并不和她讲道理，依然高高在上地下命令：“警告，宿主再不纠正剧情，系统将会采取强制行动，请宿主立即纠正剧情。”
段若若抢走女主的娃娃亲，嫁给江言的这一情节，是触发段若若惨死的重要剧情。
她在这里生活的这么多年，为了避免惨死情节，冒着生命危险频繁往返魔界，吸收了那么多令人生呕的黑气，怎么可能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节下，稀里糊涂地听从系统的安排。
她用力遏制脑子里的疼痛和混沌，想开口拒绝，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系统夺走了她的身体使用权，替她回答了江言的问题。
“若若，你想嫁给江言吗？”段皆风的声音再次传来。
段若若使劲抬起脑袋，意识混沌中，她感觉到江言望向她的那双冷静的双眸，以及嘴里说出的三个字。
“我愿意。”
“哈哈哈哈，那便是皆大欢喜了……”
殿上再次传来众掌门祝贺地笑声。
江言转过身，对段若若伸出一只手，邀请道：“若若姑娘，这里没我们的事情了，跟我出去赏风景吧。”
麻木中，段若若伸出一只手，被他牵住，牵出了宗主殿。
湖边，知了疲倦地唤，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明艳。
段若若从疼痛中渐渐脱身。
她吸了几口气，松了松肩膀，一把甩开江言的手，咬着牙怒道：“你发什么疯？”
江言扭头看着她，眸色淡淡。
“好玩吗？”段若若瞪着他，“这样耍我好玩吗？”
江言微微皱了眉。
“从一开始就骗我，说什么被门派追杀，无路可走，求我收留，把别人当傻子一样玩弄，你是不是玩得很开心？”段若若质问道。
江言微微移开眼神，低声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娶你。”
“为什么娶我？呵呵，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像个傻子一样质问你和你那昆仑掌门怎么相认的？”段若若冷笑。
江言低头沉默。
“没意思。”
段若若扭头就走。
“肖恒呢？”身后江言突然说。
段若若顿住，回头却见他看着另一个方向，她皱了皱眉，还是窝火地挪了过去。
站在江言身边，她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石岸上，段瑶正端坐在岸边，身姿挺正，像在听书，她身后的肖恒，五指悬在她的后颈上方，从她的脖颈处缓缓吸出一枚淡紫灵流。
段若若仔细想，都想不出来原书中有这样的伏笔。
全都乱了套。
“你喜欢肖恒。”江言的声音缓缓吐在段若若的耳侧。
脑海里的思绪越发凌乱，段若若浑身感到烦躁，她瞪了回去，“你别多管闲事。”
江言无奈地笑了笑，“好，我不管。”
段若若扭回头，懒得理他。
“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吗？或者说，拯救。”
猝不及防。
这一瞬间，段若若地身体僵硬了一下，后脑勺似蚂蚁爬过一般痒而麻木，她无比复杂又困惑地看向江言，凝视着他的双眼：“你……什么意思？”
江言抿嘴：“字面意思，拯救魔界，这么说可能有些好笑，但是这也会牵扯到你们修仙界。”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段若若僵硬道。
江言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变化，轻轻笑着说：“我们相处这么久，该了解的，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肖恒，并且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干涉，这也是我赌你会帮助我的原因之一，其次，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你还可以控制地住吗？”
“不过，这可能会让你牺牲某些东西，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
段若若恍了神，眼前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越发领她困惑。
她明明只是避免了一点点剧情，牵扯到的事情却犹如洪水猛兽，龙卷暴风一般摧毁了所有的血肉，只剩下一块不得不吞的利骨，刺得喉咙肉翻血涌。
“所以说，跟着你，我可能会死。”段若若讷讷说。
“这件事我不会说谎，我会用生命保护你。”江言认真道。
剧情偏移到这里，系统依然没有出声解释，也就是说，即使所有的剧情都被摧毁，该走的节点依然不会消失。
——比如她的死。
段若若突然就感觉到很累，累到快支撑不住身体，她索性就地坐下，疲倦地道：“原来你是魔界的人，昆仑山掌门知道吗？”
江言的眸光闪了一闪，闷声道：“我不是。”
段若若抬头看着他，收回眼神，无力道：“那就是还不能告诉我事实，算了，我也懒得问。”
“总之……，这几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之后，你就会知道一些事情。”江言在他身边坐下，低垂着睫毛道。
段若若：“什么地方？“
江言抬头朝远处看，那边的肖恒已经将暗紫灵流收好，搂住昏迷的段瑶，离开岸边。
“一个能看清真相的地方。”